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神遺禁區的小魔女一行人,完全可以說是踩在了一望無際的幹癟血肉之上。


    它們取代了大地的存在!


    更讓人心情沉重的是,剛剛踏入這片血肉糾纏之地,就出現了大量傷亡。


    原因無他,很多來自三千神城的妖魔勇士根本抵抗不住那無處不在的汙染侵蝕,當場陷入瘋狂畸變無差別攻擊周圍生物,連烈日教會的聖遺物都無法護持它們。


    其中也包括了亡世教派的腐朽教徒,乃至烈日教會的生化改造人。


    即便她們現如今依靠永恆烈日遺留的聖遺物保持著清醒不至於徹底墮落腐化,但哪怕是她們所認為的純淨靈魂,一樣免不了沾染汙穢的斑點。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從她們曾經的世界被妖魔界吞噬的那一刻起,汙染便將伴隨每一個人,包括她們所繁衍的後代子孫,或多或少都會先天性的遺傳下來。


    現在的烈日教會自身都難保,拚了命苟延殘喘。


    但不得不說,神遺禁區的狂化汙染連烈日教會的聖遺物都抵抗不住,著實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更從側麵說明了這個地方的兇險。


    “總之一進去就減員嚴重,我不得不啟用緊急方案,現在情況還算好,正在朝目的地進發……”


    陸安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保險起見他都顧不上黃金天河那邊的情況了,直接把香爐與三尊神像轉移過來交給凱莎爾讓她挑人祭拜。


    誠然祭拜這三尊不可名狀之神是有代價的,但不可否認祂們殘留的恩賜確實好用。


    不管祭拜哪一尊,祂們降下的賜福都能幫助祭拜信徒保持清醒,大幅提升對於同化汙染的免疫力。


    透支生命,總比當場暴斃乃至生不如死要來得好。


    總而言之,幾乎八成以上的妖魔都選擇了祭拜,得到了一點在神遺禁區保命的資本。


    現如今正在朝東邊摸索前進。


    至於為何選擇東方,並非是凱莎爾她們一早就計劃好的,而是他決定的。


    原因無他,憑借武修得第六感,他隱隱嗅到相比其他三個方向,唯有東邊的武道殘存之氣最為濃鬱。


    現如今凱莎爾為了拯救教會對他唯命是從,自然不可能有異議。


    至於亡世教派的打工仔根本用不著解釋太多,由凱莎爾出麵說幾句便能輕鬆忽悠過去。


    ……


    “哇~聽起來好危險呀……”


    像聽故事一樣聽他繪聲繪色的描述恐怖故事,顧萌萌一邊往嘴裏塞著葡萄,一邊下意識往他邊上靠了靠。


    什麽現實版瘋狂山脈,跟克蘇魯降臨似的。


    動不動就san值清零徹底瘋狂,想活命還得祭拜早已死去的邪神像。


    身處妖魔界的小魔女簡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相比之下她們這裏簡直是天堂。


    “誰說不是呢……”


    陸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神遺禁區這種地方就不是他們所能染指的,曾幾何時上域邪神集體親臨,最終還不是铩羽而歸?


    可盡管如此,他也有不得不探索的理由。


    其一是為了自己即將晉升為魔劍的馬甲號。


    其二他也十分渴望在那裏找到昔日戰死沙場的武神遺物。


    唔,有不得不探索的理由呢。


    總而言之,現如今由烈日教會牽頭發起的行動目的已經完全變了。


    六道界盤近在咫尺,她們已經不需要毫無頭緒的在神遺禁區裏大海撈針,尋找昔日輪迴武尊的遺物。


    之所以還願意舍身陪他進入兇險萬分的神遺禁區,無非是舍命陪君子保護他的安全,避免六道界盤再次遺失。


    凱莎爾已經將六道界盤視為了目前唯一能接觸到且近在咫尺的希望。


    想要逃離這個地獄,拯救自己所信仰的黃金天父,非六道界盤不可。


    至於亡世教派,至今仍被蒙在鼓裏,做著他們複活古神一步登天的春秋大夢。


    無論是陸安亦或凱莎爾,都打算利用這股力量,為自己在神遺禁區裏添加一份安全保障。


    “你最好心裏有把握……”


    沈璃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麵,浮出水麵的香肩之上掛著些許晶瑩的水珠,那模樣猶如一朵清冷出塵的出水芙蓉,散發著動人心魄的美。


    神遺禁區如此危險,她就擔心自家這個不著調的笨蛋一不小心玩脫,搞得最後滿盤皆輸。


    那地方兇險萬分,他在那邊開的小號也沒他本體這麽變態,可不是隨便悶頭衝就能莽穿的,稍有不慎試試就逝世。


    一個星空霸主,在死過上古諸神的詭異墳墓裏亂竄,哪怕精靈女王來了,都得揪著他的耳朵罵一句吃了熊心豹子膽。


    這跟一絲不掛的裸吊勇闖切爾諾貝利核電站有什麽區別。


    “這個嘛……”被她這麽直勾勾注視著,陸安心虛地撓了撓後腦勺,“坦白說……之前沒啥太大的把握。”


    他必須承認,選擇冒險進入神遺禁區他有賭的成分,為此他甚至一刻都不敢睡,時刻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關注小魔女的動向,確保遇到危險自己能及時伸出援手。


    以至於現在都一樣。


    可即便如此他心裏也沒底,畢竟這是埋葬過諸神的地方,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他又不是全知全能,哪能將一步都規劃的麵麵俱到。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見自家老姐眼神瞬間沉了下來,散發著猶如女皇般的威嚴氣場,陸安話音一轉趕忙道:“就算遇到危險,實在不行我可以用六道界盤開啟界隙,躲進去暫時規避危險。”


    雖說六道界盤目前尚未恢複完全體,但對他來說已經夠用了,一個界隙便能玩出花來。


    真遇到不可力敵的危險,大不了當縮頭烏龜。


    “是麽,聽起來六道界盤的出現可真及時,救了你一條狗命。”


    沈璃的聲音不鹹不淡,但任誰都能聽出她在陰陽怪氣。


    陸安不由幹笑兩聲,還真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隻能說六道界盤的確是大爹級別的神器,好比開大的加裏奧英雄登場,及時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嘻嘻……”眼見此景,一旁的大號粉毛暗自竊笑不已。


    就陸老爺這性子,家裏能穩穩壓他一頭的隻有阿璃了。


    “繼續說。”


    沈璃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多久,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接下來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陸安抹掉臉上的水漬,總之隊伍裏的絕大部分妖魔都選擇了一尊神像祭拜。


    出乎意料的是,他原本以為肉太歲神像的賜福效果最受歡迎,但事實卻與他所想的有所出入。


    在妖魔群體裏麵,它們更鍾意黃衣之主的賜福。


    肉體上的異化對它們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異化後所帶來的強大力量卻令它們為之沉迷。


    然後便是氣泡鬼神的神像,其賜福所包含的隨機性深受賭徒們青睞。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玩的就是刺激。


    隻有在生死邊緣反複橫跳,它們才能真正領會生命的真諦。


    在這之後,才輪到陸安一開始以為最受歡迎的肉太歲。


    妖魔們對於充滿不確定性的危險感知、趨吉避兇不太感冒。


    唯一受眾群體便是烈日教會麾下的生化改造人。


    值得一提的是,神遺禁區裏麵雖說遊蕩的怪異少得可憐,但隻要遇上一個,就是禁忌中的禁忌。


    即便得到了三尊神像的賜福,一樣無法與之相抗衡。


    最令陸安記憶猶新的,莫過於某片山脈之上,聳立著一座巨大的,由扭曲的肉塊與黏液粘合構成的不明建築,看起來形似某個失落的血肉教堂。


    一具又一具早已腐朽的骸骨隨著血肉蠕動,又擠出成千上萬顆血淋淋的眼珠四處東張西望。


    不少妖魔就是無意中與那些眼球對上視線,仿佛被灌了迷魂湯一樣一步一步朝它蹣跚走去,哪怕一刀劈在它們頭上都喊不醒。


    但也不是沒有從它手中撿迴一條命的幸運兒,其中當屬祭拜過肉太歲的改造侍衛尤為典型。


    在他們被鬼迷心竅失魂落魄的時候,身上長出來的人麵瘡立刻發出刺耳的尖嘯,將他們逐一喚醒,驚出一身冷汗。


    某種程度上講,人麵瘡這一聲尖叫算是為他們擋了一次災,但顯而易見,人麵瘡的擋災並非免費的慈善。


    這些改造侍衛雖說僥幸逃過一劫,但身上的人麵瘡卻開始迅速生長。


    如果說在此之前隻有肉瘤大小,那麽現在便等同於成年人的拳頭,人臉的模糊輪廓逐漸清晰,越發貼近他們各自的麵容,並且開始朝頭顱移動。


    倘若再來幾次,說不定他們真會被成長為完全體的人麵瘡所取代。


    到那時候,他們究竟仍是自己,還是其他東西就不好說了。


    單就危險性而言,血肉教堂還算平和,一直老老實實待在山脈上,沒整出什麽太大的幺蛾子。


    但自從看見它的那一刻起,陸安內心便久久不能平靜。


    那一具又一具在血肉中蠕動的屍骨並非源自妖魔,而是年代久遠的人類遺骸!


    昔日戰死沙場的先烈遺骨,如今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眼前,被血肉教堂同化成了自身一部分,死後都不得安息,可想而知對他的衝擊有多大。


    有心想解放他們入土為安,但為了大局著想,陸安終究是沒那麽做。


    血肉教堂沒把他們當作獵物,他自然不可能閑著沒事幹去挑釁一個能在神遺禁區立足的禁忌。


    在這種地方節外生枝,都有可能置自己與菲陷入危險。


    “好啦好啦,那邊的事情我們大概了解了,接下來咱們玩點小遊戲吧,要不本美女給你們一展歌喉怎麽樣?”


    血肉教堂吸收了武道紀元先烈的遺骨,這個話題太沉重了,尤其還是由陸安親口講出來。


    為了照顧他的心情,趙妖妖果斷出來打岔,強行轉移這個話題。


    “幹什麽,誰要聽你唱歌了?”陸安當即就想拒絕。


    誠然這隻大號粉毛的確會唱歌,而且還唱得不錯,但一切的前提是她聲情並茂全身心地投入認真唱,否則就是死歌開大。


    尤其是死歌開大這一招,他已經品鑒得夠多了。


    “哎呀~講故事就到此為止吧,本美女這次一定認真唱,要是有半句虛言,陸老爺你把我就地正法都行!”


    趙妖妖抱住他的胳膊輕輕搖晃,夾著嬌柔嗓音撒嬌,伸手將裹身的浴巾稍稍落下些許,向他展示自己那傲人雄偉的北半球。


    深不見底的雪白溝壑上掛著晶瑩水珠,好似靈動的小精靈,無聲撩撥著人心深處那一絲微妙的感覺。


    激發潛藏在心底的探索欲望,讓人忍不住想化身孤高的勇士,來一場酣暢淋漓的獨攀。


    “你就拿這個考驗幹部?哪個幹部經不起考驗!”


    陸安義正言辭地嗬斥這種不道德的行為,然後很是爽快地答應了她玩遊戲的提議。


    紅豆泥私密馬賽,老幹部還真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嘴硬歸嘴硬,他心裏也清楚這隻大號粉毛好端端的突然發什麽神經,為的就是轉移話題,把他的情緒從血肉教堂上麵吸引迴來。


    不過是為了逗自己開心而已。


    一念至此,陸安伸手一把攬過她的細柳蠻腰,低頭親吻她吹彈可破的嬌嫩俏臉。


    “謝了寶貝,不過你老公我心理狀態還沒那麽脆弱。”


    雖說看到武道先烈的遺骨不得安寧,甚至於連血肉都被那禁忌教堂剝奪,但陸安並無太多傷感哀切之情。


    當務之急是先完成自己的首要目標,至於血肉教堂,之後如果能遇到的話再找機會試試能不能把它給滅了就是。


    說起來他之所以選擇朝東邊探索,除了隱隱感應到那邊武道殘存之氣較為濃厚之外,也有血肉教堂的一部分原因。


    因為血肉教堂就是自東邊而來,並且在其以屍骨構成的鮮血門戶上,還殘留著一些無法愈合的斑駁劃痕。


    那宛如幽冥之毒附骨隨行的深邃刀傷,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該說不說,血肉教堂的出現的確給他提供了一個方向,指引一條明路。


    至少向東而行這一步棋,陸安認為自己並沒走錯。


    《東遊記》,即日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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