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一口氣把茶杯裏的水喝完,又繼續說道:


    “我們其實早就過來了,也了解了一下情況,依你現在的情況,跟我們迴去,我們找找媒人,還能給你找個人家。


    你一個人,也不用帶孩子,到時候嫁過去,還能再繼續生孩子。”


    “我一個人?那我的孩子呢?”


    秦淮茹的震驚不亞於她剛剛聽到賴子媽去堵門的消息,怎麽也沒想到爸媽又舊事重提。


    “什麽孩子?棒梗你就不用想了,小當還在裏麵,就是槐花,你不是也讓院裏的一大媽替你照看嗎?


    現在你身邊沒有一個孩子,你還想別的幹什麽?”


    “一大媽幫我照看孩子,那是因為我太難了,小當在裏麵,並不代表她會一直在裏麵,她總有出來的一天,總不能她出來後,連親媽都找不到了吧?!


    我不同意,我必須要留在城裏,把我的孩子們養大!!!”


    秦淮茹情緒突然崩潰,很是抗拒,她這麽多年一直在堅持,總不能到最後灰溜溜的離開吧?!


    “你拿什麽養孩子?!人家都堵上門了,單單是這筆錢,就算你真的能湊齊,就以你那點工資,你什麽時候能夠還完?


    今天你不走也得走,你自己想想,我們這麽做到底是為了誰?!”


    秦父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們來,並不是為了和秦淮茹商量,若是能夠呆在城裏,誰不想呆呢,可現在都已經是沒辦法的事兒了,秦淮茹也不知道還在想著什麽,那麽多錢,除了賣房子還能做什麽?


    “淮茹,你爸說得對,你自己一個人在城裏,得多麽辛苦,就算有人幫你看孩子,可你還要掙錢還債,那你得掙到猴年馬月去。


    我們當爹媽的,肯定是得心疼自己的孩子,現在你這個家,差不多已經算是散了,東旭也沒了,你婆婆又瘋了,一家人都隻靠著你,我們都心疼。


    棒梗又做了那麽一個混帳事兒,你說,你還能看到什麽未來?


    你的一輩子都能一眼望到頭了,餘生隻能在還錢的日子中度過,想想這樣的生活,你還有什麽盼頭?”


    見秦淮如沉默不語,秦母繼續說道:


    “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你了,這麽大一個爛攤子,就算是一大家子人齊心協力,也不一定能夠把日子理順,更何況現在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你到底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讓日子過下去?


    我和你爸肯定不會害了你,聽媽一句勸,咱們迴去吧,一切都重新開始。


    你想想,這麽艱難的時刻,誰能幫助你,不還是隻有你自己嗎?”


    秦淮茹依舊沉默,隻是麵上的表情,已經稍微有些鬆動,有句話說的對,她有時候確實覺得很累,累得差點都堅持不下去了。


    棒梗,她肯定是不能再想了,想想小當,突然又覺得沒那麽重要了。


    就像棒梗一樣,她也曾滿懷期望過,希望他出來之後老老實實做人,可是結果呢?


    那小當,她還能抱期望嗎?


    至於槐花,她對其感情更為複雜了。有時候,她覺得是槐花給她帶來了這麽多黴運,若是沒有槐花,她的日子肯定會更輕鬆一些吧。


    “可是槐花……”


    知女莫如母,一聽秦淮茹這語氣,秦母就知道秦淮茹在想些什麽,連忙說道:


    “你在城裏的情況,我們也都了解過了,雖然槐花是你生的不假,可要論情況,也是那個一大媽照顧她多一些。


    一大媽和一大爺不是沒有孩子嗎?要不就把槐花留給他們,你帶著槐花也是一個累贅。你得為自己著想,以前你想著為孩子考慮,我和你爸也沒多說什麽,可是現在你看看你自己都過成什麽樣了?!”


    秦淮茹認真想了一下,正如秦母說的那般,她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上了,更何況是孩子呢?


    “等會兒你去辦一下手續,再去街上給孩子買點吃的穿的,就跟著我們迴去吧。”


    “好,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秦淮茹一口答應下來,她發現自己鬆口後,壓在肩上的重擔,似乎一下輕鬆不少。


    秦母擔心秦淮茹會和秦京茹一樣偷偷跑掉,幹脆和秦淮茹一起,提著大兜小兜,迴了四合院。


    “槐花,你看外婆和媽媽給你買什麽了?漂亮的裙子,好吃的糕點,快來拿著吃。”


    秦母見到槐花,立刻笑了起來,就像假扮的狼外婆一樣,虛偽至極。


    槐花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秦母,有些怯生的躲在一大媽身後,不敢過去。


    “去吧,槐花,那個是你外婆。”


    一大媽開口說道,從秦父秦母來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現在見兩人買了這麽多東西,哪怕秦淮茹什麽都沒有說,她也猜到了。


    “一大媽,這是給槐花買的衣服,我還扯了一點新布,可以給槐花做新衣,還有這些吃的。


    這段時間,一直麻煩你照顧槐花,辛苦了。”


    “槐花這孩子乖巧懂事,我挺喜歡的,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孫女呢。”


    一大媽接過東西,順口說道。


    “我知道,把孩子交給一大媽你照顧,我很放心。”


    秦淮茹深深看了一眼槐花,以前從未細看,現在才發現槐花臉上有肉了,似乎比之前胖了一些。


    頓時,心中的擔憂少了許多,一大爺的工資很高,槐花跟著他們兩個,一定不會受到虧待。


    畢竟一大爺和一大媽兩人還指望槐花給他們養老送終呢。


    “槐花,你和一奶奶在家玩,我和你外公外婆有事,先出去一趟。”


    秦淮茹伸手揉了揉槐花的腦袋,心中最終下了決定,她已經為孩子蹉跎了幾年,現在也該為自己著想了。


    “嗯,媽媽,槐花在家等你們迴來。”


    吃了糕點,槐花也不像剛才那麽生疏,點頭說道。


    秦淮茹見此,和秦父秦母對視一眼,便離開了四合院。


    一大媽站在原地,一直沒有吭聲,秦淮茹走了,以後槐花就隻能給他們養老送終了。


    槐花手裏拿著糕點,一口一口吃著,哪怕是多年以後,她永遠忘不了這個下午,天很藍,晴空萬裏,她的媽媽第一次對她那麽好,卻在離開之後,再也沒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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