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天下各處的炎黃石柱在李文賢拔出天子劍時開始震動。


    上古炎黃銘文閃爍的石柱,在各類上古遺跡衝天而起。


    北海,南海…西海內海,東海…


    九州遺跡。


    上古禁忌睜開眼眸,隨後目光晦暗幾分,似是感知到落幕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哪怕炎黃部下。


    真界上古十鎮。


    天師塔塔樓樓頂,蒙如玉靜靜盯著獨自前來的皇帝。


    整個祭壇,凹槽處開始塌陷,巨大的炎黃石柱一個個飛迴。


    落入祭壇中。


    皇帝抬眸,看向遠處天師塔塔頂的黑點…嘴唇嗡動;“我隻是皇帝,不是人皇,接下來,我什麽也做不了了…李家,什麽也幫不上了…安兄…”


    蒙如玉心底響起聲音;“文賢叔,快死了…”


    蒙如玉眼皮動了動;“你這麽確定?皇帝會死?”


    “三年後,清掃教派,不奉天承運的天子,下場會如何?我保不住他…不管教派能不能入世,必拿皇帝祭旗。”


    “跟著你混…還真沒好下場,難怪那些教派生靈叫你孤星。”


    “三年,在虛界,便是千年…我還有機會。”


    “萬古不化的神仙天人,給你萬年又如何?”


    “上古遺留問題,需要一個補漏者,我便是這天道的補漏者,終戰開啟前,若補成了,真界誰都不用死,補不成…我也會前行到最後一刻。”


    “你安家為何會碰到這個局?”


    “這個局,是天道給的,也是安家自己選的,天道有缺…進程會有錯漏,它會完善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不管這軒轅大陣…我查略了所有天師塔留存的上古典籍,也許黃帝斷絕超凡真的是錯的…”


    “不能不管,它是我父安雲瞻,安家滿門留下的果,而我,要成為新的因,沒有對錯,沒有輸贏,安天下…安妖就是我的命。”


    心底聲音沉寂,而蒙如玉盯著皇帝背影良久。


    皇帝似乎有所感,迴頭瞥了一眼天師塔;“明日,天師不允許娶親的規矩我會廢掉,雖然會得罪天下氏族,但我隻有李宏月一個女兒了,我還是個父親,至少她可以選擇自己怎麽活…都快掀教派桌子了,天師塔自成一脈自然不太可能了…”


    “山河無恙,安西行萬裏疆場,平南蠻三千部刀,日月無塵,東流長江河滾滾來,鎮北名川龍吟虎嘯。”


    “星河璀璨…月下獨酌共舉杯,不得一生入浮萍。”


    “安兄,我是皇帝,也是刀,雖無超凡之力,超凡之心,但亦是最穩的刀,待到地下,一起舉杯邀明月。”李文賢持天子劍大步離開天師塔祭壇。


    祭壇凹槽亦緩緩沉入地下。


    安靖舉在迴到晚秋亭的路上停了下來,他能透過蒙如玉的視線看到這個背影。


    李文賢,繼位皇帝後,不顯功績,甚至在李家來說沒有絲毫出眾的地方。


    甚至顯得平凡。


    但當初安雲瞻,偏偏硬生生利用安家大勢將其裹挾入局。


    如今李文賢的背影,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


    而他的對麵,好似漫天佛鬼虛影遮蔽了一切,依舊亮了劍。


    以普通人族之身亮劍。


    對峙上古遺留至今的教派。


    此時青州顯得安靜,妖族蟄伏後,能在城中躲過此劫的妖魔更不敢露出馬腳。


    以前若是被發現,若未犯事,還有可能逃脫,人族不會趕盡殺絕。


    但如今隻要露了馬腳,祂們背靠的枯榮地域勢力都不存在了。


    躲都沒地方躲,因此更難在人前顯露,更別說找皮。


    九州明麵上的妖魔不管與人族有什麽牽涉的,很快便會被找出來全部殺光。


    想要活下來,隻能躲在沒有人出現的地方。


    安靖舉看了看晚秋亭大門,此刻大門緊閉,此時正午,想來裴靜思以及慕家姐妹都在後院。


    推門而入。


    安靖舉褪下斬妖官袍,他今日是普通人,不是斬妖官。


    隻想維持這一刻的溫馨。


    …


    揚州。


    蘭陵山…


    無有為追逐著幾位江湖高手,身軀在空中負手飛著,而底下是幾位江湖客,手持各類刀兵奪路而逃…


    “無有為!別追了…我們怎麽招惹你了?”


    起先這些江湖客是分散逃跑,但得到江湖消息,死的太多,於是匯聚一處躲避無有為追殺。


    也是想抱團不被輕易拿下。


    “蘭姑死在兇犁之丘,雖與你們沒有關係,但與教派有關係,不還以顏色,教派以為我泥捏的…你們身份暴露,都得死,一個也別想跑…”


    “全天下這麽多與教派有關係的人,信神信佛,你怎麽不對那些人下手?”一位江湖客跑不動了,身軀停頓。


    無有為沒有停下。


    腳尖一點此人腦門,再次飛起。


    一道透明色的逆之氣流直衝肺腑。


    此人天靈溢血…癱軟在地。


    “信歸信,但能影響天下的是有實力的人,而你們有實力,還信這些且與交易力量…便是與人族為敵。”


    “無有為!你殺不絕!總有一天會濕鞋,把自己害死!”


    無有為清正的胡渣冷笑;“一雙草鞋,濕了何妨,吟嘯且徐行,諸君且好生上路…我的報複持續何時…看我心情!”


    豫州。


    一間酒樓中。


    一位青年安靜飲酒,雙目炯炯有神,猶如獵鷹。


    旁邊坐著一位紮著髒辮的少童。


    少童看起來七八歲。


    身軀很結實。


    且少童異瞳,雙目一日一月,時隱時現。


    “齊師父…我們接下來去哪?這地方全是閣樓,一點也沒有草原舒服。”


    唿延齊看了看少童,淡淡道;“師父帶你來中原,是讓你了解中原…遊曆,他們的生活習慣,還有脾性,規矩,你都要懂…”


    少童不解;“齊師父,懂這些做什麽?我哈達爾.木真,是草原的雛鷹,等飛起來了…俯視一番便是…”


    “小娃娃人不大,口氣很大…俯視九州…就算是也不行…”隻見一位少女,坐在對桌,一把將太阿劍放在桌子上。


    “小二!上酒!”羋嬌亮聲道。


    “好嘞,客官…”


    木真怒目而視。


    而唿延齊卻是緩緩開口;“從我入唐境跟了我一路,我們見過?”


    羋嬌露出月牙梨渦淺笑;“沒見過,但勢見過,千裏迢迢…”


    “烽火台砍柴人,羋嬌。”少女解下纏繞的護臂,平靜道。


    唿延齊鎖眉;“客棧酒樓太小,動手會很麻煩…”


    羋嬌淡淡一笑;“你身上流淌的血,我不會對你出手,朝廷剛經曆與契丹大戰,沒下通關告示,契丹人在唐境,死了白死,跟我去認個祖,保你不死。”


    唿延齊也跟著笑了;“認哪的祖,我祖上是草原牧民…再者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契丹人了,莫非我長得不像中原人。”


    “況且,打仗與我們這老百姓何幹,通不通關,天下人自己說了算,有本事的人,天下皆可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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