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千想要解釋一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更不知道他應該說些什麽。


    梁子意慘兮兮的躺在炕上,讓他覺得心痛得無法唿吸。


    快速的奔向廚房,將鍋裏的飯菜都拿了出來,添上了幹淨的清水,甚至還踩翻了地上的盆。


    阿遇輕輕的將梁子意破爛的衣服脫下來,為她換上幹淨的衣裙。


    他的手在顫抖,真的是在後怕,如果今天他沒去,或者有別的事情沒有及時趕到,那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梁子意抓著阿遇的手,“我累了,我想睡覺。”


    “好,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阿遇柔聲說道。


    他是最能讓梁子意又安全感的,聽到這句話,梁子意隻是輕輕的吐了口氣,便沉沉的睡過去了。


    又驚又累的一天,似乎就這麽過去了。


    阿遇守著梁子意一夜,可能是太貴害怕,她夜裏發了高燒,阿遇隻能不眠不休的照顧。


    而蔣千,就是一鍋一鍋的燒水,等著梁子意醒來洗澡用的。


    第二天早上,梁子意的唿吸才算平穩一些。


    阿遇這才走出房間。


    小燈子和幾名暗衛就站在院子裏,都在等著他的吩咐。


    阿遇從容的打了桶水,洗臉之後才問到,“怎麽樣了。”


    “我們將老鄭的腿打斷,送迴家裏了,他妻子知道的事情的原委,一氣之下,給他扔到牛棚,讓他自生自滅,連大夫都沒找,今天一早,就咽氣了。”小燈子緩緩說道。


    因為阿遇是朝廷官員,所以不會草菅人命,哪怕再恨,也隻是命人打斷了腿。


    要人性命,並不是他的初衷。


    “給他家拿些銀子。”阿遇說道。


    這也算是給一些補償了,畢竟村子裏的人,要想活下去還是要依靠男人的,給鄭家一筆錢,也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一點。


    畢竟罪不及妻兒。


    小燈子到了聲,“是。”然後又說道,“張寡婦就在院子外麵的樹上掛著,叫喚了一夜,現在,沒力氣了。”


    阿遇眼中閃過一絲恨意,然後才緩緩的走了出去。


    一推開大門,就看到路邊的榆樹上,張寡婦被捆了手腳掛在那樹上,整個人都沒有什麽血色了。


    看到阿遇出來,張寡婦立刻就來了精神,隻是她被掛了一夜,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你要幹什麽,貴人啊,這都是誤會啊。”


    阿遇看著這個女人,連半分的同情心都沒有。


    當初她在做飯得時候欺負梁子意,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畢竟是外來戶,在村子裏被排斥也是常有的事。


    隻是沒想到事情變了質,到了這種地步。


    兩個女人爭奪一個男人,互相看不順眼,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這樣毀人清白,就有點過分了。


    阿遇用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跟著阿遇時間久了,小燈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絕對有殺人的意思。


    那種殺氣,連十米以外的蔣千都感覺到了。


    “她……”阿遇指著張寡婦。


    小燈子知道阿遇生氣,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不然也不會直接把暗衛都叫了出來。


    所以急忙打斷,“張寡婦這樣惡毒,肯定是留不得了,奴才這就報官。”


    阿遇一愣,報官。


    他就是官啊。


    現在的律法嚴明,像張寡婦這樣惡毒的女人,進了衙門,不死也要撥成皮。


    而且,又涉及官員家眷,她很難全身而退。


    想到這裏,阿遇點點頭,反正他不用動手,自然也會有人動手的。


    “就按你說的。”阿遇說道。


    誰知道,這個時候已經圍觀了不少人,平時張寡婦做事就極為囂張,也得罪了一些人。


    所以,有不少看熱鬧的。


    當然,看完之後,多數人還是有些不忍的,鄉裏鄉親的,沒有不拌嘴吵架的,但是像她這樣唄掛樹上一夜,未免有點太過了。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不知道張寡婦是怎麽得罪了貴人。


    周大哥走了出來,隻一夜,他這個壯漢就憔悴了不少,泛青的下巴上還帶著水珠。


    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


    他踉蹌著走到阿遇身邊,“你的身份,我們都不知道,子意妹子的身份,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就是普通過日子的百姓,罪不至死。”


    說完這句,他不由看了一眼掛在樹上的張寡婦。


    阿遇麵無表情的看著周大哥,“若是我去晚了,若是木已成舟,你是不是也要說,都已經這樣了,不如順其自然。”


    在阿遇的眼裏,周大哥是一個特別窩囊的男人。


    雖然是個不那麽齷蹉的人,但是窩囊成這樣,也的確讓人厭煩的。


    這個可以寬恕,那個罪不至死,好像不管是誰犯了錯都可以被原諒,那麽受害者呢,就是活該了?


    他這個人,做村長或許是百姓之福,做官,可就是百姓之悲了。


    阿遇搖搖頭,“我不是菩薩,做不到慈悲為懷。”


    把張寡婦送官,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老鄭見色一起,阿遇知道他該死,卻罪不至死,因為罪魁禍首在這裏。


    周大哥猶豫了一下,就聽樹上的張寡婦哭了起來,“周大哥,救救我吧,救我。”


    “噗通”一聲,周大哥跪在了阿遇麵前,“求貴人寬恕。”


    梁子意剛剛走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還很虛弱,畢竟高燒剛退,蔣千小心翼翼的扶著她。


    看到梁子意,周大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子意妹子,周大哥待你不薄,隻求你能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了她。”


    他指著掛在樹上的張寡婦。


    阿遇看到梁子意出來,急忙走過去,“外麵風大,怎麽就突然出來了。”他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下,披在了梁子意身上。


    梁子意沒有說話,隻是緊抿著唇,看著樹上的張寡婦。


    她不恨是不可能的,誰都不是聖人。


    周大哥急了,跪在哪裏,用拳頭砸自己的頭,“都怪我,都是我的錯,錯在我,我才是該死的。”


    他雖粗心,卻也知道張寡婦愛慕自己,更知道張寡婦針對梁子意是因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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