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你也有當家主母的架勢了,你也該是到了年紀成親了。”


    終究是她耽擱了朝日與碧何。


    倘若不是因為梁子意身邊的這麽些事情的話,朝日便會在梁子意及笄禮過後出嫁。


    而今梁子意的及笄禮看樣子是辦不成了,朝日出嫁的事情,也說不定會無限的往後延。


    讓她這般愧疚的是,有這樣情況的不僅僅是朝日,碧何、麗香,都是如此。


    雖然這些丫頭嘴上都說是不像嫁人,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又有哪個女孩子是真的不想嫁呢?


    終歸,不過是不放心她罷了。


    “姑娘您又來了。”朝日嗔怪的看了梁子意一眼,緩緩道:“即便是日後奴婢嫁的再好,也沒有在您身邊過日子的舒坦。”


    梁子意不像是旁的主子,對她們這些做丫頭的不僅不會肆意打罵,若是做好了活兒,還會有各式各樣的獎勵,便是活計做的不好,也總歸就是申斥兩句罰沒月銀了事。


    在看梁子意跟前吃穿不愁的,尋常正頭良民的日子都沒有這般好過,朝日並沒有什麽不滿的。


    見她如此,梁子意微微歎了口氣,“你不委屈便好。”


    這話題雖然就這樣輕輕揭過了,可然而朝日的終身大事,也已經被梁子意放進了心裏去。


    隻等到時候有了合適的人選再通知朝日相看也就是了。


    傍晚時分,阿遇迴來。


    “聽說你要將蕭氏的陪房都送迴蕭家去?”


    見到梁子意,還沒有等她開口阿遇便徑直說道,看他的神色似是有些不悅。


    “是啊。”


    半點沒有避諱阿遇的意思,梁子意徑直對上他的眼神,“可有不妥麽?”


    沒有想到梁子意竟然這般直接,她毫不避諱的承認確實是讓阿遇楞了一下,不過很快也就迴過神來,“你便這般不能容人?”


    “大人方才進門問也不問一句,便說是我不能容人。”梁子意簡直要笑出來了,“你怎的不問一下,我今兒見的蕭氏先夫人留下的那些陪房媽媽們,是如何頂撞主子的?”


    說到這裏,梁子意特意頓了一下,眼神直直逼視著阿遇,不讓他有絲毫迴避,“難道說,這府裏的女主子從來都隻有蕭氏先夫人一人不成?”


    不來不知道,今天梁子意特意將賬目與人手比對了一下發現,這府裏簡直就是蕭氏的天下,當然,作為阿遇的前一任妻子,這也無可厚非。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今這府裏的正妻已經變成了梁子意,可那些人卻還是仗著蕭氏不將梁子意放在眼中。


    “並非我不能容人,我不能容的,是奴大欺主!那些媽媽們都是正頭夫人的陪房,而我,隻是一個繼室填房罷了,便是不被媽媽們放在眼中也是自然的?”


    阿遇沒有想到,梁子意竟然會有這等想法,被她一連串的話打的措手不及。


    “這是哪裏的話?你自然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也是這府裏的女主子,我豈能讓刁奴欺辱於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阿遇也總算明白了梁子意這般堅持的原因,“你今兒見得那些人,頂撞你了?”


    不等梁子意說話,朝日便對阿遇福身道:“老爺容稟,那些媽媽何等是頂撞?簡直就是沒有將我們夫人放在眼裏!您何曾見過有媽媽婆子當麵指責夫人不能容人的?”


    這話外人可以說,丈夫可以說,親人也可以說,唯獨,下人不能說。


    那些媽媽婆子的話,簡直就是完全都沒有將梁子意這個主子放在眼裏,若是不懲戒一番,讓梁子意日後何以立威信?


    見朝日滿臉的信誓旦旦,阿遇一時無言,看向梁子意怔然道:“這可是真的?”


    斜睨了阿遇一眼,梁子意冷笑,“真假與否,妾身說了想來老爺也聽不進去。”她起身,讓朝日拿了濕帕子來將手上方才寫字不小心沾染上的墨汁擦幹淨,徑直往外頭走。


    阿遇三兩步上前想要追上去,耳邊便傳來了梁子意的聲音,“老爺若是真想知道,自個兒去問問這府裏的下人便知了。”


    原本梁子意對阿遇剛剛改觀一點,現在他便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她當真是滿心疲憊。


    雖然說,將蕭氏的陪房送迴去大部分程度上來說,梁子意是在為了自己日後方便行事著想,可卻也有少少的一部分是為了阿遇。


    這府裏全部都是蕭氏的人,先頭蕭氏還在的話,那倒是不打緊的,可而今蕭氏已經不在了,誰知道這些人現在聽命於誰?


    倘若一個不好,升起了歪心思,這府裏梁子意是別想管事了。


    可怕的還不僅僅如此,蕭家完全可以仗著這些人掌控阿遇府宅內部的情況。


    蕭家敵我難辨,將蕭家的人放在身邊近身伺候著,這不是自找麻煩麽?


    梁子意能看到這些,可阿遇卻好像一點都看不見聽不到似的,隻一味地指責她不夠大度、寬容。


    新婚才過去一天,梁子意便已經感覺到了疲憊,一想到日後還有數不清的類似事件,她是真的,覺得一下子就沒有了力氣。


    朝日緊跟在梁子意後頭,見到她滿臉鬱色,不禁微微歎了口氣,上前去將梁子意扶到一旁的美人榻上,“夫人若是有什麽不舒坦,先休息一會兒吧,這件事想必老爺會理解的。”


    “不管他理不理解,這樣做也是應當。”


    梁子意將帕子甩了甩,看向朝日道:“我給你五日的時間,將那些陪房的家當以及這些年貪墨的銀兩都算清楚,我到時候要用。”


    聽見這話,朝日頓時笑了起來,“都是顯而易見的事兒,哪裏需要五日那麽久?奴婢這就去做,讓碧何先伺候您吧。”


    沒有等梁子意做出什麽答複,朝日扭頭便走了,隻留下梁子意一個人在後頭無言以對。


    什麽時候朝日也變得雷厲風行了起來?果真有些意思。


    想到從前朝日的樣子,梁子意不禁搖頭,心中頗有些感歎。


    “夫人,這是安神茶,您喝了歇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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