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三秒鍾,她明顯感覺到房間裏的氣氛不對,便頓住化妝的動作,緩慢地轉過身來。


    眼前站著個年輕的女子,長得很漂亮,她穿著家裏傭人穿的服裝,但陳鈺卻從未在家裏見過這個女孩。


    陳鈺站起身來,看著她,淡淡地問:「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麽?」


    「陳董真是快人快語!」


    「不過,我是誰,陳董不需要知道,我今天來找陳董,是說些與你的女兒有關的事情。」


    陳鈺站姿優雅,臉色並未有任何變化,「你說。」


    「陳董真是淡定啊,難怪這麽多年來,在職場上有著『柔情堅韌』的美稱,與你女兒有關的事情,你都可以坐懷不亂,真令人敬佩。」


    陳鈺隻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女子彎唇冷笑著,繼續說道:「不過呢,要是哪個女人身邊,有個像厲時眠先生這樣優秀的男人守護,想必都可以一直優雅萬分吧?」


    陳鈺的手指緊攥著手心,麵上仍舊保持著鎮定。


    女子走到她身邊,繞著她走了一圈,「這些年來,陳董應該和厲先生過得很幸福,不然你看起來也不會這麽年輕。畢竟是被愛情滋潤的人生嗬……」


    「你到底想說什麽?」陳鈺語氣冰冷。


    「陳董不用著急,你想知道的或者是不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顧少和厲採薇舉辦婚禮之前,厲採薇有帶過顧少到厲家來拜訪你和厲先生吧?」


    「是否在你和厲先生看來,他們是兩情相悅的一對?可是,據我所知,並不是這樣呢。」


    「先前顧少要結婚的對象,可是盛家的寧萌,而非你厲家的厲採薇哦。而厲採薇戀愛的對象,是窮小子溫晗,也不是顧少哦。」


    「你和厲先生作為厲採薇最親的家人,難道連她是否真的想要嫁給顧少,你們看不出來嗎?」


    女子一口氣說了很多,幾乎沒給陳鈺開口的機會。


    說完之後,她便在陳鈺的麵前站定。


    「不如我直接告訴你吧,你和厲先生之間的關係早就被你的女兒知道了。」


    「她也知道,現在厲氏集團就在厲先生的掌握之中。」


    「簡單地說就是,她是為了你,才和溫晗分手,然後想方設法嫁給顧少的,為的就是扳倒厲時眠,現在你明白了嗎?」


    「為了你這個媽媽,她付出了整個人生。」


    「嘖嘖,人生中能有個這樣孝順的女兒,當真是件極其幸運的事情啊。」


    女子攤手聳肩,「我來呢,就是要告訴你這些的,至於你要不要去阻止自己女兒的婚禮,就是你該考慮的事情了。」


    若不是臉上化了妝,大概陳鈺此刻的臉色看起來已經蒼白一片。


    她一直以為,女兒是不知道的,原來她什麽都知道了啊。


    可是她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


    先前她的確知道她有個男朋友的,可是年輕人的愛情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她向來不幹涉她的情感選擇。


    所以,看到她帶顧禦庭迴來,兩人相處不錯,她便沒想太多了。


    卻原來,她和顧禦庭結婚,竟然是為了自己!


    想到剛剛厲時眠對她的所作所為,她更加感覺屈辱。


    她這被無數人仰望的一生啊,其實早已經長滿苔蘚,麵目全非。


    她盯著眼前的女孩,「我為什麽相信你說的話?」


    「不信嗎?我這裏全有證據。」女子拿出手機來,將厲採薇這段時間和她的扣扣聊天記錄,全給陳鈺看了。


    陳鈺玲瓏曼妙的身體,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死死地咬著嘴唇。


    女子收起手機,笑著道:「我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該走了。陳董若真的愛你的女兒,就該好好思量才對。」


    她揚起一記笑聲,轉身離開陳鈺的房間,房門就此被關上。


    而她的笑聲,於陳鈺來說,卻和不絕繚繞耳邊的魔音無異。


    二十分鍾後,厲時眠從門外進來,便看見她仍舊坐在梳妝檯前。


    「你來了?」她輕輕地問候。


    「嗯,來看看你,時間快要差不多了。」


    陳鈺手裏拿著眉筆,「這樣嗎?你給我畫眉吧,我今天怎麽也畫不好。」


    厲時眠走到她身邊來,伸手接過她遞來的眉筆,抬手挑著她的下巴,開始認真地給她畫起眉來。


    她的眉彎彎如柳葉,精緻如畫。


    就快要畫好的時候,陳鈺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看著他的眼睛說:「怎麽辦呢?我現在不想去薇薇的婚禮了。」


    「嗯?這是薇薇的人生大事。」


    「但我更想和你出去走走。她不會介意我們不去的。」


    難怪她總覺得,這段時間女兒對厲時眠的態度轉變了,即使偶爾在家,也絕對不會和厲時眠一起吃飯。


    所以,她的婚禮,又怎麽會想要看到厲時眠?


    厲時眠還想再說什麽,陳鈺卻忽然站起來,捉住他的衣領,湊近他問:「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嗎?婚禮上,人太多太擁擠了,怎麽適合我們相處?」


    厲時眠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起來,這樣的陳鈺絕對不正常。


    「我們有的是相處時間,等到薇薇的婚禮結束之後,你想去哪裏我都隨你。」


    陳鈺纖柔的雙手抬起來,圈住他的脖子,帶著些小女孩似的撒嬌道:「可是我想現在就去,你真的不打算陪我嗎?那你去參加薇薇的婚禮吧,我自己出去走走。」


    她鬆開手,推開了厲時眠,拿起披肩轉身往外走。


    厲時眠皺眉跟上去,「鈺兒,你怎麽了?」


    「想出去走走,就是有問題麽?」陳鈺腳步不停。


    轉眼就走出了臥室大門,厲時眠扣住她的手腕,「好了,我陪你還不行?但薇薇的婚禮,得有人去參加,我們身為她的親人,不出席的話太不像話了。」


    「那就讓公司的柳伯去參加吧,柳伯也算是看著薇薇長大的長輩。」


    厲時眠點頭,「嗯,我去聯繫一下。」


    話語間,他的眸中閃過一絲深沉,讓人看不真切他究竟在想什麽。


    下午五點鍾,天色已經有些昏暗。


    厲時眠和陳鈺上車之後,卻沒有去往舉辦婚禮的酒店。


    此次是厲時眠親自開車,陳鈺坐在副駕駛座上,她看起來就像個沒事人一樣。


    厲時眠好幾次扭頭去看她,都沒看出任何異樣。


    她的妝容很精緻,服裝很講究,還帶著些喜慶,因為這身打扮本就是要去參加婚禮的,隻是厲時眠不知,她為何臨時不想去了。


    車子越是往前,天色越是昏暗,證明時間正在走向晚上了。


    厲時眠聽從她的要求,將車子往郊外開去,前方的行人越見稀少,即使見了,也都是往市區而去的。


    路邊兩旁高樹成排,樹梢上掛著燈,燈光在一束束的閃爍,將道路照得明亮而夢幻。


    前麵有條湖,湖上有座橋,最是蕭條秋風時,可卻帶著一種悲愴美,即使有些哀傷,到了秋日,也仍舊有人喜歡這樣的驛外橋邊。


    寂靜中,陳鈺忽然出聲:「現在已經是五點四十分,距離他們的婚禮,還有一個小時,是吧?」


    厲時眠說:「是的,他們的婚禮是晚上七點鍾開始。」


    陳鈺「嗯」了一聲,沒再開口。


    車子在湖邊停下,夜色間、燈光裏,依稀可見岸邊柳條在隨風搖曳,湖上波光粼粼,搖曳出一湖的十色水光。


    他們從車上下來,便沿著湖邊一直走……


    當此時,婚禮現場,客人幾乎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但厲家並沒有人出席,厲氏集團的高層倒是基本都來了,卻隻有柳伯過來和顧家的人打招唿,說厲時眠和陳鈺臨時有急事,不來了。


    本來就贊同這門婚事的容意,一聲不吭,甚至她都沒有起身去迎接客人。


    當然,不僅是她,顧家的其他人也都興致不高。


    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顧禦庭也一直不見身影。


    顧家人對他的一意孤行,雖然沒再說什麽,但心裏總歸還是有著怨氣的,自然也就懶得去關心他此刻在哪兒,又在做什麽。


    厲採薇穿著婚紗,端坐在化妝間裏,隻等著時間到了,便出去和顧禦庭完成結婚典禮。


    這時,外麵忽然走進來一個服務生樣子的人,她帶著藏藍色的鴨舌帽,遮住她的麵容,本是個女性,卻穿著男服務員的衣服。


    「厲小姐,我想找你談談,可否讓這裏的人先出去?」


    厲採薇盯著她,卻看不到她的臉,此人給她的感覺十分怪異,總覺得這人會給她帶來什麽重磅消息。


    但她還是道:「我不認識你,不覺得和你之間有什麽可談的。」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不想因為什麽事情而動搖,下定決心走到現在,天知道她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女子卻湊到她的耳邊,以二人才聽到的聲音說:「你媽媽好像還沒來,對不對?」


    不等厲採薇迴應,她緊接著道:「難道你就不關心她的安危嗎?」


    厲採薇心口一顫,抬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她站起來,直視眼前女人的眼,「你是誰?」


    女人摘下頭上的鴨舌帽,勾起一抹冷笑道:「你應該知道我的,我叫沈雲溪。」


    「沈雲溪?你就是當初那個養在顧家十七年的沈雲溪?」


    「對,我下午去見過你的媽媽陳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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