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病吧?”


    這句話陸安是用星際通用語說的,因此在場眾多外族強者均是聽得個一清二楚。


    全場短暫安靜了下來,陸安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辱罵智慧殿堂的學者,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有病就去治,沒病就找個地方待著,剛見麵就要研究別人,你們智慧殿堂說話都不過腦子?”


    陸安語氣很衝,並未因為對方來自智慧殿堂就心有顧慮,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試圖驅散棉花雲。


    他現在忙得要死,既要搞源能還要研究武典,同時修行也不能落下,真沒什麽心情去交際。


    況且有一說一,他多少對智慧殿堂將人類定義成劣等種族一事心存幾分芥蒂。


    即便人家給出的理由很充分,但被某些不知死活的群體一口一個卑賤人類叫著,難免會心生煩躁。


    “不、不是的!我我我……”


    棉花雲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傳來一陣結結巴巴的意念波動,翠綠色的卡姿蘭大眼睛逐漸變成波浪形狀,代表它此刻內心非常慌亂。


    “請、請不要誤會!我是真心的!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陸安都無語了,“上來張嘴就要研究別人,真拿人不當人?合著我是你的小白鼠啊。”


    他算看出來了,這憨憨是個純的,屬於是一點腦子都不帶的那種,想到什麽說什麽。


    純種成這樣,屬實是給他逗樂了。


    書呆子恐怕都沒你呆啊。


    “行了行了,沒看到我們正忙嗎,抓緊找個地方待著吧。”


    陸安像逗小孩一樣把棉花雲扒拉到一旁,殊不知正是他這個舉動,讓早已慍怒不已的六位古跡派學者徹底爆發。


    “住手!你這個人類怎麽這麽不講道理?!”


    “蠻橫無理!哼!某些雇傭兵真是敗壞風氣品德!”


    “波奇導師!既然他不願意就算了,我們不用理他!如果人類真的那麽神奇,到時候我們發個公告,有的是人主動拜訪配合研究!”


    六位古跡學者憤憤不平地鄙夷著陸安的行為,話語無不彰顯著傲氣。


    從它們對棉花雲的稱唿不難看出,棉花雲在它們當中威望很高,至於是不是學徒還不好說,畢竟“導師”這個稱謂,同事也能用。


    “嘿!你說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什麽叫某些傭兵敗壞風氣?不是你們先找過來的?”


    原本不打算插手的羅耶娜聽到這些學者惡意中傷她們的身份,當即就不樂意了,站出來不悅評理。


    “總不能因為你們是智慧殿堂的學者,就能隨意蔑視他人的職業吧?”


    “我們沒那個意思,不過波奇她好言好語的想尋求合作,結果你旁邊這個人類的粗魯行為簡直不可理喻!”


    智慧殿堂的學者也並非不講理之人,既然羅耶娜想跟他們理論理論,那他們也不在怕的。


    “誰讓這位……波奇導師說話那麽直,哪有上來就想研究人家身體的,難道一點禮貌都不懂嗎!”


    “波奇她的種族就是這樣,所言即所想,從來不會說謊,表達的也是內心最真實的思想!”


    “既然你們都知道,那麽為什麽不怕她得罪人?”


    “為什麽會得罪人,她隻是想進行一次簡單的學術交流!並不懂你們所謂語言的藝術!”


    雙方據理力爭,互相都存在一定的道理,爭吵起來一時半會還真無法分出勝負。


    “別吵了、別吵了,大家不要吵架!”


    眼見此景,棉花雲頓時急了,它不理解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自己隻是好奇人類的變化而已。


    軟糯糯的幼態甜音在七嘴八舌的爭吵中顯得分量極小,壓根就沒人搭理它,無奈埋沒於爭吵的浪潮之中。


    “要我說你們就是不知好歹,智慧殿堂可是多少生命夢寐以求想接觸的聖地,結果你們竟然不領情,要換成我們早就答應了!”


    “就是!不過也可以理解,獸人和人類嘛,一個沒腦子一個劣等種,都是隻知道舞槍弄棒的蠻夷,別指望他們能理解智慧殿堂的尊貴。”


    就在雙方爭執不休之際,圍觀的外族吃瓜群眾之中驀然響起兩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為這場爭執添了把火,唯恐天下不亂。


    “要我說啊,就得跟他們一點教訓,免得某些蠻夷不分尊卑!”


    此話一出,正在爭吵的雙方不約而同默契停止嘴巴,皺起眉頭目光掃視周遭。


    智慧殿堂的六位古跡派學者,這幾番話下來,它們自然能意識到對方不懷好意。


    看似是貶低獸人與人類,實則是拿智慧殿堂當槍使,把它們架在火上烤。


    你幫腔就幫腔,什麽叫智慧殿堂高貴,獸人跟人類不知謙卑?


    想強行抬高它們,徹底拉到兩族的對立麵?


    “誰這麽愛說閑話?有膽子背後逼逼賴賴沒本事站出來?”羅耶娜眉頭緊皺,她竟然找不到音源是從哪傳來的。


    “蠻夷就是蠻夷,還不配跟——”


    分不清雌雄的中性尖音再次從人群中傳來,然而這次沒等它話說完,就見陸安身形驀然消失。


    下一秒,一團由膠質灰線構成的奇特生命從某個星艦拐角甩飛出來,重重砸在地上。


    “宵小之輩,也配挑撥離間?”


    陸安閑庭信步負手歸來,臉上浮現一抹不屑嗤笑。


    “在我們藍星都是些用爛的伎倆罷了,放到現代都沒人咬鉤。”


    原本隻是一場小鬧劇,結果這家夥意圖升級成不死不休的激烈矛盾,真當大夥是傻子了。


    “普利族生命?”


    其中一個古跡派學者認出了線狀生命的身份,語氣不自覺帶著一絲嫌棄。


    普利族生命,在它的認知中是一種很愛跟別人當狗的種族,仿佛給別人當牛做馬,能給予它們身心上的滿足。


    唯一的優點,就是認主後忠貞不二。


    不過依舊無法讓外人理解就是了。


    “誰指使你的?”


    認出其普利族的身份,古跡派學者當即就明白其背後絕對有人指使。


    “尊敬的各位古跡派導師,沒人指使在下,我隻是看不慣這個人類橫行霸道的作風,忍不住打抱不平。”


    普利族嘿嘿一笑,旋即矛頭對準陸安:“哼哼!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人類的蠻橫無理了,不僅當眾辱罵智慧殿堂的古跡派導師,還對我粗魯行兇。”


    “你難道就沒一點羞恥心,覺得自己給人類丟臉嗎!!”


    它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義正言辭,仿佛占據了道德製高點。


    然而它卻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陸安這個人……


    沒啥道德。


    亦或者說,他從來不被所謂的道德束縛。


    “既然不願說,那就下去跟閻王爺講吧。”


    雖不清楚閻王爺收不收外星人,但並不影響陸安想送他下去的決心。


    話音剛落,就見陸安形同天上魔主,不帶一絲情感地舉掌下拍。


    無與倫比的力量鎮壓了一方虛空,縱使普利族生命已經大感不妙,但依舊沒能逃過這股濤濤壓迫。


    整個身軀動彈不得,甚至無法發出哪怕一個音節,隻能拚命釋放著內心的無限驚恐。


    為什麽?他怎麽敢?難道他真不怕精靈族的製裁?


    “救我!!!”


    千鈞一發之際,普利族生命撕心裂肺地用盡全身力氣嘶嚎。


    唰——


    須臾之間,虛空乍現一抹白光,仿若白駒過隙眨眼而直,試圖斬斷陸安下壓的右手。


    這是一柄造型靈巧的晶瑩劍鋒,劍尖噴吐飄搖劍氣,攜滾滾秋風唿嘯而來。


    “嗬嗬~”


    隻聽一聲輕笑,凝滯的時空仿若重新按下播放鍵,驚醒了在場的眾多外族強者。


    隻見……


    秋風劍影未能阻止普利族生命的死亡,完整的膠質灰線不知何時碎成一地。


    一秒前還尖嚎求助的普利族生命,這會已然身死道消,死無全屍。


    而在這堆“屍塊”旁邊。


    再造殺孽的陸安兩指並攏,雲淡風輕地夾住從側麵襲殺而來的晶瑩劍鋒。


    任憑那秋風劍氣如何洶湧強勁,卻再無法寸進分毫。


    平平無奇的食指與中指,此刻已是劍尖無法逾越的高山。


    當眾人視線延劍鋒望去,當他們看清緊握劍柄的芊芊柔荑,看清襲擊者相貌的刹那,圍觀群眾轟然炸開鍋。


    “又……又一個人類?!”


    “究竟是怎麽迴事?為什麽人類會襲擊人類?!等等等等,莫非是內鬥?!”


    “不對勁!你們看那個雌性人類的額頭!那是黑市特製的奴印!”


    “奴印?!嘶還真是!那個洗魂項圈也不簡單!”


    “我的天呐,豈不是說……這個雌性人類是出自黑市的戰奴?”


    “恐怕不是一般的戰奴,草!探測器爆了!她是貨真價實的九階生命體!”


    是的。


    哪怕是羅耶娜也驚呆了。


    因為此時此刻襲擊陸安的,赫然是一位年輕貌美的人類女性!


    我見猶憐的精致容貌梳著高馬尾,單薄的雪白色皮質軟甲彰顯出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


    猶如從某些電影中走出的搜查官,能勾起雄性最原始的情欲荷爾蒙。


    隻不過在場的眾多外族強者卻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


    因為在這個嬌美肉體底下,隱藏著屬於九階生命體的力量!


    但更令他們心神震動的,當屬陸安僅僅用兩根手指,便輕描淡寫接住了這位雌性人類毫無保留的必殺一擊!


    無盡秋風自高馬尾女性背後逐漸形成一方世界雛形,昏黃悲秋落葉凋零,本不該屬於秋季的梅花似蘊含淡淡悔意,哀傷無聲述說著風中的故事。


    可詭異的是,秋風世界不知為何停留在雛形階段,無法徹底成型,展開主宰天地的威能。


    “人類?九階?”陸安歪頭一瞧,心裏有些疑惑。


    不對勁啊,堂堂九階生命體,在羅蘭特星上應該絕非默默無名之輩,可自己從來沒聽說過這號人啊。


    而且觀其骨齡,大概也就四五十歲左右。


    “雲奴奉主人之命前來試劍,卑賤的家夥!給我鬆開!”


    高馬尾女子麵若霜寒,看向陸安的眼神充斥濃鬱敵意,仿佛自己麵對的不是同胞,而是一個敵對物種。


    “主人之命?原來是主人的任務啊……”


    聞聽此言,加上附近外族強者的竊竊私語,陸安大概就明白到底是咋迴事。


    恐怕眼前這個高馬尾女子,是以前從羅蘭特星走出去的人類,隻不過後來因某種原因,從此受人奴役當牛做馬。


    在她身上,陸安隱隱能嗅到一絲類似荷爾蒙分泌物的氣息。


    “陸安……”


    羅耶娜麵露難色,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與自己的同胞相遇,對方卻已變成某個幕後主使的女奴,想必心情一定不好受吧。


    但她更多是擔心,陸安發狂時的瘋魔之景。


    “你是要殺我嗎?”


    “是!雲奴要得到主人的賞賜!雲奴想得到主人寶貴的精華滋潤!”


    談及自己的主人,高馬尾女子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夾緊雙腿癡相盡顯,臉上不由自主浮現些許病態的潮紅。


    出乎意料的是,陸安臉色始終平靜,全然看不出絲毫怒意,那平淡的目光。


    與看一個毫不相幹的生命並無二致。


    “這樣啊?那你又憑什麽認為,自己殺得了我?”


    話音剛落,隻聽一聲炸裂爆響,被陸安雙指死死鉗住的晶瑩玉劍竟是直接炸碎!


    堂堂輝月級靈劍就此身隕當場!甚至未來得及起響徹哀鳴。


    “怎麽可能?”眼見自己心愛的佩劍就此爆碎,高馬尾女子目光一滯,呆滯片刻之後,緊接著便是無與倫比的暴怒。


    “還主人贈予雲奴的佩劍!!!”


    她單掌凝劍猛地劃向陸安咽喉,可下一瞬,鋒利無匹的掌劍便死死抵住一根手指,亦如先前的襲殺之劍般無法寸進。


    甚至於這一次,連帶她的身子都無法動彈。


    “很疑惑對嗎?”似乎看出她的驚愕與不解,陸安微微一笑。


    “雖同為天地境,但你我之間最大的差距,便是我能看到名為【點】的概念。”


    “劍鋒的點也好,靈力的點也罷。”


    “隻需在成型之前截斷源頭,便可以螻蟻之力撼昆侖。”


    “隻要找到精確的【點】,施以精確的【力】,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一樣能崩山斷河。”


    深邃的瞳孔深處隱隱泛起一抹猩紅,這便是陸安近日來最大的收獲。


    從在天魔界直觀觀測到氣泡,到現在無需進入天魔界,便可觀測到部分事物的節點。


    他剛剛便是敲碎了遊離在晶瑩玉劍上麵的【點】,所以它才會莫名崩碎。


    而現在,他則是止住了掌劍發力的源頭,也就是【點】。


    類似阻截對方力量源頭的入微之境他以前也會,但沒法像現在這樣簡單粗暴,需要集中精神才行。


    敲點擊碎的技巧,與某部電影中可自行找到對方兵器薄弱點並擊之即碎的亢龍鐧有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他這個更加可怕。


    “比如現在,在我眼裏你身上遊離的【點】就足有八處。”


    “就像這樣。”


    陸安自顧自說著,慢條斯理伸出空閑的左手,輕描淡寫在高馬尾女子的右胸內側溫柔按壓下去。


    宛如撫摸愛人的酥胸,不覺半分力氣。


    可正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按,卻令眾多外族強者盡皆肝膽俱裂!


    隻見在陸安食指陷進飽滿酥胸的刹那,高馬尾女子麵容驀然一僵。


    令生靈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


    凹凸有致的惹火肉體形同積木坍塌,筋肉分離、骨骼碎裂!


    她的血肉在溶解、內髒在潰爛、白骨在脆化。


    沒人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能目睹高馬尾女子的身體仿若崩潰般,短短幾秒內爛成一團稀黏爛泥!


    “原來如此,微觀層麵的基因崩潰嗎。”


    與毛骨悚然的圍觀群眾不同,一指點碎高馬尾女子的陸安目露沉思之色,絲毫見不到任何殘殺同胞的罪惡感。


    與其稱高馬尾女子與他是同族同胞,倒不如說和屠宰場隨意宰殺的雞鴨野狗並無二致。


    正是這份連同族都視若豬狗的冷漠無情,令附近圍觀的眾多外族強者源自心底發寒。


    他……他真的是人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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