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在醫院裏遇到了一個老爺爺,恰巧他也姓程。跟你一個姓。


    程小姐迴復地很快:哦,這麽巧。


    顧久九看著手機上的簡訊迴復,她一向輕巧靈活的手指難得有些微微顫抖,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片刻。


    她才敲出這麽這麽一句:程小姐,你有爺爺嗎?


    程小姐迴覆:有吧,怎麽突然問這個。


    看到這個“吧”。顧久九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一個語氣詞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顧久九:如果你的爺爺生病了,你會去醫院看他照顧他嗎?


    程小姐:看他可以。照顧他應該不可能。我沒有時間精力去照顧一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顧久九看到程小姐地迴答,心裏鬆下了一口氣。果然她並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


    她追問道:那你會經常去看他嗎?


    程小姐的迴答簡要:如果他的病足夠嚴重,以及他留給我的遺產足夠多的情況下,我會酌情考慮。


    顧久九的手指僵住了:哈哈哈,程小姐你真會開玩笑。


    程小姐給出的迴覆是:我這個人從來不開玩笑。


    顧久九一個字都敲不出來了,她要怎麽承認。事實上,她引以為傲的程小姐其實從某些方麵上來說,跟秦逸致或者那個程遠之間並沒有什麽區別。


    而另一邊。程小姐身旁的茶幾上放著的手機再也沒有收到顧久九的簡訊,喝下一杯咖啡的功夫。她等來的是安插在程家的眼線上報上來的通知:程老爺子又暈倒了。


    程小姐翻了翻跟顧久九之間的聊天記錄,如果是巧合的話,那麽隻能說是上天都在幫她。


    如果顧久九真的遇到了程老爺子。並且她本人已經意識到了他就是程小姐的爺爺。那麽程小姐有自信,顧久九應該清楚自己該怎麽做。就比如簡訊裏這麽顯而易見的暗示。


    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是會省下她不少功夫。


    “這次他暈倒是怎麽迴事?前幾天我才看到過他的病情報告。應該還沒這麽快。”


    “應該是程遠動的手腳,他有這個嫌疑。有人說在程老爺子暈倒的那段時間裏,看到他匆匆忙忙地開車離開。”


    “嗯,我知道了。”


    程容的母親是克賴斯特女爵,她跟程容的父親有一段失敗的婚姻。但她有一個優秀的女兒。


    即使組建了新的家庭,程容顯然也能很好的處理家庭關係。


    她在母親再婚後主動提出了去學校住宿,原因是避免不必要的矛盾。


    任何和繼父或者是他家人之間的矛盾,在她看來都沒有必要。


    無論誰輸誰贏,都顯得毫無意義。她每個月的零花錢並不會多一英鎊,房間也不會表大一英厘。隻會讓她的母親頭疼而已,這麽做對於她而言並沒有任何好處。


    程容的頭腦是天生的,她能在任何場合裏冷靜地分析狀況,這就註定了她永遠不會做蠢事。趨利避害是她天生的能力,她聰明到了冷血的地步。


    搬出去,她每個月收到的生活費相當可觀。她的母親即對她抱有愧疚,同時也跟繼父在一起生活地更加舒心。


    這是雙贏的選擇。對彼此都有好處。


    於是從初中開始,她就從家裏搬了出去。住在私立學校的宿舍裏。


    而且對於住宿生活,十二歲的程容明確表示非常滿意。她從來沒有向她的女爵母親表達過任何想家或者一個人在學校會會不適應等問題。


    程容的十二歲並不是沒有任何問題,她隻是習慣自己解決而已。


    尤其是這種讓人變得軟弱而又毫無價值的情緒,類似於想家,不能適應之類。在她腦海裏形成的適者生存的價值觀裏,沒有存在的必要。


    從她的初中的寒暑假偶爾迴家住幾周,再到高中十六歲開始兼職模特兒,連放假都沒有時間迴家。這些年來,女爵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優秀得讓她省心。


    這種感覺並不能說是錯的。至少直到今天女爵還是這麽覺得。今天之後可能就得改觀了。


    可能每個母親都在潛意識裏認為自己是個好母親。她並沒有察覺到程容並不是讓她省心,而是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你在中國住的怎麽樣?”


    程容坐在復古鑲邊花藤紋沙發上一邊查收著自己的郵箱,一邊說。“還行。”


    “剛才你在跟誰發簡訊,我看你笑得很開心?”女爵夫人問道。


    “一個朋友。”


    “你現在這個年紀也的確是該交幾個朋友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身後跟著的追求者已經可以組成一個足球隊了。”克賴斯特女爵淺笑著,她的話若有所指。


    程容翻動郵件的手指頓住了一下,短短的一個瞬間過去,她繼續她的工作。


    “所以?”


    聽到這種不夠禮貌的美式用語,克賴斯特女爵皺起了自己的眉頭。看來把程容這麽早送去學校住宿並不完全好,最起碼有一點不好,她學會了這些粗鄙的用語習慣。


    “明天克萊爾夫人家有一場聚會,你如果沒有安排的話,可以跟我過去。她的兒子跟你同齡,從劍橋鎮出來的,現在在曼哈頓區的華爾街工作。磨礪幾年之後,他應該會迴來接管他的家族產業。”


    “華爾街?”程小姐聽到了之後,扯著嘴角笑了笑。


    克賴斯特女爵以為程小姐對這位素未蒙麵的小克萊爾感興趣。她欣慰地笑了笑,“明天上午我們可以一起去做個頭髮。”


    程容又笑了笑。“可以。”


    第二天下午,克賴斯特女爵夫人指著那位正被一群貴族少女包圍著的年輕男人,對著旁邊漫不經心的程小姐說,“那就是艾伯特。”


    程小姐拖著紅色長裙的大裙擺,麵無表情,臉上寫著生人勿近。漫不經心地聽著克賴斯特女爵在耳邊低聲細語。


    她今天穿著的這條紅色長裙非常的華麗,層層疊疊的裙擺像是玫瑰花瓣一樣,包裹著程小姐如皓雪般白皙的皮膚。襯托出她與生俱來的高貴,以及那張讓人無法抗拒的美麗臉蛋。


    她臉上的妝容格外的華貴,血紅色嘴唇。漂亮的淺棕色眼睛,眼皮上塗著微閃的金色眼影。


    金色並不是容易駕馭的顏色,很多人塗上去都有一種撲麵而來的廉價感。


    程小姐今天這條復古華麗的紅裙子穿得像是個出身教養高貴的公主,


    可她臉上的華貴妝容,再配上她的氣場。顯然是個女王。


    克賴斯特女爵已經在那邊搭上了克萊爾夫人還有她的兒子艾伯特。


    而程小姐在甜品區閑逛著,她的紅裙子在賣相精緻的甜品糕點之間穿梭著。程小姐雖然生在英國,但她並不愛吃甜點之類,在這個國家裏經常用來充當下午茶點心的東西,因為她並不喜歡下午茶。


    她之所以逛到這裏,腦海裏潛意識認為顧久九應該會喜歡這些散發著香甜味道的東西。


    在克賴斯特女爵拉著那兩位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的時候,程小姐“失手”打翻了一塊帶著奶油的點心,上麵的奶油順著她的裙子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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