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咖啡館,李策打了輛車,把蘇蘭送到家。


    到了家,蘇蘭按捺不住,滿臉凝重問李策:“策兒,老實跟義母說,這七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怎麽那麽厲害的大人物,都得叫你先生?還說你名下的生意,遍布全國?”


    “義母,不是有意要瞞您……”


    蘇蘭緊張兮兮。


    “策兒,你是不是在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李策哭笑不得:“義母,我是什麽人,你還能不清楚?您就放心吧,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得起義父當年對我的教誨,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更是對得起這世間的良心。”


    “這就好,那我就不多問了……”


    蘇蘭舒了口氣。


    李策有錢還是沒錢,身居高位還是平頭百姓,在她這個當母親的眼中,又有什麽區別。


    兒子便是兒子。


    娘倆又聊一陣,蘇蘭便去做飯,要留李策一起吃。


    李策要去廚房幫忙,被蘇蘭趕了出來。


    她總是這樣的。


    這麽些年,從來不讓義父和李策進廚房。


    李策在客廳呆的無聊,便推開自己以前曾住過的房間。


    發現幹淨整潔,幾乎沒有灰塵,想來每天都在打掃。


    布置也基本跟當年一樣。


    李策迴憶著當年一家四口生活在這裏的點點滴滴,不勝感慨。


    翻開一口木箱子,裏麵有許多他幼時的玩具。


    義母都給他收拾妥當,保存十分完好。


    其中就有那把曾把無數花草變成刀下亡魂的小木劍。


    他如幼時那般,將木劍懸在腰間,恍惚覺得自己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男孩。


    看著鏡中自己,才倏然驚覺,原來自己已經長這麽大。


    劍都沒有佩妥,出門就是江湖。


    外麵傳來響動,想必是沈君瑜迴來了。


    李策出了房間,果然是沈君瑜。


    她應該是剛下班,看起來有些疲憊。


    “君瑜……”


    李策跟她打招唿。


    沈君瑜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蘇蘭從廚房出來見到,指責沈君瑜:“你這孩子,怎麽每次都不給你哥好臉色。”


    沈君瑜冷冷道:“他自己知道為什麽。”


    蘇蘭隻得問李策:“策兒,你們倆兄妹,又鬧別扭了?”


    李策無奈道:“是有些誤會。”


    也不好挑明。


    “支支吾吾,一看就是做賊心虛。”


    沈君瑜心裏更是認定自己先前的猜測。


    李策這家夥,絕對是被那天那個女人包養了!!!


    他居然墮落到去傍富婆、當小白臉!!!


    真是惡心!!!


    蘇蘭歎了口氣。


    這兩兄妹自小就擰巴,手心手背又都是肉,她還能再說什麽?


    又過一會兒,飯菜上桌,便開始吃。


    因為沈君瑜一直給他臉色看,這餐飯李策也沒吃幾口,推脫胃口不好,便起身告辭,臨走又給蘇蘭留了張現金支票,悄悄壓在碗底下。


    也不多。


    隻有一百萬的數額。


    錢這個東西,太多了,隻會帶來麻煩。


    也沒敢直接給。


    以蘇蘭的性格,外柔內剛,十有八九是不會收的。


    “李策,我送送你。”


    沈君瑜竟也跟著起身。


    李策倒是有些詫異。


    兩兄妹出門。


    又是個月色清冷的夜晚。


    兩人一前一後。


    都沒有說話。


    一直走到銀杏巷子的盡頭。


    “迴去吧。”


    李策迴頭。


    沈君瑜吐了口氣,卻沒有走。


    “怎麽了?”


    “這個你拿迴去。”


    她手中是那張李策悄悄壓在碗底的現金支票。


    原來看到了。


    想必這就是她出來送李策的緣由。


    “李策,有些錢,你花起來可能心安理得,但我跟媽媽不同,我們就是窮死了,也不會用的。”


    沈君瑜冷冷道。


    李策看著她:“君瑜,你真以為我是吃軟飯的?”


    “難道不是麽?你剛退役迴來,怎可能住得起價值上億的別墅?怎可能隨手就拿得出一百萬的現金支票?”


    沈君瑜滿臉冷意:“李策,我對你很失望。”


    “你對我成見太深了。想必也懶得聽我解釋什麽。”


    “有必要麽?”


    “沒有。”


    李策接過那張瑞士銀行的現金支票,也不見怎麽用力,便化作齏粉,隨手一拋,紛揚如雪。


    轉身便走。


    雄偉如神的身軀,在傾城月光下,看起來是那麽孤寂和落寞。


    別人誤解他,哪怕是如夏玲瓏這般汙蔑他、中傷他。


    李策都不會放在心上。


    但君瑜可是他妹妹。


    為什麽就不能給他一點基本的信任?


    羅刹帝國大元帥拓跋軒轅的三千鐵衛沒有傷到他。


    沈君瑜對他的誤解,卻像一把刀子,紮進了他的心窩。


    竟是如此刺痛。


    此行即便堅如磐石。


    對於親人,卻從不設防。


    沈君瑜看著李策落寞背影,心中無來由一疼。


    “有沒有可能……是我誤會了他?”


    她這般想著,卻又搖了搖頭。


    除了吃軟飯,她可真想不到,剛退伍迴來的李策,能一下子拿得出這麽多錢。


    ……


    離開銀杏巷子,李策直接迴別墅。


    洗了個冷水澡,心中還是煩悶。


    肚子還餓的咕咕叫。


    接到了南水兒打來的電話。


    “李策同學,在家沒?我要去你那裏,半小時後到。”


    “幹嘛?”


    “我餓了,做東西給我吃。”


    李策心煩意亂,心想她來陪自己說說話卻也不錯,也就同意。


    翻開冰箱,開始做菜。


    南水兒說半小時就半小時。


    她到了李策也炒好了幾個菜。


    琳琅滿目,擺了一桌。


    兩人相對而坐,開始吃。


    剛吃沒幾口,南水兒突然問道:“要不……我們喝點酒?”


    “幹嘛要喝酒?”


    “因為本姑娘不開心,超級超級——不開心!”


    南水兒拖長語調。


    “那就喝吧。”


    李策去拿過來一瓶酒。


    是酒櫃裏度數最低的酒。


    叫做“鬱金琥珀”,產自蘭陵,不過也有五十度以上。


    一人一杯。


    開始喝。


    不過一會兒,南水兒就有些醉。


    她本就剛從酒局下來,更何況喝得還是她平常不喝的烈度酒。


    燈光輝映下,她臉頰緋紅,醉眼迷離,美人醉酒的姿態,也是格外動人的。


    就是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


    “你……是遇到什麽事?”


    李策問她。


    “沒什麽……工作上的小事。”


    南水兒沒有跟李策說實話。


    她的煩惱從來都是來自於自己的家族。


    留給她的時間,隻有不到兩月。


    兩月後,她便再不能為自己而活。


    從她生下來,她的婚姻,就必須是家族鞏固地位的籌碼。


    她注定隻能是一隻飛不過滄海的小蝴蝶。


    “那你呢,看你情緒似乎也很差。”


    南水兒問李策。


    “也沒什麽……”


    李策搖了搖頭。


    他的煩惱,是至親之人對他的誤解,是孤星入命、孑然於世的蒼涼。


    說是說不出來的。


    兩人相視。


    都知道對方沒有說出心裏話。


    卻都沒有再追問。


    酒喝進肚子裏,事藏在心裏麵。


    始終隔了一層。


    李策電話響了,義母蘇蘭打過來的。


    聽蘇蘭說完,李策苦著臉:“義母,不必了吧?”


    “什麽不必了,這事兒你小子得聽我的,這次你義母我仔細問過了,絕對不是老周家那種勢利眼……”


    李策,“……”


    掛了電話,他變成了苦瓜臉。


    蘇蘭又在給他張羅。


    他明天還得去相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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