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輔?輔?小輔助?你踏馬晚上必暴斃!”


    連續唿喚數次未曾得到迴應,陸安表麵上故作鎮定,表現得寵辱不驚,談吐清晰流利,甚至還流露出一抹疑惑。


    不卑不亢的態度,出神入化的微表情管理堪稱奧斯卡影帝級別,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


    可真實情況是,他表麵笑嘻嘻,心裏mmp,整一頭外強中幹的紙老虎。


    千算萬算,是萬萬沒想到啊,當初隨便一個小小的舉動,竟然會造成如此巨大的影響。


    這誰能想到啊,一個小小的無心之舉,竟然能改變曆史軌跡,讓這位萬獸仙山的月祖惦記一輩子。


    更離譜的是還被她給逮到了。


    這明顯不正常嘛,依照小輔助所言,他介入的明明隻是個記憶片段,就相當於放映機的影像,於情於理都不會產生任何改變。


    可如今看來,真相絕非他想的那般簡單。


    當初的所作所為,影響的可能不是傳承記憶,而是真正的過去!


    由於小輔助的介入,令他不知不覺間在過去留下短暫痕跡,從而影響到現在!


    換言之,他曾經進入的神通記憶並非片段,而是真正的過去時光。


    一切都是真實發生,切切實實呈現在他眼前。


    一念至此,陸安感覺自己腦細胞隱約有過載負荷的跡象,趕忙暫停哲學思考。


    時空這種概念,裏麵的水很深,包含各種深奧學識,什麽時空悖論,時間閉環之類的高深理論,不是他這種愣頭青能整明白的。


    管它那麽多幹嘛,反正他隻知道一件事,責任全在小輔助!


    平日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這不聲不響的,擱這裏給他埋顆大雷。


    口口聲聲說什麽保證不會造成影響。


    結果呢,擱這來騙,來偷襲他這個老年人。


    不講武德!


    “月祖前輩,這根斷臂看起來像是某種古老的人形兇獸,小子也是前所未見,並不識得此物。”


    陸安胡謅起來滿嘴跑火車,臉不紅心不跳,仿佛真不認識這根斷臂。


    同時也在聊天群裏私聊沈璃等人,讓她們別露相,引起月祖注意。


    這根斷臂在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很陌生,可其中並不包括沈璃她們。


    煉靈禁法的日月形態這幫家夥可太熟了,以前沒少見。


    這時候露相,難免會引起這位大佬的注意。


    然而陸安並不知道,他的這點小伎倆在月祖麵前形同虛設。


    經曆歲月磨礪,觀透世事百態,月祖平生可謂閱人無數,什麽樣的沒見過。


    獨霸一方的道統聖主,孤身天涯的獨狼隱士,鼎盛皇朝的仁君帝王,殘虐無道的霸道暴君,街邊的市井小民、狡詐的商行販子......


    見過各式各樣的生靈,最終煉就火眼金睛。


    洞察人心,慧眼通明。


    在她的眼眸中,一切小動作皆無處遁形,能最直觀的看透人心。


    就比如現在,別看陸安說的煞有其事,但在月祖眼裏,他的一言一行都破綻百出,盡皆言不由衷。


    種種話語非出自本心。


    此乃謊言!


    見他這般做派,月祖當即心中一定,認定陸安絕對認識這縷氣息,且關係匪淺。


    “汝之謊言,盡顯紕漏。”


    見她許久不說話,陸安還以為自己成功蒙混過關,正準備鬆口氣,誰料耳畔忽地傳來清冷之音,猶如清寒月輝照進心底,令他渾身汗毛豎起,遍體生寒。


    移過視線與月祖匆匆對視,發現她月眸依舊,瞳孔泛動銀輝,從始至終未曾掀起一絲波瀾。


    古井無波的銀眸,讓陸安心情愈發沉重。


    “汝不願說,吾也不勉強。”


    就在這緊張的關鍵時刻,月祖態度稍稍放鬆,讓二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不少。


    “然,汝之眼神已表明一切。”


    月祖沒有驚動其他人,她以傳音入耳的形式,清冷月眸與陸安對視:“汝必定認識吾。”


    “吾二人乃是初見,可汝見吾如目睹舊故,這點令吾分外好奇,其中必有緣由。”


    即便陸安隱藏得再好,也仍舊無法瞞過月祖的眼睛,他的一切情緒,皆通過雙眸傳達出去。


    有史以來,陸安第一次感到麻爪與無可奈何。


    自己什麽都沒做,可在月祖麵前,一切小心思盡數暴露無遺。


    那眼睛跟踏馬照妖鏡似的,啥都瞞不過她。


    陸安不由得沉默了,幹脆耍起流氓,也不想著嚐試彌補找借口,直接與月祖大眼瞪小眼。


    他啥話也不說,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你,有能耐大家就耗下去。


    事情真相陸安是絕不可能說出口的,畢竟太過匪夷所思,用駭人聽聞形容都顯得蒼白無力。


    跨越時光長河呀!從未來影響過去,這話說出去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他都不敢想象那光景!


    這事情可不能開玩笑,已經觸及到一個未知的高度,不是現在的他能夠企及的。


    絕非凡人能夠想象,小輔助這一手可謂是無上禁忌,試問自古以來,有誰能辦到此事?


    橫跨時光長河,在上遊掀起零星水花,此舉已然超脫認知,是陸安無法想象的。


    當然,就算再有能耐,也無法改變小輔助在他心裏是個cjb的事實。


    “往後有事,可來萬獸仙山尋吾。”


    看出他是有苦難言,月祖也沒再勉強,眸光越過他,掃向人群裏探頭探腦的狗子。


    下一刻,她身形輕移,越過陸安閃爍到小哈跟前,可給這隻慫狗嚇夠嗆。


    油亮皮毛一個哆嗦,險些側翻栽倒。


    “原來如此,他的精血便來源於你。”


    看出小哈體內有月狼與曜日盤瓠的血脈,月祖立刻明白其中關係,打量狗子片刻輕輕頷首。


    油光發亮的皮毛,身體十分健康,顯然並無遭受虧待。


    就是力量有些孱弱,明顯是平日太過怠惰,沒有努力修行。


    身具月狼一族血脈,怎可如此怠惰?


    月祖心念一閃,旋即俯首凝視狗子:“吾單名號月,乃汝之同族。”


    “嗷!”


    自家鏟屎官在她麵前都不敢喘大氣,狗子也不敢過於放肆,老實蹲在地上,昂起脖子和她打個招唿。


    它怎麽說也有一半月狼的血統,想必這位同族大佬應該不至於太過為難它。


    “汝身具日月血脈,乃上乘天資,觀汝修行不易,傳承記憶未曾開啟,可願隨吾迴歸仙山參天造化?”


    月祖麵色柔和,向狗子發出邀請。


    好不容易遇見個血脈如此純正的同族,她實在是難以置之不理,讓其白白糟踐得天獨厚的天資。


    年齡尚幼,還是個有待引導的好苗子。


    此話一出,萬獸仙山所屬的眾多獸族弟子眼神立即變了,看向狗子的眼神充滿羨慕嫉妒恨,左看看右瞅瞅,愣是不明白自己輸在哪。


    這家夥怎麽看怎麽蠢,自己哪點不比它好看?月祖咋就看對眼了呢。


    就算是同族,這待遇也不能夠吧。


    “嗷?”


    聽到這祖宗想帶自己去萬獸仙山,狗子耳朵豎起,想也不想的趕忙甩動腦殼飛速搖頭。


    開什麽國際玩笑,它有病去個錘子的萬獸仙山,閑的沒事幹還是咋滴。


    自己現在這生活多滋潤啊,每天三餐有鏟屎官掌勺,大晚上無聊還有鴨腿夜宵。


    時不時還能出去溜達一圈,脖上掛個木牌沒人敢惹它,萬象法天宗橫著走。


    它放著這麽滋潤的生活不過,跑去萬獸仙山找苦吃?


    君不見它連人話都懶得學?


    沒個十年腦血栓幹不出這事。


    當它陸小哈傻是吧?!


    “汝天資極佳,荒廢下去實在可惜。”


    “嗷嗷嗷!”


    管她怎麽說,反正狗子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打死也不去萬獸仙山修行。


    沒有鏟屎官,它的夥食誰來負責?餓死找誰說理去?


    這副油鹽不進的死樣,不僅是萬獸仙山的獸族弟子想打它,就連旁邊的師兄師姐多少也有些無語。


    月祖何許人也啊,萬獸仙山的獸祖之一,乃是站在天宗尖端的存在。


    人家親自放下身段邀你入山修行,怎麽狗腦袋就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呢。


    這種難能可貴的天賜良機,別人就算想爭也沒地爭。


    “執意如此,吾也不強求於你。”見狗子鐵心拒絕,月祖輕歎,伸手輕點它的眉心,綻放耀眼月華。


    “吾助你開辟傳承記憶,切記好生修行,不可荒廢天資。”


    常言道人各有誌,靈獸亦是如此,既然這個同族不願跟隨,她也不想強求。


    反正來日方長,日後有的是機會。


    做完一切,她幹脆利落的轉身就走,與古雲子等人道聲抱歉,而後便默不作聲的借機接近溟,從她那打探陸安的消息。


    既然本人不願多說,那她也可旁側敲擊,另尋他處尋找答案。


    先前的諸多跡象皆是表明,陸安絕對與昔日那隻斷臂有極大關聯。


    可若說就是本人,從年齡層麵也無法對上號。


    距離古劍宗一役早已過去許久,而陸安的骨齡卻極其年輕,當時估計都尚未出生,又怎麽可能做出暗中襲殺之舉。


    當聽聞陸安的信息,月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


    二者存在的時代都不一樣,又怎可能會是本人。


    可既然如此,新的問題又隨之誕生。


    他們之間的氣息為何一致,而陸安為何又以看待熟人的目光看向她。


    兩個未知謎團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在月祖心中揮之不去,閑暇之餘她用神識緊緊鎖定陸安,決定稍稍關注一二。


    而另一邊,僥幸脫身的陸安心裏大唿幸運,在月祖這個人形測謊儀麵前,他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再追問下去,他就得召喚小輔助擦屁股了。


    和摩天幾人打個招唿,陸安便三兩步來到狗子跟前,蹲到地上輕敲它腦門,一臉怒其不爭:“剛才月祖前輩想教導你修煉,你幹嘛不答應?”


    捫心自問,雖然月祖給他的壓力過於龐大,但在陸安心裏還是頗具好感的。


    不為別的,神通記憶占據很大一部分。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月祖算是他的啟蒙老師。


    第一次讓他真正見識到什麽叫生命如草芥,揮手百萬生靈覆滅,輕賤到不值一提。


    這樣一位絕強大佬想親自教導自家狗子,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麽可以錯過。


    “嗷嗚。”


    腦子裏突然多處許多奇怪東西,狗子感覺腦袋發脹,然並不妨礙它迴答問題。


    得知這家夥是舍不得它的夥食,陸安老臉一黑,手上用勁給它從頭擼到尾,差點給頭皮擼禿。


    接下來一段時間,幸運的是無事發生,五大天宗儼然是將附近地域給當成據點,正在各自布置陣圖。


    五方大軍呈五角之勢落於冰原,伴隨各序工程完工,溟也召集來陸安四人,宣布他們可以帶隊自由探索。


    “若遇生命安危,可激活降星印記進行迴歸,吾等將在此停留三天左右,務必把握好時機。”


    “明白!”


    看他們信心十足,溟滿意頷首,沉吟半秒忽地補充:“切記宗主教誨,莫要輸給他人。”


    不用她點明,大家夥都知道她指的“他人”是誰,默契的點頭,然後告辭轉身離去。


    “分頭行動還是一起行動?”


    目送一組組弟子離去,蘇九卿看向陸安三人。


    和身負重任的諸多弟子不同,她們是出遠門自由行動,可以去探索域外生命,也可以采集資源,想幹嘛幹嘛。


    “如今修為尚未恢複,還是穩妥點較好,一起吧。”


    作為首席大師兄,摩天也是道傳裏的話事人,他的決定自然無人反對。


    四人達成共識,陸安當即興衝衝地返迴駐地,前去抓項元等一眾壯丁充軍。


    ……


    “唿......唿......”


    天寒地凍的怪異冰林裏,兩道翠綠身影極速穿行,周邊到處是奇形怪狀的怪誕植物。


    粗重喘息伴隨白霧噴吐,縱使體能即將瀕臨極限,可兩道翠綠身影依舊不敢停留,仿佛身後有某種可怕的東西在追逐它們。


    急促的奔跑與喘息,令這片詭譎平靜的冰林平添一分深入骨髓的寒意與驚悚。


    啪嗒。


    其中一個翠綠身影不小心踩空跌倒,因慣性在地上瘋狂翻滾,堅硬至極的冰鐵碎石劃過肌膚,使它忍不住發出痛苦呻吟。


    聲音像百靈鳥一般清脆,翠綠似樹葉製成的奇特衣裳宛如輕便皮甲,外披一件籠罩全身的淡綠大鬥篷,其上繪製的葉狀條紋似乎能阻擋寒氣侵蝕。


    可不知是何原因,像經曆過某種激戰,導致這個單薄鬥篷多處受損,看上去慘不忍睹。


    有種戰損風的即視感。


    不經意的一個翻滾,淡綠兜帽中露出一雙凍得發紫且毫無血色的狹長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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