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生氣甩袖而走,蘇芷沒有攔他。


    這個時候的白澤才是真的生氣了,或許就如他自己所言,他以為她請他過來會說其他的話,甚至是拒絕他的話,勸說他的話他都愛聽,但是就是不想跟她這樣正兒八經地說著這些有關朝政朝堂的事兒!


    這會讓他在她身上看不到他一直喜歡的家的味道!


    他要的是一個在外麵能夠有意誌、有本事,但是在家裏在他麵前是絕對要相夫教子的溫順女子,而冷靜自持,淡定從容過度的蘇芷卻讓他突然失去了以往對她的奢望。


    仿佛他一直想要的人,突然間就變了一個人,讓他覺得那麽的優秀,但是卻又那麽遙遠!


    他突然間就迷惑了,情不自禁地想著她說過的他其實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麽喜歡她!


    他心裏早就對自己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人有一個大大概的想象,而蘇芷隻不過恰好跟那個形象有些接近罷了。


    但是她不是模型,她是一個有著自我和獨立性格的女子,她絕對不會接受他的任何改造,也不會為了他而放棄什麽,她是她,她是蘇芷——世間僅有,而且她還是屬於趙晉的!


    暫時被蘇芷的話弄得迷茫了的白澤隻身下了樓。


    跟在他身後的小甲看得一臉蒙圈:“王爺……咱們的護衛已經在五裏開外,隻消屬下一個信號彈,他們就能在一炷香之內趕過來,需不需要……”


    白澤擺手:“罷了,阿芷的話說得有道理!”


    小甲依然是茫然的,剛剛那個女人說了很多話,王爺的意思到底是指她哪一句話有道理?


    直到白澤消失在街角處,蘇芷看著在他身後走出一大群護衛,她不由悄悄鬆了一口氣。


    黑丫更是暗暗把已經捏在手裏的毒粉收進袖中的寬口瓷瓶裏,重新用木塞子塞緊。


    “夫人剛剛好險,可把我嚇壞了!”她拍著胸口不停地喘息著。


    她剛剛好幾次都以為夜王會突然襲擊蘇芷,一直在一旁提防著,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在多次動過那邪惡的心思後,最終卻並沒有動手!


    太好了,她並不想對上厲害的夜王,她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蘇芷卻是尋常地淺淺一笑:“我要是沒有說服他的把握,我就不來了!”


    跟白澤相處那麽久,不是白白相處的,自從被他抓住軟禁的那一日起,她就已經開始研究他的性情。


    她現在隻要看到他的眼睛,基本上就能將他所有的想法都看進心裏去!


    他挑一個眉,她就知道他會拒絕還是會讚同,他冷笑,她就能看透他笑意之後的想法。


    甚至就連他生氣扯動的眉宇間的皺紋的走向她都能夠分析出他情緒的具體轉變。


    就譬如剛才他生氣了,這毫無疑問,但是也正因為如此,說明她所說的話他聽進去了!


    要是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話,他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情緒的變化。


    “夫人你到底是怎麽確定夜王他不會……他可是最陰險狡詐的,你是沒有看到他以前是怎麽對付前王後的家人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五年多了,但是黑丫一旦想起當初那個場景卻還是會嚇得發抖。


    當時夜王剛剛掌控住朝堂,手裏握有精兵的他並沒有放過主動示好求和的前王後和家人,而是通過威逼利誘甚至是欺騙的手段,讓他們一家人發動了宮變。


    另一邊他則毫不猶豫地用血腥的手段鎮壓了他們,發動了一場大型政變,命人蠱惑了國主,讓他親自動手導致了前王後全族的滅亡!


    殺人不沾血,可跟在他身邊的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兇悍手段,自此南詔夜王再無人敢惹!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並沒有錯!”


    要不是聽太皇太後說起過前王後給白澤帶來的災難,蘇芷或許也會與其他人一樣覺得他的手段過於狠辣了,但是聽過之後相對比前王後一家人做的孽,也覺得他的手段不過如此罷了!


    主仆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下得樓去,蘇芷想到在剛剛那場沒有硝煙的對峙中,她能夠掌握住白澤的心理變化是一個原因,但是究其根本原因或許是那群站在她身後給她支持的暗衛。


    她便想謝謝武元。


    可是與黑丫找了一圈,發現剛剛還護在她身後的將士首領不見了。


    “武將軍剛剛的確還在,但是看夜王離開,二小姐平安無事了,他便離開了!”小將士紀斐四處看了看摸著後腦勺道。


    蘇芷笑笑:“也是,既然他不在這裏了,那這裏該誰作主?”


    紀斐立刻站直了身子一臉嚴肅地道:“武將軍臨走前交代過屬下讓我一定要護送二小姐安全迴驛館!”


    蘇芷點點頭,率先走出中天樓,臨著出門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這在春城算高的樓。


    十來米而已,卻已經臨近最高樓了,要是這群人知道在現代的春城昆明會有兩座幾百米的雙子樓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想?


    她暗自笑了笑在黑丫的扶持下上了馬車。


    想到白澤替她買的炒餌塊,剛剛嚐了一口竟然覺得味道還不錯,她便臨時起意想買些迴去給趙晉嚐嚐。


    馬車掉了一個頭,往正陽街金馬坊而去。


    因為東西太過出名,排隊的人還有些多,蘇芷便在馬車上等著黑丫去排隊習,等她買完東西迴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而她臉上的神情並不見排隊許久而買到心儀東西的喜悅,蘇芷眨著眼睛道:“怎麽呢?”


    “夫人,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黑丫瞧了一眼圍在她身邊的紀斐有些猶豫地道。


    “說呀!”蘇芷敲她額頭,順勢彈了她一個腦崩。


    黑丫猶豫片刻後說了實話:“夫人,事情是這樣的……”


    據黑丫所說,她去排隊買餌塊的時候,看到前麵有一個熟人,當時隊排得太長了,她怕蘇芷著急便想著讓他順便一塊兒買了,反正他之前本來就該給夫人服務,中途溜號了,還能讓她給逮著,就說明這是天意。


    “可沒成想我還沒過去,就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女人!”


    蘇芷眨眼睛,因為黑丫在說到那個熟人的名字時是用唇語說的,所以一旁站崗的紀斐並沒有聽到,此時便聽得滿臉迷糊,不過他倒是不敢詢問。


    蘇芷看黑丫當時情緒培養得那麽飽滿,還以為這裏麵會有多麽大的瓜了,沒想到就這呀……


    她眨眨眼睛嘻嘻一笑:“人家雖然年紀大了點,可畢竟也沒有成親,難道還不興人家談個黃昏戀嗎?”


    “夫人,啥子叫黃昏戀?那女子看著不過二十來歲,嗨,夫人你別打岔,你快給我整糊塗,我想說的是那個女子我瞧著忒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她!”


    黑丫左手食指頂著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


    蘇芷知道黑丫為人一向靠譜,說話也從來都是有一說一,並不是一個喜好八卦之人,此時她會這樣說,就說明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她便起了心想去看看,但考慮到那人身份的特殊,她便吩咐紀斐帶著所有的將士都在原地待命,並且為了不打草驚蛇,甚至還讓他們都隱藏身形。


    “二小姐,您不能單獨行動,武隊長吩咐過的……”


    “是嗎,你到底是我爹的將士,還是武隊長的?”


    “屬下……當然是蘇大將軍的將士!”紀斐性子單純,三十七八歲,可見當初入伍的時候才十來歲,但是對蘇大將軍的崇敬之意卻是隔得時日再久遠,蘇芷也依然能夠感受得到。


    扔了她,兩人一路小心翼翼地靠近,可武元先前就排在黑丫前麵,等她帶著蘇芷追過來,人早就沒影兒了,蘇芷有些焦急,隻見黑丫吹了一聲口哨,在正街東北邊的小巷子裏有一隻黑色烏鴉撲騰了一下翅膀。


    黑丫立刻拉著蘇芷湊了過去。


    “他們就在那裏!”


    一邊走還一邊小聲地叮囑她:“我剛剛沒想起來那個女人的身份,但是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的身份一定不正常!”她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兩人踮著腳尖,溜著牆根靠近一棟關著門的四合院。


    蘇芷想趁機湊到門縫裏去瞧瞧清楚, 可還不等她動,門突然開了。


    一個身著粉色長裙的少女窩在一個男人的懷裏,對著他又親又含的,那個男人也是異常不舍,嘴裏道:“今日還早著了,咱們這大半個月沒見上了,才弄了一次了,要不咱們……”


    “唔……武大哥,人家剛剛伺候你可累著了!”粉衣女子扭著身子,那一身的軟肉簡直了。


    “那行,我便迴去了,不然二小姐和手底下的人到處找不到人,該起疑心了!”武元無奈隻好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去了!


    蘇芷心頭一顫,“咯噔”跳著。


    這話說得讓她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得更好,豎著耳朵偷聽著。


    “哎喲,武大哥,你說她今日居然去找了夜王,他怎麽沒再把她劫走,他不是已經請旨封她為王妃了,怎麽可能看著她又迴到那個大明人身邊?”


    “這……我也不知道,那一位二小姐看著好相處,可對我們這群新來的手下並不完全信任,說話又喜歡打啞謎……”


    蘇芷眯著眼睛,看武元並沒有完全說實話,她突然覺得他似乎還有救。


    可下一秒她立刻就大掉眼鏡了。


    隻見一個穿著黑裙的二十五六歲的女子突然出現,抬手扯掉了那粉裙女子的長裙,嬌吟吟地笑罵:


    “哼,武大哥就會騙人,她出門都帶著你們,怎麽可能不信任你,是不是寶珠剛剛沒有把你伺候舒服?”


    牆縫裏蘇芷看到武元的眼睛頓時放光了,好像一隻看到了骨頭的狗一般,伸出祿山之爪就往那寶珠的胸前抓去。


    “啊……平姐姐,人家才剛剛……”


    “看來武大哥還意猶未盡,寶珠你怎麽能隨便送客了,繼續伺候著!”


    看著那一男一女邊走邊扔衣衫,黑衣女子冷哼一聲:“男人都是瓜娃子,賤骨頭!”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蘇芷盯著門口後那道黑色身影走遠,莫名覺得這個背影眼熟。


    再看黑丫她早就瞪大了眼睛,眼神裏全是恐懼,不等她問起她就主動道:


    “夫……夫人,這個女人我是真認識


    不知道她是什麽人,但是人稱‘勾魂羅刹’。”


    蘇芷側眸,想象著剛剛那個身嬌體軟的女子。


    二十五六歲,五官清秀,保養得宜,皮膚比一般的南詔女子都要白一些,長相偏大明人,不過那雙眼睛仿佛長了鉤子一般,媚骨天成,仿佛隻要被她看上一眼,那些男人的魂恐怕都要被她勾去了!


    “勾魂羅刹是什麽鬼?”那樣一個女人會殺人?


    “她叫平姬,因為離開南詔有段日子了,倒是忘了跟夫人稟告,她來自大明,以前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出現了,之前在正陽街街尾開了一家妓·樓叫胭脂樓,手底下養著一大幫的姑娘。


    跟著她的女子個個都跟她似的,長得未必最美,但是一定是最能勾男人魂的人,後來她們的生意做得太大了,就連國主也受不了她們名聲的響亮,親自出宮去體驗了一把,當時就一連三天都沒有迴宮,這惹怒了南貴妃,就派人將她們的胭脂樓給拆了,後來她們便消失不見了,沒想到竟然在這尋常之地做了暗娼……”


    “是啊,沒想到呀沒想到!”蘇芷皺著眉頭所說的沒想到卻是指的武元。


    很明顯這些女人並不是尋常的娼·妓。她們有組織有紀律,而且還有目的性地接觸這些客人,剛剛那武元和那個寶珠的話已經充分表明了她們的目的,對她絕對是不懷好意的!


    她沒想到……


    她之前還真的以為武元是她已逝父親的人,她對他甚至有一種說不表的信任,到頭來卻發現他卻是來監視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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