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怕你打錯了算盤。”沐馥停下腳步,嘴角上揚,冷哼道:“現如今黎哥隻是一個在岩井公館裏工作的人,對世人來說是值得唾棄的。至於你想介入我們的生活,我十分歡迎,我早就想找個機會離開了。”


    “什麽?”王渃筠皺了皺眉頭。


    外麵的人不是都說他們兩個恩愛非常嗎?怎麽就被這麽一句調戲的話讓自己亂了陣腳。


    不過這個情報對藤原先生來說應該不錯,至少他們兩個之間的隔閡很深,很容易離間。


    她已經能預料到自己的任務能很快結束了……


    與此同時,李榭那邊接到了個新同誌的調令。


    “三人小組要配齊呀。”


    “我還擔心,到時候就我們兩個幫不上那邊的忙,拖後腿就不好了。現在看來放心多了。”李正文笑道:“你那個酒樓賣得如何了?”


    “已經有人去看了,這兩天估計有結果吧。”


    “實在不行,就讓穆先生幫忙賣,不然咱們也沒資本另外謀求其他商鋪作為據點。”


    “少接觸那些人,與他們接觸久了,我們容易成為目標。”


    “不都是些地頭蛇,要是能幫助我們也省得我們操心這種牙行買賣的事情。”靠在門栓上的李正文不以為意。


    “地頭蛇也是最危險的,我們靠著自己的能力將酒店轉手,至少別人也不會懷疑什麽。現在劉黎茂不在新政府工作,七十六號那邊也沒有什麽能挾製住的人,這要是被懷疑上了,我們就得脫層皮。”


    李榭坐在板凳上笑道:“你的工作找到了?”


    “找到了,今天休沐,晚上我想去岩井公館那邊拉黃包車,看他能不能有什麽新任務給到我們。”


    “應該還沒這麽快,至少得待上一段時間。你趁著這段時間將你的工作穩定下來,然後將據點建立起來。”


    “我已經探查了好幾處,那些都是打零工的地方。沐馥經常去的店裏,有一家飾品店在招店小二,我已經在裏麵開始做事了。”


    “也隻有這一處呀。”


    “其他的,我也就讓人盯梢罷了。”李正文歎息:“人手不夠,我們也不能一個人掰成幾個人用。等新成員過來了,我們各自做做負責的部分,應該人手也夠。”


    李榭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周從凝他們到了沒?”


    “這種事情就不要掛念了,畢竟一旦踏入特科組織,說不定一輩子都見不到麵。”


    “也對,當隻是最初是我發展入組織的,這位同誌表現的又十分優異。走了一個,難免想得緊。”他起身活動身子:“我們也要時不時地去看望一下周父,現在他老人家孤單無依,需要個人陪著說說話。”


    “這種事情,我都想好了,等休息日時,我去找他聊聊天。順便介紹下我們的新地點,然後讓他出來多走動走動。”


    “也好。”


    話說,周從凝走後,林炳生接到這樣的一件好事,讓人喜不自勝。


    自家父親與周父在上一輩鬥得跟烏雞眼似得,現在居然能奇跡般地合並成一家,他怎麽能不開心。


    維爾克先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人家年紀大了,想著讓你幫忙照看一下,自己子女又不在身邊。”


    “這有什麽,至少我們兩家以後在醫學上可以繼續切磋,不像父輩那種老死不相往來呀。”林炳生坐在手術刀具店的後院:“雖然這些都是沾光沐家,但是我父親聽到這消息會覺得很舒服的。”


    “你難道答應這件事隻是為了讓父親高興?”維爾貝克瞪了一眼:“你得好好待人家,這樣沐馥才能交給你更多的西醫技術。”


    “那本課本我就還在看呢,上麵有很多不能理解的,我還得請教她呢。”林炳生笑道:“雖然我看著沐馥的麵子答應了,但是那邊的財務具體是不是虧空我不清楚,到時候難道要我去補嗎?”


    他望著茶幾上給師傅的吃食:“這些都是我媳婦做的,你想吃其他的就提前說。”


    “哼?你收人家的門診,就不管人家了?氣飽了。”維爾貝克差點打翻飯盒:“我還打算讓他過來這裏,我們兩個老頭子說說話至少不孤獨呢,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瞧師傅說的,我哪是那種人。沐馥讓我接收那家門診,也是為了我林氏門診的壯大。至於周從凝的事情,我也是十分敬佩的。當然,沐馥也說了,後麵如果遇上什麽困難,盡管找她就好。”


    他猶猶豫豫,繼續說道:“隻是我父親與他年輕的時候都是惡言惡語的那種,現如今要靠著我養老了,我怕他拉不下臉來。”


    “這有何難,人家現在還是壯年,至少還能在診所裏忙活一陣。你可暫時不能逼著他去做他不願意的事情,到時候我可不輕饒你。”


    “知道了,這種事情我才不會做。行醫要講究醫德,也就是做人。這是我父親從小教給我的,已經答應下來的事情就得好好去做。”林炳生笑道:“既然我接手了,肯定不會讓周父吃虧,說不定還能學到他一點家傳絕學。”


    “你們兩家之前都是中醫,你難道還想學點?”


    “嘿嘿,他那邊不是偶爾也用中醫技術診斷嗎?我去學點,至少能更好地治療病人呀。”


    “隨你,別學個四不像迴來。”維爾貝克聽到他這話,頓時放下心來。


    原本兩家沒這麽熟,這一切都是因為沐馥有了交集。


    畢竟周家的女兒去前線做了抗日的事情,現在周家在申城就岌岌可危了。


    沒有後台的店麵,很容易就會被人欺負甚至是關門。


    沐馥找到林炳生,也是為了更好地照應周家。


    現如今看來,這家夥有一種唯利是圖的想法在呀。


    到時候等沐馥過來看自己的時候,跟她說說,免得害了人家老頭。


    林炳生看著師傅興致缺缺的,等吃完飯後,也不好多打擾,隻身離開了這裏。


    維爾克叫來店員,讓他打發個小子去給沐馥送信。


    沐馥采兒從學校裏出來,就撞見了這個送信的人,看樣子是待了一兩個時辰了。


    “怎麽了?這麽急?”采兒將人拉到一邊:“是維爾克先生找我家夫人嗎?”


    “是?先生說,讓你們留意周家的一切,免得林炳生有別的心思。”一個十六歲的幹瘦小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哦?那人還有這個想法呢?”沐馥瞪了一眼:“我知道了。”


    她點了點頭,讓采兒給了小子幾個銅板:“給你的跑腿費,買點好吃的。”


    “我不能要。”


    “有什麽不能的,告訴先生,我過兩天忙完了去看他。”沐馥嘴角上揚:“謝謝他對我的忠告。”


    “好嘞。”那小子低頭鞠了一躬,然後快速跑開了。


    這時,門口停下了一輛車。


    車窗落下,落入她們眼中的是一個日本人。


    不是淺野,又是誰呢?


    采兒想要躲著他點,但是沐馥覺得,今天是劉黎茂去工作第一天,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作為享樂主義的日本上層,今天派淺野來接人,應該是有什麽聚會要參加。


    “淺野先生好呀,怎麽今天當起了司機呀。”


    “是岩井先生臨時舉辦的舞會,要求有家眷的帶著家眷來,所以就讓我來接你了。”淺野從車裏出來,笑道:“我來的應該正是時候吧,還以為會打攪到您。”


    “打攪?”沐馥意有所指地看向那小子跑去的方向:“算不上吧,我們準備迴家呢。既然您這麽誠意地邀請我,那就送我到目的地,然後我跟夫君一起迴家。”


    “請。”淺野做出了一個手勢,讓沐馥兩人上了車。


    這個日本人明明對沐家這麽仇視,現在卻甘願當自己的司機。


    這種心機,真是常人所不能及。


    “您的腦袋要及時去就醫查看恢複情況,這麽些天,醫生說了什麽情況沒?”采兒靠在車窗,想起他還是帶著繃帶。


    “換了幾個繃帶,醫生說這是最後一個繃帶,一直帶上自己脫落就好了。”


    那是當然,這是我家夫人親自操刀幫你的腦袋動的手術。


    雖然看著傷口大了些,但是是治標又治本的手術。


    采兒至今想起那個手術仍然後怕,畢竟腦部的東西,需要借助一些儀器才能做。


    而夫人,不僅動手開瓢了,而且還真動手找出了一些壞死的部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冬子安排人的那一棒子打的,但是確實也堵住了那些守在門口日本武士的嘴巴。


    至少讓他受點折磨,也是光明正大的。


    沒過多久,車子就在岩井公館門口停了下來。


    “岩井先生原本打算包下百樂門一天為劉先生慶祝,但是先生說工作最重要,所以就讓各自的家屬們來這裏跳跳舞,吃東西什麽的。”


    “挺好的,這裏的環境也不錯。”沐馥點頭示意這人帶他們進去。


    “采兒小姐恐怕要留在這裏了,畢竟岩井先生沒有邀請這一位。”


    淺野瞪了采兒一眼,這家夥總是喜歡礙事的。現在自己親自將人接來,這個人總得分開,才能知道劉黎茂更深層次的秘密。


    至少藤原說分開,才能讓他們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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