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領著百騎先將錢財與二十名宮人暫置於車騎將軍府中,再繞道至北門準備出城。距離北門還有裏許道路時,忽然從前方奔來一駕寬大的無人馬車;兩邊的民房屋頂之上,突然立滿了數十名黑衣弓箭手,齊齊的發箭朝韓易攢射而來。


    韓易不禁打了一個激靈,慌忙朝地上一頭栽倒下去。“叮叮叮叮”韓易的後背一連中了有四、五箭,幸好韓易的盔甲頗為精良,又有絲絹製作的內甲防護,箭頭入肉並不深。隻是韓易所乘的鮮卑馬王,卻被射成了刺蝟。


    護衛親將魏越、成廉見韓易中箭,不由怒吼一聲“主公”,二人同時取弓在手,箭如連發,與百騎護衛一起向屋頂射去,屋頂上的黑衣弓手紛紛中箭栽下屋頂。


    韓易落地之後,一個翻滾,乘護衛反擊之時,向左側的房屋之中逃去。剛剛觸及房門,就見房門突然大開,露出了四名黑衣半蹲的強弩手,朝著韓易的前胸瞄準射來。


    韓易大驚,提氣猛然一躍,一步六尺高,飛矢將將從韓易的胯下飛過。韓易踢出雙腿,正中其中兩名的強弩手的脖頸,隻聽“哢”的一聲,頸斷倒斃。不等落地,韓易又雙臂展開,指爪如鉤,頓將另兩名強弩手的咽喉抓碎。


    隻聽屋外護衛們慘唿不斷,從民房中湧出的強弩手連接將護衛們的鐵甲射穿。接著又棄了弩弓,紛紛撥劍向落地未死的護衛們盔甲縫隙刺入。


    韓易大怒,見大半的護衛死傷,正準備出門去召集眾護衛反擊,又見大街的前後奔來了百餘名黑衣長矛手,舉矛向停滯的護衛們刺來。前方的長矛手剛剛將馬車拖開,立時就有數名中間的護衛策馬急奔,衝向了前方的長矛手,一舉就將還未立陣的長矛手衝散。護衛們也同時被長矛刺了個對穿。


    魏越叫道:“主公速走。”說罷與成廉一起向前方的長矛手殺去。韓易一發狠,奔出幾步,翻上一匹無人的戰馬,隨著魏越、成廉二人向前衝去。其他的護衛們則為韓易阻滯持劍的強弩手,與後方的長矛手。


    魏越、成廉雙矛出手,剛剛被衝散的長矛手們紛紛被刺身亡,韓易順利的擦著馬車穿過險境。魏越、成廉一人持矛一人持弓斷後,韓易則一騎奔前,隻要逃到了城門處,想必就安全了。


    剛剛逃出百餘步,正想著是誰欲刺殺自已時,就見前方的一處小巷中跳出一個黑衣劍手來。隻見其摸約二十八、九歲,身材十分的瘦削,但卻頗為精幹。韓易眉頭大皺,雖覺古怪,卻依然策馬奔行。


    眼見就要奔近之時,忽然心生警兆,一掌拍在馬背之上,全身向後一個空翻,穩穩的落在地上。而座下的戰馬,卻擦著那黑衣劍手的身子,向前奔出了數步後,頹然倒地。脖頸處有許多的鮮血噴灑而出,四足還在不斷的亂躥。那名黑衣劍手迴收的劍上,卻不見一滴血痕。


    黑衣劍手冷然的哼了一聲,陰冷的叫道:“撥劍。”


    韓易雖然學過劍,但劍法一般,所擅長的還是箭法與拳腳。於是說道:“我沒有劍,也不會用劍。”


    黑衣劍手叫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冷喝一聲,邁步向韓易行來,五步之後,剛剛迴鞘的長劍瞬間刺向韓易的前胸,其速甚疾,猶如閃電雷鳴一般。韓易靈巧的移步側轉,長劍險險的從肩臂劃過,帶去了幾許鐵甲葉片。


    不等韓易換氣,長劍劃過了一道弧線,斜斜的又向韓易的頸部斬來。韓易大驚,忙側身低頭的向地上一個筋鬥翻過。長劍的招式未老,反手又從下而上的挑刺而來。韓易又向後側連續三個空翻,才勉強的躲過此劍。


    黑手劍手輕咦一聲,說道:“哼,你的身手卻與一般的武將不同,十分的靈敏。就算是著甲,也渾若無物。”


    韓易早已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劍客中的刺客,與武將的武技大不相同,刺客的劍法太過靈巧陰毒,變化多端,往往能從長兵器不能到達的地方刺殺而來,讓人防不勝防。


    而且刺客本就擅長步戰與貼身的刺殺,而非武將的馬戰與遠戰。幸好韓易也不擅長武將的打鬥,倒擅長貼身的手搏之術,方能險險的避過。


    黑衣劍手正欲再度殺來,忽然一聲破空的利箭聲傳至,不等韓易與黑衣劍手反應過來,隻見黑衣劍手的喉頭上突然多出一支利箭,猛然的向前撲倒在地。


    韓易舉目而望,卻見呂布領著五百騎卒剛剛從城外進入,此時正收弓摧馬前行。韓易喜道:“多謝奉先兄相救。”


    有呂布的五百騎卒相助,韓易順利的誅殺了兩百餘名刺客。隻可惜護衛們隻剩下不足十騎了,就是魏越、成廉也受傷頗重,韓易不禁大是傷感。好男兒沒有死在戰場之上,反而死在了刺客之手,叫人萬分的痛惜。


    呂布看了看死者的相貌與弓箭,說道:“是羌人,是董卓麽?”


    韓易應道:“我曾壞了他的好事,又殺了他的親弟,隻怕是他心有不甘吧。”


    呂布沉聲說道:“最近雒陽城極不安穩,明遠日後進出城時,還是帶上千騎以上方可安穩些。”


    “多謝奉先兄勸告,不知奉先兄此時哪裏去?是去護衛建陽公麽?”


    “建陽公自有穆順護衛,倒也用不上我。”呂布笑道:“聽聞雒陽的‘情怡小院’有新到的西域胡姬,生得金發綠眼與白膚,我欲前往一遊。”


    “咦?‘情怡小院’?”韓易聞言不由吃了一驚。


    呂布笑道:“哦,怎麽?明遠你也曾去過?”


    韓易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曾經去過。”說著,把從前的事情向呂布一一說明。


    呂布笑道:“原來如此,聽聞此前一直是張讓的產業,如今好似成了袁術的產業了。”


    韓易冷哼一聲,說道:“皆是巧取豪奪之輩。”


    呂布笑道:“管他巧取與豪奪,咱們隻是去尋樂子罷了。明遠,可一起去?”


    “奉先兄晚間可出城去?我正想迴邙山大營瞧瞧馬雪兒。”


    “迴吧,反正城中的執金吾府邸又無我的住所,妓院又無兵丁的住所,還是迴軍中住吧。”


    韓易搖搖頭,不知丁原對呂布倒底是何用意,說不信重吧,偏偏呂布是主管錢糧文書的主薄一職,在軍中也算是位高權重了。說信重吧,呂布身為豪傑卻不能領兵,隻能做些文案之事。


    雖然文武之事大都不分家,身為主將,要對文事也有極深的了解,就如丁原也曾擔任過文職小吏。可是個人總有喜好之事,總是做自已不喜的事,隻怕早晚會弄出病來。看來日後還是多勸勸丁原,至少給呂布一個騎都尉的職務,才能最好的發揮其能。


    “算了,護衛們傷亡頗重,我心不安,等把他們的後事處理好後,還要迴邙山大營呢。”


    韓易先迴車騎將軍府,命車靖將護衛的身後事安排好,這才留下受傷的親衛們,領著三百騎步卒先至西園軍大營。


    韓易發現西園軍大營空了不少,進入一問,才知六校尉除了曹操以外,全部將部眾移營至西北角上,與南軍、西涼軍會合屯於一處了。文醜、高覽、成齊等人領兵剛至大營,見西園大營全部空了,於是便在西園軍舊址上安下營寨。


    韓易搖搖頭,南軍、西園軍全歸董卓與袁氏了,不知原驃騎將軍董重的雒陽八關守卒與偃師的萬餘兵丁如何了?是否也投靠了他們,若是也投靠了的話,那他們就有十一二萬大軍了,在兵力上要比丁原與自已稍多一些。


    西園軍還剩上軍與下軍兩校七千餘人馬未動,但韓易無有真詔令統領,隻能看著這兩部的兵馬與兵械裝備眼熱了。


    韓易剛迴營帳,準備吩咐諸將明日再重新返迴邙山駐屯時,有典軍校尉議郎曹操前來拜見。韓易知曉曹操與袁紹的關係極其密切,可說一直是袁紹的副手,而且其與許攸的關係也極友好。所以韓易雖知曹操此人不錯,卻未敢深交,不知他此時來此作甚?


    曹操一見麵便笑拜道:“操多謝韓鷹揚之恩,使得操白得一美人為妾……”


    韓易愕然了,原來,在中平二年的白馬寺一案,中常侍封諝、徐奉被誅,使得情怡小院一時無主。院中妓女正惶惶然間,四大美人之一的卞氏被曹操乘亂所納,如今已為曹操生下二子曹丕、曹彰了。


    韓易笑拜還道:“此是曹典軍校尉之福也,卻與我無甚關係。”


    曹操笑道:“說到底,曹某還是認為韓鷹揚乃是我與卞氏之媒人也,所以多多感謝。”


    韓易與曹操相互客套了一會後,在曹操一意的要求下,二人不以官位相交,相互稱表字,以示親近。


    韓易問道:“孟德不移營與袁紹、董卓做一處麽?”


    曹操笑道:“移去又能作甚,還不是平白的將兵丁拱手讓予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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