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政治是一門妥協的藝術,那麽三代就是一位引領時代潮流的大藝術家。


    利用根除掉宇智波一族的是三代,因為滅絕人性而廢除根的也是三代。如今根組織重建,三代又能夠如同平常態一樣談笑風生。看他那個態度,恐怕在根重建的時候也參與其中了吧。


    “不好意思,相比於綠茶,我還是更喜歡口感綿一些的紅茶。”


    輕輕地將茶杯推迴了三代的跟前,手指在杯壁上敲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陽光的如同這個年紀的少年應有的笑容,出現在了佐助的臉上。


    “那麽三代火影大人,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告退了。接下來我還得去看看花火呢。”


    請求的話卻不帶任何拒絕的餘地,佐助飄然走出了校長辦公室的大門。而三代隻是隔著濃濃的煙霧,看著佐助一步步地離開,暗自歎了口氣。


    妥協並不是佐助擅長做的事情,也是佐助目前最抵觸做的事情。所以反抗是必然的。


    盡管三代還暗示了佐助,如果能夠服從村子的安排,會將他當作火影繼承人來培養,但佐助對此並不是很相信。政治家的話,誰能夠確保這不是謊話?


    另外,佐助今天來找三代也隻是為了確認一件事:三代究竟有沒有在暗中支持團藏。從一開始,佐助就沒有真的想讓三代收迴解散十一班的任命,因為那是無效的。


    【佐助。在這裏跟你透個底吧,你的部下左近實力和策略都超過了普通的中忍,通過考試應該問題不大。所以我打算在考試結束之後任命他為第十一班的班長。】


    【你?雖然老頭子曾經找過我讓你帶領光義那三個人,不過怎麽看現在也不能這麽做了對吧?所以我打算暫時讓你迴第七班,佐井的話我另有安排。】


    三代在任幾十年,影響力非常大。但這也改變不了他已經不再是火影的事實,在木葉正真能做主的,是佐助的師父綱手。所以佐助並不擔心第十一班會就此解散。


    而佐助依舊用這個借口去試探三代的口風,就是想看看三代的反應來決定接下來的策略。結果很可惜,三代的態度似乎對佐助並不友善。


    接手曾經的預備火影護衛,不一定是將佐助當作未來的火影來培養,更可能的是在培養火影的左右手。分開佐助和多由也三人,從政治的角度上而言,應該是為了避免這個由外村人構成的小團體由從屬村子變成從屬佐助個人。畢竟從各種現象看來,這個趨勢很明顯。


    而且,從來都沒有哪一個火影會是從根裏出來的組織。火影是村子的葉,是光明的一麵,加入了根的佐助絕對不可能得到支持。何況,將佐助關係最近的三個下屬都派進根組織,這個意味已經很濃厚了。


    三代並沒有真的信任自己。


    “啊,真是傷腦筋啊。明明還想過要把自己的頭像刻在那個上麵的呢。現在是沒有機會了,隻好讓給你了,鳴人。”


    雙手抱頭,佐助仰頭看著俯瞰著整個村子的火影岩,哀歎一聲。曾經無憂無慮的時光,情感中全是火影表現出來的友情,都在這一聲歎息中隨風而去。


    不知為何,佐助突然感到一陣輕鬆。即使不甘,痛苦種種複雜的負麵情緒依然纏繞心頭,他還是感到心胸開闊了許多。就像曾經看到的和天空相連的平靜的大海一樣。


    “有一個夜晚我燒毀了所有的記憶,從此我的夢就透明了;有一個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從此我的腳步就輕盈了。”


    也許鼬想要給佐助的,就是這樣如詩的未來。但是拋棄過去,放下包袱又談何容易。哪怕是那段連佐助自己都不知道的記憶,也是構成了“佐助”這個人最基本的要素。


    不過佐助已經下定了決心,最後的迷茫在見過三代之後,已經完全消散了。脆弱的人會四處遊說自己的不幸,堅強的人隻會不動聲色地愈加強大。佐助想選擇後者。


    不再去依靠同伴,而是選擇一個人踏上未知的旅途,如同鼬所說的那樣去增強個人的強度。但並非是放棄了同伴,而是決定靠著自己力量去承擔同伴們原本該背負的重擔。


    有時候必須要付出些什麽,才能保住什麽。還是那句話,奇跡是需要代價的。


    “迴得了過去迴不了當初啊,既然迴不去了,就這樣去旅行吧。這種幕後英雄的感覺,說不定挺不錯的呢。”


    在前往木葉醫院的路上,佐助經過了一條小河。站在河邊駐足願望,夕陽的金色餘暉灑向前方,照得道路一片光亮。涼爽的風拂過麵龐,河麵反射著落日閃閃發光。佐助突然想到了手鞠。


    人就是這樣的生物。不管怎樣的堅強,都會在孤立無援的時候渴望他人的愛。最初和手鞠分別時是這樣,現在也還是這樣。但不同的是,佐助比當時有了更深刻的情感。


    如果說“月色真美”是一種含蓄的“我愛你”的話,那麽此刻想要將那三個字告訴手鞠,就是一種直接的心情。那是與含蓄無關的,很直接的情話。


    “怎麽了?一個人站在這裏發呆。”


    迴過神來,佐助發現那個思緒中英姿颯爽的金發女子竟然正站在自己的身邊。一時間,臉龐不禁微微泛紅。


    “那啥,你怎麽在這裏?”


    “蛤?什麽我怎麽在這裏。是你說要我陪你去看花火的吧?怎麽天都快黑了你還在這裏!”


    手鞠眉頭一皺嘟起了嘴巴,伸手將佐助的耳朵用力往上一扯。現在佐助還是比手鞠矮上那麽小半個頭,根本就無法掙脫女人天生就會的必殺技。


    “虧我還在醫院門口等了你那麽久,讓一個淑女等這麽久簡直不像話!慰問品買了嗎?”手鞠將臉貼近佐助的耳邊咆哮道。


    “忘,忘記了。”佐助不好意思地迴答道。


    “切,早就知道會這樣了,我已經買了。”


    鬆開佐助的耳朵,手鞠無奈地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我說,你的臉色不太對啊。是有什麽心事嗎?”


    佐助摸著頭發苦笑了起來。手鞠還是那麽的敏銳,自己在她麵前感覺根本藏不住什麽秘密,這可不好。


    “那個,其實是有句話想跟你說來著。”


    “什,什麽話。我就在這裏,想說就說吧。”


    夕陽將兩人的麵龐照耀得撲紅,粉紅近紫的河水將氣氛逐漸拉入了不日常的那一麵。手鞠不禁唿吸急促,慌亂了起來。


    “起風了。”


    “……是呢,起風了啊。”


    仿佛平靜了下來,手鞠將頭發撩到耳後,轉過身和佐助站在一起。兩人就這麽平靜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麵,一句話也沒再說。不用言語,夕陽的美景已經將兩人緊緊聯係在一起,而那些煩惱和痛苦都從佐助的腦中暫時消散了。


    終於,那天佐助和手鞠還是忘記了去探望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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