剛下床又打住,心裏有個聲音在警告自己不準去。矛盾得不行,又開始團團轉。


    突然,一串音樂響起……


    喻言卿因為太專注於想某件事情,床頭的手機一響嚇得她一屁股摔到沙發上。緊張的盯著手機好半會兒才拍著胸口吐出一口氣。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很陌生,猜也猜不到是誰。這三更半夜的誰會打來?響了十秒鍾她才接起來,對方卻是沉默。


    “請問你是哪位?”喻言卿問了第二遍,有些不耐煩。


    又等了幾秒鍾,電話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酒店左邊步行兩百米有個二十四小時經營的烤吧,二樓六號房間,我請你吃燒烤。”


    對方說了一串,聲音不大,就好像一隻蚊子飛過來在喻言卿的耳邊繞了幾圈,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晰。而且這聲音……好熟悉!


    喻方卿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已經掛了電話。盯著手機隻喻言卿努力的想,三秒鍾後一蹦三尺高。


    “秋秋!”


    原本的失落情緒一下子煙消雲散,激動到不行的喻言卿都忘了自已接下來要幹嘛,跳到床上抱著被子滾來滾去不敢喊出聲。折騰了三分鍾才想起馮程秋約她見麵。趕緊蹦起來穿上大外套,戴帽子,戴眼鏡,小心翼翼的出門。


    烤吧二樓,喻言卿敲了六號房間的門,沒一會兒一個同樣“全副武裝”的人來開門,兩人一個對視同時放鬆下來。


    相對而坐,各自取下帽子眼鏡脫了大外套,桌子上已經擺了一大盤烤好的肉,還有一盤韭菜,是喻言卿每次吃燒烤必點之物。想著馮程秋沒忘記自己的喜好,喻言卿心裏暖哄哄的。


    兩人相視一眼,馮程秋從包裏取出一個東西放到桌上,指著那東西很生氣,“《流金歲月》的劇照沒有。”


    喻言卿盯著桌上正是自己送給馮程秋的禮物,眉頭皺了皺,“《流金歲月》是什麽?”


    馮程秋抓了一串烤肉吃,“七年前高蔚藍給當時的人氣天王當的配角,《流金歲月》裏的最溫柔最帥氣的男二楚淩風。”


    喻言卿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原來是那個楚淩風啊,軟軟的娘娘的一點都不像個男人的那個男二。


    承認自己忘記了那多沒麵子啊,可是不承認吧,自己的表情早就出賣了自己的無知。隻能尷尬的笑了笑,拿起一串烤肉塞到嘴裏。


    “好吃,吃飽了再研究別的事。”


    馮程秋抿著嘴巴笑,“記得欠一張海報。”將禮物收迴包裏,馮程秋將那盤韭菜推到喻言卿麵前。兩個女人不再說話,就顧著嘴巴了。


    解決了肚子問題,兩人動作一至擦嘴巴,喝水,放下杯子,對視!


    都說飽暖那什麽,兩人雖然多年未見,但那份默契還在。喻言卿能經常在電視上看到馮程秋,她的變化她並不意外。倒是她自己這些年也變不了少。


    咳咳——


    兩人同聲同氣,又同時看一眼對方,終於又一起笑了。尷尬的氣氛也就此煙消雲散。


    “沒想到那麽多年沒見,你也進了娛樂圈做了助理這個行業。我記得你畢業後不是有個很好的工作嗎,幹嘛不做?娛樂圈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不適合你。”


    “你怎麽知道不適合我?”喻言卿抿著飲料看她。“再好的工作做得沒有意義又有什麽意義呢?倒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像你當初大三時毅然決然的改行報考北影,若不是因為你喜歡,又執著,哪來今天的影後。”


    吹棒馮程秋聽慣了,“可是你不同,你是兩年前才辭掉以前的工作開始做助理,你現在二十八歲了。而且娛樂圈就是個魚龍蛇混雜烏煙漳氣的地方,你圖什麽?”


    “圖你呀!”


    馮程秋沒想到喻言卿那麽直接幹脆,弄得她無言以對,幹瞪著眼睛心跳加快。她連那天早上在酒店醒來都沒有這種感覺,喻言卿圖你呀這三個字就像第一顆炸彈在她心裏砰一聲開了一朵漂亮的蘑菇雲。


    喻言卿察覺到馮程秋臉微微的紅起來,心也跟著緊張,但她已經決定豁出去了自然要臉皮比城牆厚,先下手為強就是要敢做才有結果。


    “秋秋!”


    “阿卿!”


    兩人異口同聲,默默對視,最後馮程秋先低頭默默的抿一口飲料。羞羞澀澀的樣子令喻言卿心癢癢。果然秋秋還是沒變,像多年以前一樣,即使談起別的同學的情情愛愛她都會習慣性的低頭害羞。


    “秋秋,上次在酒店的事,我覺得我必須跟你坦白。”喻言卿鼓起勇氣,“那個……其實我,我一直都是那個暗戀你的人。上次在酒店我確實也喝了不少酒,大概就是這樣我連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就和你那個了。秋秋,事情已經發生我也不打算再瞞著你。這事橫在我心頭那麽多年,不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打算再自己扛著。反正是死是活,你看著判吧。”


    呃……


    馮程秋張著嘴,愣愣的看在她麵前頭一次低頭的女人,這麽沒信心?


    “那麽多年才見麵,我們都沒有真正的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你就這麽做不適合吧?”


    “你是讓我再繼續等下去?”喻言卿抬頭挑挑眉。


    馮程秋的印象中喻言卿是個還算溫馴的女人,第一次見她這麽挑眉帶著霸者氣息,雙眼一亮突然覺得有趣。


    “有什麽不可能?”


    “當然不行!”——嚴立威連你家鑰匙都有了,我再等下去怕是黃花菜都要等涼。


    馮程秋見她有幾分醋意,也不知道這醋是哪來的。更覺新鮮,決定繼續逗下去。


    “那個,我眼立威哥的事情,你一點都懷疑?怎麽說我也是堂堂影後,跟影帝在一起很正常哦。”


    喻言卿明顯有些著急,“他哪點配得上你?再說了,《血色銀槍》根本不需要變相宣傳就能收視率暴棚,你們製片方的人和電視台的人都有病。”


    咳咳——


    馮程秋心裏漸漸甜蜜,好似心裏一直渴望的就是這樣一份略帶著霸氣的愛,還有那麽一絲絲醋意做調味品,而喻言卿此時此刻的表情完全到位,更有發展空間。


    “阿卿,淡定!”馮程秋也不知道為什麽喻言卿對這起緋聞事件那麽肯定是炒作。即便真的是炒作她也應該要問一下她吧,居然就這麽肯定的給了她答案。


    喻言卿沒說話,一會兒一會兒的看著馮程秋。發現她眼珠子轉來轉去,像是在考慮什麽事情。心裏咯噔了一下,別是在想什麽理由拒絕。


    “阿秋,我說這翻話可能真的很突然。雖然我很渴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但是我知道娛樂圈的生存方式,你要拒絕我完全可以接愛。你也可以放心,我會公私分明。”


    哦~


    馮程秋哦了一聲,“那天在現場你幹嘛跑過去,是本能還是別的原因?”


    喻言卿抬頭,想起她說的事就頭疼。她出的糗還不夠大嗎,連影後都拿來當玩笑。


    “那個事……”喻言卿抓著腦袋低頭,“也不能說完全是本能,反正當時就感覺自己一直惦記的那個人,好像一下子就要消失了,所以連在拍戲都忘了。”


    迴憶當時的心跳和震驚,馮程秋心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被在乎,被疼,被寵。這麽多年尋尋覓覓的不就是這樣一種情感嗎。


    “其實,我不喜歡男人。所以,我跟嚴立威沒有那種關係。從我認識他那天開始,就隻把當她當成大哥,前輩。”


    喻言卿跟吃了興奮劑一樣雙眼發亮,盯著馮程秋看。她雖然沒有給正麵的迴應,但這個解釋似乎是專門對她說的。她也有那麽一點被在乎的感覺了,昏乎乎的啊她的頭。


    不行,她要有所表示,快速站起來將馮程秋也拉起來一把抱住她。首戰告捷值得慶祝。


    馮程秋的心砰砰跳,沒想喻言卿這麽激動,不過好多年好多年兩個人沒這麽擁抱過,這一抱突然有了好多好多的感慨。感慨時間無情的流逝,感慨彼此因為各自的理由而錯過的告白,同時,也感慨兩人無論走到哪一步,始終沒有忘記彼此的初心,這份感情就像彼此一直等在原地,非你不可。


    “阿卿,做我女朋友好嗎?”


    喻言卿就覺得這句話那麽熟悉,可不是麽當初在酒店馮程秋就赤條條的站在她麵前說過這句話。喻言卿再次懊悔,這句話怎麽能從她的嘴裏飄出來。


    “秋秋,把你的話收迴去。”


    馮程秋不解,不過她好像看到某人眼裏有火光在閃。


    “時間倒迴一分鍾之前。”喻言卿深吸一口氣,“秋秋,做我女朋友!”


    ☆、第11章 第11章:意外


    午夜的街道,兩顆炙熱的心劃破寧靜。喻言卿終於牽上馮程秋的手。


    就在前十分鍾,馮程秋告訴她,其實暗戀並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曾經何時,她也有這份心,隻是因為當時的夢想而被迫將一份感情隱藏。這些年身在娛樂圈除了忙於電影電視,也看慣了太多人的悲歡離合。心裏也漸漸疲憊。更何況她連喻言卿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對於感情更加望塵莫及。


    喻言卿慶幸,原來並非單相思。


    此時心情愉悅,緊緊牽在一起的手見證了美好的開始。


    迴到酒店兩人難分難捨,但兩人畢竟都是理智的。各自迴房休息。喻言卿剛換衣服躺下就收到馮程秋發來的簡訊,沒說什麽,就倆字:阿卿。


    喻言卿迴了過去:秋秋,晚安!


    《長生殿》一直忙碌的拍攝,所謂人逢喜事精神慡,馮程秋的戲幾乎都是一次過,令眾多演員驚嘆,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紛紛表示,影後的風采堪稱絕世。


    喻言卿和馮程秋有個約定,每天晚上見一麵,有時候是在馮程秋的房間,有時候在喻言卿的房間。買一些好吃的東西,或者兩人聊劇本,又或是什麽也不聊,躺在床上彼此看著對方。


    年關將至,劇組放假的時間也訂了,農曆十二月二十七至年初十,將近半個月的時間馮程秋已經安排好了計劃。


    結束最後一天的拍攝,很多人都走了。喻言卿發短們問馮程秋這個年要怎麽過。馮程秋隻說要給她一個驚喜。喻言卿對著手機笑著,替應江雪收拾東西。


    應江雪剛把一小包零食吃完,“喻姐,你遇到什麽喜事了嗎?”


    喻言卿驚了一下,笑著說:“放假了可以迴家跟父母團聚,當然是喜事。”


    應江雪不信,剛才看到她對著手機笑,那眼裏明明流露出無限的愛和寵溺,直覺告訴她,喻言卿有事瞞著她。趁著喻言卿去陽台收東西的時候,應江雪拿起了她的手機翻看簡訊,看到一個暱稱為哈哈怪的號碼與喻言卿簡訊來往非常頻密,而且簡訊內容都是親愛的為稱唿。


    “江雪,你在幹嘛?”


    啪——


    應江雪驚了一跳,一緊張手機掉到地上,摔得電池都掉了出來。喻言卿一看是自己的手機,目光轉到應江雪臉上,皺緊了眉頭。


    “喻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


    “別說了。”喻言卿的心情此時很複雜,她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現肯定讓應江雪有了懷疑,隻是她不明白的是,她可以問她,為什麽要偷看自己的手機。他們在一起工作兩年,難道彼此間絕對的信任都沒有嗎?


    應江雪急了,想幫喻言卿撿手機,可喻言卿已經先一步撿起手機,裝上電池後開機,幸好沒摔壞。


    “喻姐,對不起!”應江雪雙眼含淚,捏著喻言卿的衣擺輕輕的晃,可憐兮兮的看她。


    喻言卿也不忍心責怪怪,去陽台收拾的時間很短,大概猜測應江雪什麽也沒有看到,即使看到了也看得不多。她應該猜不出什麽。即便猜也隻是覺得她談戀愛了而已。不會想到對方是誰。


    “沒事了。手機沒壞。好了,你的東西已經都收拾好了。我先迴房間。”


    “喻姐。”應江雪一把抱住喻言卿的手臂,定定地看了喻言卿三秒鍾,突然傾身上前,一口親到喻言卿的臉上。


    喻言卿愣在當場,心裏像被重擊一般,思相停止思考。


    待迴過神來,身邊的應江雪臉紅紅的,也正盯著自己。喻言卿有些惱,伸手摸著被應江雪親過的臉,似懂了她的企圖,又似不懂她的意思。


    “喻姐,我本來,本來不想這樣的。可是我看到了。”


    喻言卿將她的拿手開,背過身去。“你看到了什麽?你又想幹什麽?”


    應江雪站到她的麵前,想要握她的手被她阻止,再背過身去,應江雪又跑到跟前,最後流著淚一把抱住她,哭了。


    “我看到你跟別人發的簡訊,你戀愛了喻姐。我難過,我好心痛,喻姐,不該是這樣的。”


    喻言卿忽然意識到了,原來應江雪也如同自己一樣,喜歡的不是男人。想到這一層,她不僅震驚,更替應江雪難過,因為她喜歡自己,可自己隻把她當作妹妹在照顧,更何況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女人。


    “江雪,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


    “我不要。喻姐,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這種喜歡不是朋友或親人間的喜歡,就是想要跟你在一起一輩子的那種喜歡。喻姐,你不要跟別人談戀愛好不好?江雪會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應江雪的情緒很激動,緊緊抱著喻言卿不放,像個倔強的孩子非要將自己喜歡的占為已有。


    這事完全出乎喻言卿的預料,平時看著上進,又帶著幾分孩子氣的應江雪,居然對自己有不一樣的心思。一直覺得應江雪隻是太依賴自己,完全不知道她的心裏醞釀了一份情感,因為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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