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散盡,混沌蛋殼逐漸褪去,顯露虛空島本來的容貌。


    廣闊無垠的寰宇星羅棋布,萬千璀璨星辰繁複多變,不可捉摸,不可揣測,時時刻刻都在上演未知與奇跡。


    是個既危險神秘而又令人心馳神往的廣闊舞台。


    從虛空出來,形似彗星劃破寰宇,一路俯衝出去幾光年,虛空島止住慣性衝勢,靜靜飄蕩在無邊無際的浩瀚宇宙之中。


    就像一個無根浮萍,漫無目的地隨波逐流,籠罩全島的超大型陣法不時閃爍魔威仙氣,沿途擊碎迎麵而來的小型隕星。


    這是一處未知地帶,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在太陽係乃至銀河係的範圍之內。


    因為混沌蛋殼的存在,因此虛空島在奔襲衝刺的過程中,內部並無產生任何動蕩,異常平穩安定。


    隻有穹頂不斷閃爍的超大型陣眼在無聲述說著什麽。


    萬裏晴空風起雲湧,仿佛在昭告天下生靈世變已至,即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萬象法天宗,偌大的宗門廣場。


    自黃金天柱拔地而起之後,百萬弟子皆是屏息凝神,保持十二分清醒靜靜觀望一切發生。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毫無疑問肯定是大事,這點毋庸置疑。


    結合宗主之前那番話,十有八九和宗門出世有關!


    “周圍空間產生了某種變化,我們好像離開虛空海了。”


    黃金天柱還未平息,而蘇九卿就已經敏銳察覺到周遭空間傳來的那絲不同尋常之處。


    不再是身處無盡虛空的迷蒙沉悶,反而有種困龍升天,遊龍入海的自在逍遙之感。


    “看到了。”


    摩天睜開他那雙充斥正氣的堅毅眸子,昂首直視天空,銳利眸光穿透厚重雲海,看見那絲自穹頂灑落的微渺星輝。


    做完一切,仙台之上溝通天地橋梁的黃金天柱漸漸平息,直至徹底歸於虛無。


    翻湧起霧的雲海恢複平靜,獨屬萬象法天宗的仙輝代替陽光重新灑落大地,百萬弟子俱是不約而同將視線投向北辰烈,目光灼灼的等待宗主發話。


    全場無一人妄動,紀律性高得可怕。


    “吾宣布,從此刻起,天宗出世!”


    北辰烈負手而立,萬法神袍流光溢彩,伴隨他雙臂一振,整個人驀然綻放刺目神輝,他的元神之軀透體而出,在半空不斷變大飛升,縹緲袖口拂動長空,掀開萬裏雲海,露出穹頂之上的奪目景象。


    那浩瀚無垠的點點繁星微芒閃爍,投下屬於它們自己的柔和光芒,落進每一個弟子的眼瞳深處,照亮他們因時代差異而略顯迷惘的心神。


    穹頂的無垠星海是那麽的熟悉,和他們記憶中的景象並無差別,依舊一般無二。


    仿佛是在告訴他們一件事。


    縱使滄海桑田,歲月變遷,但無垠寰宇仍是無垠寰宇,它一直在那照耀萬古,俯瞰行星變幻,億萬年如一日,從未有過變化。


    時至今日依舊如此!


    那美輪美奐的星海景象,令許多弟子情不自禁陷入癡迷,思緒飄飛萬裏,神遊三千世界。


    是啊,即便已過去悠久歲月,祖星九域改天換地,可自己在外界也並非人地生疏,仍舊有熟悉的事物在等待他們歸來。


    那高懸寰宇一閃一閃的星辰,不就是在歡迎他們麽。


    “何等熟悉的壯闊美景呀,上次見麵仿佛還在昨日呢。”


    眯起美目凝望穹頂,目睹此番美景,蘇九卿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若說最熟悉的事物,於她而言並非祖星,而是這片浩瀚星空。


    相較祖星,她們萬象法天宗更多時候還是在遊曆諸星,唯有每過百年,方才重返一次祖星,吸納新鮮血液。


    久而久之,不知從何時起,祖星反倒變成了較為陌生的那一方。


    “準備一下吧,稍後必有不少事情等待我等處理。”


    和正在迴憶過往的蘇九卿不同,看見星海的一瞬,摩天便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轉頭好心提醒她們。


    此話一出,蘇九卿柔和的臉色頓時僵住,仿佛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


    “眾弟子聽令!”


    “弟子在!”


    凝望星空的北辰烈雙眸閃爍,似在計算什麽,許久之後忽地口銜仙音,覆蓋整個宗門廣場,引得百萬弟子齊刷刷行禮,聲勢雷動。


    “即刻解散,後續事宜由諸峰長老發布。”


    “是!”


    “謹遵宗主法旨。”


    無數弟子包括長老紛紛行禮迴應,北辰烈這番話,其實透露的東西很多,對他們而言更是熟悉至極。


    項元等人不解,但旁邊的師兄友好輕言,為他們稍作解釋。


    具體事宜要等長老們發布,具體的他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進入星海的宗門必定要比往日繁忙數倍。


    他們這些弟子,或許得下山去執行宗門任務。


    可以算作另類的曆練。


    這位師兄充分展示了什麽叫謎語人,說話神神秘秘的,好像說了什麽,又好像沒說,賣關子賣得雲裏霧裏的,讓旁邊的項元幾人一臉懵逼。


    範天瀾嘴唇蠕動,幾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謎語人就該滾出哥譚。


    “盡情期待吧陸師弟,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待北辰烈走後,蘇九卿輕撫自己香肩上的淡紫輕紗,神秘一笑衝陸安眨巴眼皮,而後自顧自的化月離去,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隻留某人站在原地發愣,苦思冥想這句話的含義。


    陸安:?


    啥是好日子還在後頭啊?這咋還說話說一半呢?


    當謎語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陸師弟莫要在意,她有時就喜好故弄玄虛。”


    見某人一臉迷惑,摩天搖搖頭站出來,神態如往日一般沉穩,並沒有因為離開無盡虛空而激動。


    “她的意思是,不久之後我等就要出宗曆練,與其他四宗同道會晤相遇。”他神色淡然,轉身負手而立,俯瞰下方神色不一的諸多弟子。


    “曆練?”


    陸安有些不解,思索一番估計和現在的情況有關,甚至可能是......


    “也可視作宗門任務,就是探索異星,方便宗門開采資源。”


    “你是溟長老帶入宗門的,想必也已有所耳聞,我等自舉宗飛離祖星,遠遊域外星空之後,一切事物便開始與星海接軌。”


    “無論是開采宗門所需資源,亦或弟子下山曆練,與域外文明接觸......諸多事物就與這穹頂之外的浩瀚寰宇有關聯。”


    相較當謎語人的蘇九卿,摩天可就直來直去多了,壓根沒有賣關子,淡然一笑耐心為陸安解釋,充當做師兄的職責。


    “我觀陸師弟神色,此番可是初次離開祖星?”


    某人尷尬點頭,覺得自己好像個鄉巴佬。


    一直在藍星上混,他哪出過什麽星球啊。


    什麽外太空和外星球的,那對他來說有些遙遠,都是宇航員和國家幹的高端事業,像他這種平頭老百姓根本接觸不到。


    而且他自個兒在藍星都沒混明白,更別提什麽宇宙了。


    “哈哈哈,莫要擔心!諸天寰宇海納百川,乃神秘未知的代名詞,危險的同時也伴隨機遇,是個極其遼闊的萬族舞台。”


    作為上古時代便能舉宗遊曆星空的存在,摩天麵對浩瀚寰宇淡然自若,完全看不見半絲忐忑。


    放眼往昔,他跟隨宗門遊曆星海,見識過的事物太多太多,尋常之物已無法亂他心境。


    “相較祖星,這浩瀚星海包羅萬象,更加適合我等發展,到處充滿未知與機遇,是提升修為境界的最佳途徑!”


    “與之同理,隻有離開祖星的保護,才能開拓廣闊視界,見識到寰宇的多樣性。”


    “若有閑暇,師弟可來煌天峰,師兄很樂意為你普及一些關乎寰宇的知識。”


    大會結束,摩天也該去忙碌自己未完成的事情,臨走之前還向陸安發出邀請,請他抽空去自己的小峰一敘。


    “謝師兄!”


    “不必,都是些分內之事。”


    二人相互告別,摩天就匆匆離去,而陸安見四下無人,也是打算去找溟問個究竟。


    但還沒走幾步,他就看見清水長老快人一步,率先跑到溟身邊去糾纏不休,嘰嘰喳喳的在說些什麽。


    眼見此景,陸安很識趣的停住腳步,返身躍下玉階去找項元。


    “來正好,老陸你門路多,趕緊找個長老問問咱們現在擱什麽地方。”


    剛碰麵,項元便迫不及待逮住他,直接就是一個精神支配:“這咋看都不是太陽係,距離25號也就一周左右,咱們能趕迴去嘛。”


    “你問我我問誰啊,這剛從虛空海出來,長老能知道個啥,估計宗主他老人家都不知道現在擱哪條道。”


    揮手拍開肩上爪子,陸安沒好氣道:“等一等再問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做好心理準備就完事了。”


    “好嘛,真就流浪藍星第二季,流浪宗門唄?”


    範天瀾擺出一副苦瓜臉,這要是無法準時赴約,等迴去後他都不敢想象家裏人的嘴臉。


    絕對會被錘死的吧!


    “虛空就是這樣子的啦,誰也說不準會從啥地方出來。”


    將摩天告知自己的話向他們複述一遍,陸安便自行返迴陸峰。


    他今天還要幹一件大事。


    給黑耀點靈!


    這幾天一直忙於去天河福地割韭菜,導致他都沒閑工夫管理此事。


    木屋內,陸安掏出液態金屬球與點靈珠,打算給黑耀來一個豪華套餐。


    然就在這時,木門外卻突然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當他過去開門,木門外赫然站著兩道身影,來者正是衛筱然與舉手敲門的荒璿。


    “耶?是你們啊。”看見她倆,陸安倒是有點意外,畢竟算算時間,她們這會應該是在落日峰。


    “恩公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見正主出來,荒璿勾起一抹笑容,直接開門見山詢問,選擇主動出擊。


    “約定?噢噢!筱然你準備好接受傳承了?”


    陸安先是愣了半秒,旋即強大的求生欲迫使他立刻迴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什麽,趕忙看向衛筱然。


    “嗯,幾天前就已做好準備,隻是怕打擾到你,所以就一直耽擱到現在。”


    衛筱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實是想自己獨自接受傳承的,可是荒璿不答應,非要陸安給她護法才行。


    這幾天見陸安從早忙到晚,她其實是不想叨擾人家的。


    畢竟陸安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她不想去麻煩人家,幹那種討人嫌的事。


    就算屆時陸安不在意,她自己心裏也過意不去。


    可荒璿鐵了心要當僚機,否則就不給傳承,她也拿這家夥沒轍。


    某人撓撓頭:“是我的問題,不過筱然你也是,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的,何必耽擱自己呢。”


    “筱然她就是怕麻煩恩公你呢。”


    “害,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事先需要準備點啥不?咱們隨時可以開始。”


    “不需要多餘的準備,有恩公您為我們護法就行!就是不知可否借寶地一用?”


    荒璿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精光,儼然是變成衛筱然的外置聲帶,也不知她倆誰才是主人。


    “當然可以,你們不嫌簡陋就行。”陸安側身讓她們鑽進木屋,旋即關上木門。


    剛好他也要點化黑耀,順手為衛筱然護個法也自無不可。


    “那恩公,我們可就開始咯~如果過程中出現什麽變故,還望您照料一二。”


    “放心,這方麵我是專業的!”


    雖然是第一次為人護法,但這並不妨礙他吹牛皮,將胸膛拍得啪啪響。


    護法而已嘛,隻要隔絕外界侵擾就完事了。


    荒璿抬起瀲灩光澤的美目微微輕笑,而後化作一輪內藏扶桑的火紅大日,與盤膝而坐的衛筱然融為一體。


    驀然間,陸安感覺衛筱然變了,宛若一方女帝,氣質變得威嚴不可侵犯,即便雙眸緊閉,也無法掩蓋她那一身駭人聽聞的極致壓迫感。


    “開始了麽?”


    從外界看去,確實瞅不出個所以然,但他能察覺到衛筱然似乎進入了深度睡眠,精神意識陷入一種奇妙的繭房狀態。


    靜靜觀察許久,他收迴視線,旋即離她遠一點重新掏出黑耀與點靈珠,果斷開始附魔強化。


    萬彩雲霞立即彌漫整個木屋,而黑耀也在它們的團團包裹下自行浮空,滾滾煞氣烏黑化雨,連續閃爍血雷,似乎有某種東西在其中誕生蘇醒,正努力破殼而出!


    原始形態下的黑耀出現異變,液態金屬球不斷蠕動,在各個形態間來迴切換,最終定型於大真武鎮海圖騰玄柱。


    原本端莊神聖的鎮海圖騰因煞氣渲染而變得兇神惡煞,那踏海咆哮的玄武眼瞳泛起濃濃血芒,愈發活靈活現,分外駭人猙獰。


    它似乎是活物,在極力掙脫死板圖騰的束縛,先是那宛如天柱的四肢,而後是傲視天地的巨首,最後是那撕裂長空的猙獰蛇尾。


    蠻荒而古老的厚重氣息悄然彌漫,因這股威壓的存在,整個木屋變得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所幸情況還在陸安掌控之中。


    黑耀醞釀許久,鎮海圖騰之中的血玄武終於是積攢夠力量,一舉掙脫圖騰的束縛,從中探出虛幻的身子。


    這是一頭嬰兒巴掌大小的猙獰王八,通體玄黑泛紅,周身縈繞兇煞雷鳴,時不時有血色電弧在體表呲啦閃爍。


    那根頭角崢嶸的蛇尾在半空搖晃甩動,代表它桀驁不馴的兇性。


    看起來很兇,實際上也就那樣,畢竟體型太過幼小,在陸安看來還沒顧萌萌的浮屠骷髏大,當溜溜球都不夠格。


    頂多能用來打水漂,不過還別說,一眼瞅上去怪可愛的,整一頭兇萌兇萌的小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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