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想藏幾萬人是不難,但如今我掌控了人間的力量,那種陰邪的存在,多少會有些感應,可我幾次探查都沒有捕捉到氣息,那唯一剩下的地方就隻有青銅鼎裏了。


    九尾狐和段白見我盯著青銅鼎,頓時反應過來,齊刷刷的朝我看來。我道:“黃金火騎兵就在裏麵。”說著我走向青銅鼎,目光盯著青銅鼎的蓋子,正打算開啟,二叔突然飄過來道:“小初,我熟悉下麵,我跟你去。”


    二叔認識的那些人,理論上算不得真正的下界,他接觸到的隻是人間輪迴的下界,跟陰帝所在的世界不是一個,但都在下麵,多少有些聯係。


    我點點頭,示意二叔站到我身後。我深吸了一口氣,先天道氣注入右手,猛地把青銅鼎的九街封蓋拍開。


    青銅鼎的蓋子橫飛出去,還沒落地,裏麵就噴湧出大量的陰氣,直接衝破了我的先天道紋。


    先天之力就是人間的力量,但青銅鼎裏麵的氣息也不尋常,同樣是下界的力量。據我知道的,可以斷定這青銅鼎跟陰帝有直接的關係,裏麵的氣息,是他留下來的。


    我沒想到這麽快就會和他對上,當下心裏一顫,心裏卻沒有任何的退縮,澎湃的先天道氣湧出,形成一道金色光幕落下,想要強行把它禁錮。


    然而實力的差距在對比下頓時顯得明顯,我全力出手,竟然抗衡不了陰帝殘留的一縷氣息,對上真正的他,恐怕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我的先天道紋要崩潰,我爹突然在後麵提醒道:“不要用蠻力對抗,用相生相克之道壓製。”


    我爹一提醒,我才一下想起來,陰陽相克,講的雖然是相互克製,但在製衡中,陽氣稍微處於優勢。


    想到這裏,我不在硬碰硬,稍微收迴了一些先天道紋,緊跟著靈心催動樓觀劍,無數陽魂草瘋狂的生長,相互編織,構築出一張巨網,發出金色光芒,猶如一個太陽,集中了所有的光芒照向著青銅鼎的鼎口,一時間把噴湧的陰氣壓製了下去。


    陽魂草再次蔓延,直接伸入青銅鼎,觸碰到進口,鼎口就出現一道淡藍色的光幕。見到那一道光幕,我就想起雷公山的人,他們是發生了變化,才得以進入青銅鼎,我能進去?


    心中帶著疑惑的時候,陽魂草的藤蔓已經沒入了青銅鼎,淡藍色的光芒一下就像是溢出一樣亮了起來。


    二叔從後麵推了我一把道:“可以進去了。”


    我遲疑了下,裏麵不是人間,一踏入就等於踏入下界的地盤,會遇到什麽危險誰都不知道。但我不去,誰去?


    我把樓觀劍插在地上,由靈心催動,維持藤蔓陣法禁錮壓製裏麵的陰氣,否則這股氣息碰上天門逸散出來的陰氣,兩者一混合,恐怕人間就真的是全魔亂舞,正不壓邪了。


    見樓觀劍穩穩的壓製了陰氣,我鬆了口氣,與此同時靈心也跟我道:“哥哥無需顧慮,你進去後我會讓陽魂草纏在你身上,若是遇到危險,順著它的指引就能出來。”


    聞言我鎮定了不少,先二叔一步往前,觸碰到藍光,身子瞬間就被吸了進去,那一瞬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我分辨不出被吸進去的是我的靈魂還是肉身,下一秒,我就出現在一片迷霧中,緊跟著腰間一緊,我低頭一看,一根陽魂草已經纏在了腰間。隨即二叔也飄了進來,伸手扶著我的肩膀道:“這是迷魂霧,尋常的陰靈,就是到了這裏,也會迷失方向,進退兩難,你跟著我!”


    二叔說著走在前麵帶路,迷霧白茫茫一片,可見度在半米內,腳下踩著的感覺也不是土地,像是踏在雲層上。


    而且一到這裏,我就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受到了壓製,力量正在一點點的消散。


    這裏,已經不屬於人間,我踏入了另一界的土地,被這一界的力量壓製了。不過在短時間內,這種壓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二叔熟悉迷霧,帶著我七拐八繞,半個多小時,眼前豁然開朗,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灰暗的天空,天上繚繞著幾千年不曾散開的陰雲,陰沉的雲層下麵,是數座大山,朝著我們前進的方向延綿,山裏感覺不到任何的生氣,一切都是那麽灰暗。


    幾座大山之間,是一條不寬的峽穀通道,正好擺在我們眼前,筆直得讓人感覺一踏上去就沒有盡頭,峽穀兩邊的山崖,豎立著一些高達百米的巨大石雕,雕刻的都是一些麵貌猙獰的,走在中間,會有種被眾魔凝視的感覺,全身都不自在。


    二叔道:“這裏不完全連通下界,下麵的人進不來,應該是有人從人間打造,並且修建了這麽一個通道。”


    我道:“如此說來,黃金火騎兵躲在裏麵的幾率就大了。”


    “嗯!”二叔點頭,“不過要小心,黃金火騎兵一身的陰骨,在這裏,他們實力會成倍增加!”


    我看了眼二叔,進入這裏,他的修為就有了增加,看來,二叔已經融入了下界,即便屍身還在,也已經是迴不去了。


    我暗歎了一聲,什麽都沒說。二叔當初選擇自殺,激活了陰陽咒印,無非是想要保護我,讓我能有個完整的家,正因為這樣,他才了解、明白我保護傾城的心。


    二叔走前麵,我跟在後麵,兩人一前一後,踏入眼前這條筆直得似乎無頭的峽穀小道。


    青銅鼎存在的年代已經無法追溯,但從裏麵的麵積來看,不亞於昆侖虛,想必構建這裏的人,也是下界裏的強者,當然,說不定其中也有人間的強者。


    畢竟在曆史的長河中,因為輪迴,人間和下界的就沒有斷開過聯係,很多道門裏的人,都在暗中為下界服務。


    隨著適應了這裏的環境,我心裏的恐懼也慢慢的淡了,沒有恐懼的支配,我變得坦然了不少。


    筆直的道路,一直走了四五個小時,前麵還是看不到終點,我忍不住問二叔:“我們不會一直這樣走下去吧?”


    “不會,隻要看見轉彎,就是出口,你要記住,路過轉彎的時候,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迴頭,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它會想盡辦法留下你的魂魄,你一迴頭,神魂就再也找不到肉身了。”


    二叔提前交代我,讓我心裏有個準備。我聽在耳裏,卻沒怎麽放在心上,我現在的神魂可以說異常的強大,加上靈台有陣法守護,這要不是陰帝親自出手,想要拉出我的魂魄幾乎不可能。


    往前又走了幾個小時,前麵果然出現了一個彎道,弧度超過了九十度,在這邊完全看不到後麵的路,遠遠一看,還以為是到了盡頭。


    靠近彎道,兩邊是兩尊惡鬼的雕像,青麵獠牙,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它們腳下各自踏著一塊石碑,左邊的石碑上刻著:一步生死。右邊的石碑上刻:半步多。


    半步多,傳聞中生與死的分界,半步生與死,是人死之後進入輪迴的必經之地。


    但這裏肯定不是輪迴之地,眼前的自然也不會是真的半步多。二叔在這裏停下來,我忍不住問:“二叔,下界掌控的生死輪迴,是屬於下界創造的嗎?”


    “不是,即便是陰帝,也沒有能力掌控一個生命的輪迴,那一整個體係的來曆已經沒人能說得清楚了,下界,隻是負責管控它,並且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壓製,有著一整套的規矩,所以不管下界和人間如何敵對,都不影響輪迴的存在。”


    二叔說著迴頭看著我道:“我聽說,當年的林家先輩,在封印青銅鼎的時候,曾想過徹底跟下界斷開聯係,要連輪迴通道一起封印,結果發現別說封印,任由在強大的先天符文,隻要一靠近輪迴通道,自然就消散了。”


    我心裏駭然,想起自己好奇,飛入太空感應到的那股神秘力量,忍不住道:“這個世界上,會不會存在淩駕於九界之上的存在?”


    二叔沒有否認,“老話說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們生活的,不過是自己的世界,太大,太浩瀚的東西,我們觸碰不到,也不該去觸碰!”


    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這原本是打擊人的一句話,現在看來,卻是非常的實際。


    二叔再次叮囑我道:“記住我之前的話,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在半步多迴頭,直到我說可以為止。”


    受到剛才的想法的影響,我收起了自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二叔這才踏步走進彎道。


    彎道後麵就是一道接著一道的彎,整條小路就像一條趴在山裏的蚯蚓。才轉過第一道彎,我耳邊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叫我的名字,幽幽的,像是很遠,又像是就在耳邊。


    我猛地停了下來,卻發現二叔沒有注意到我停了下來,繼續往前走。


    我一看,沒有去理會那聲音,緊跟著二叔。


    然而走過下一個彎道,耳邊再次傳來唿喊我名字的聲音,而且這一次換成了傾城的聲音,不僅是喊我,還在悠悠的抽泣,說她從蜀山的陣法裏出來,想要找我,卻碰上了魔頭,把她抓來了這裏。


    第一個喊我的聲音,我沒有去理會,但這一次關心則亂,加上她竟然知道蜀山廢墟和魔頭,我的心一下就動搖了。


    我停下來,聽著那淒慘的哭聲,不停的叫我去救她,搞得我心亂如麻。探查了一下體內靈台穩固,無比的強大,狐疑的我打算迴頭看一看,就不信小小一個下界的秘地,還有本事把我的魂魄拉出去。


    剛要迴頭,靈心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裏:“哥哥,千萬別迴頭,這裏有輪迴的力量,它知道你前世今生,會蠱惑你。”緊跟著腰間的陽魂草勒得更緊,我猛地清醒過來,抬頭一看,發現已經不見二叔的身影了,急忙往前追去。


    有了靈心的提醒,我不在關注耳邊的聲音,追了十幾個彎道,才看到二叔,我鬆了口氣,急忙跟了上去。


    然而走出百米,我就發現二叔的肩膀,似乎寬了不少,身材也顯得有些臃腫。


    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前麵的人不是二叔?


    但這一路來就這麽一條路,絕不可能走散。我毛骨悚然的同時,心裏也憋了一股怒氣。


    要是換在以前,這能把我嚇得腳軟,可現在還碰到這種手段,除了有些發毛,更多的是覺得可笑。


    我冷哼一聲,體內的先天道紋繚繞在身上,繼續跟著前麵的人走。結果轉了一個又一個的彎道後,終於是走出了峽穀小道,前麵出現了一道門。


    我正打算停下來的時候,一直走在我前麵的二叔一下就消失不見,正當我要大聲嗬斥的時候,肩膀上突然落了一隻手,緊跟著二叔的聲音傳來道:“那道門後麵,就是忘川河,黃金火騎兵如果藏在裏麵,隻能是在門後麵了。”


    二叔的陰氣,我很熟悉,知道是他,我才迴頭看著他問:“你不是在我前麵嗎?”


    二叔笑了笑,沒有迴答,而是道:“走出來就好!多的就別問了,問了我也不知道!”


    我明白二叔的意思,看起來,不管那一界,似乎都存在著一些我們觸碰不到的秘密。


    隻是以我現在的修為都無法窺視,那需要什麽樣的力量才能窺視?


    還是說,我們永遠都隻能活在自己的世界?


    我想不明白,也沒有時間去多想,跟著二叔走到百米高的大門前,隔著厚重的青銅門,我已經能聽得到後麵的潺潺流水。


    二叔抬手,陰兵大刀出現在手裏,朝我點了點頭。我用力一推,大門轟然開啟,後麵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非常的平坦,裏麵飄散著發幽光的霧氣,霧氣裏影影倬倬,全是黃金火騎兵。


    我們的突然到來,讓他們吃了一驚。


    但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二叔跟我直接就殺了過去。我手裏沒有樓觀劍,但有強大的先天道紋,麵對我,他們就如麵團一般。


    黃金火騎兵不是人,可他們擁有跟我一樣的靈魂,麵對恐怖的人時,一樣會害怕,絕望,甚至是嚎叫。


    看著一個個陰土士兵被斬殺,滅了魂魄,聽著耳邊的慘叫,我有些不忍,但我知道,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成為祭品,讓陰帝在極短的時間內恢複到巔峰。


    隻有死,才能給我們爭取到機會。


    幾萬人,不斷的被我打碎,到最後我已經變得麻木了,變成了無意識的出手。


    或許,希望,一直都需要建立在別人的絕望之上。


    包括我若是真的能阻攔陰帝,對我來說是希望,對他來說,那就是絕望。


    黃金火騎兵大部分都折損在昆侖虛裏,眼前的隻有五六萬,聽著慘叫,我一咬牙,先天道紋鋪天蓋地的覆蓋過去,瞬間秒殺了剩下的幾萬,打碎他們的魂魄。


    這樣迅速解決,我心裏稍微好受些。


    二叔舉著陰兵大刀過來,有些驚訝的問:“小初,是不是咒印發生了變化?”二叔察覺到了我的強大,眼裏充滿了忌憚。


    “是咒印發生了變化!”我沒有過多解釋,因為這個變化,也並非完全是爺爺想到的路,魔紋雖然被我的精血替代,但陣法依舊是魔界的陣法,它會給我帶來什麽,現在誰都說不清楚。


    或許,最後我會成為魔!


    不過隻要能保護身邊的人,成仙和成魔,又有什麽區別?


    二叔聽出我的難言之隱,沒有追問。


    清除掉黃金火騎兵,我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團幽光裏,光芒裏,站著幾個淡藍色的人形虛影,他們中間,是一個古老的石頭容器。


    現在他們似乎是被嚇壞了,手裏拿著同樣半透明的水瓢,呆呆的站著不敢動。


    距離他們不遠處,有一個墨藍色的缺口,缺口下麵是流動的水,看起來,他們一直在用手裏的水瓢打裏麵的水,然後倒在古老的石頭容器裏。


    二叔道:“那就是忘川水,看樣子,從青銅鼎流出去的水,就是他們在這裏操作。”


    我朝著幾人走過去,距離還有七八米,幾人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這幾人,正是趙誌傑、孫天宇他們的家人,曾經在雷公山見過一次,隨後他們就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進了青銅鼎,從那之後就沒有在見過,想不到,他們一直在這裏。


    我看了眼,他們腰間都拴著鎖鏈,另一頭被綁在古老的石器上麵,似乎是被囚禁了。


    跪下後,趙誌傑的父親就哭訴道:“林初,我們也是被逼的。”


    我冷笑了一聲,他們現在看起來是被逼,但在進來之前,那就是自願的了,隻是蠱婆沒有告訴他們,來這裏是要生生世世的被困,充當奴役。


    要不是我終止了扶桑神木繼續開啟天門,他們現在恐怕還在工作著,而忘川河裏的水,可不是那麽容易打上來的。


    “林初,看在我們孩子的份上,你幫幫我們吧?”孫天宇的父親磕頭哀求。


    我傳音給二叔道:“我同學附身的化蛇,被我鎮壓了,他們要怎麽處理?”


    一路走來,我能看得出來,二叔對這裏比我了解,所以征求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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