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主臥裏，沐馥坐在梳妝台邊看著之前寫的講義。
劉黎茂這時又說不出話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怎麽想的，但是涉及前世今生這種事情，很怕麵前的女子會把前世的沐馥當成假想敵，這樣沐家估計都不得安寧了。
“你……”
“什麽？”沐馥茫然：“你並不想說就不說唄，反正你自己喜歡的人藏在心底就好。我們隻是假扮夫妻，並不需要對我負責。”
她的手握著桌邊角摳著，摳著……
“我是有喜歡的人，但是並不是你想得那麽迴事……”劉黎茂坐在床邊，胡亂地拿起一本書，也沒心思看裏麵的內容。
“你不用跟我提這個，趕緊出去吃飯吧，免得湘姨又要重新跟你做一桌。采兒和冬子還要在旁邊打圓場，也挺為難的。”
“不，我有些話還是想跟你說說……”這時的他似乎下定決心了，舒緩了一口氣，笑道：“你不覺得，我為什麽明明是組織的人，為什麽還要讓自己加上這麽多身份嗎？”
“組織的用意一直以來都是以大局為重，我也沒辦法好奇什麽的。”
“錯……”劉黎茂苦笑道：“我並不想給自己加上這麽多身份，隻想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就好了。畢竟按照以前的路子，上級交代下來的事情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都得完成。”
“可是新政府的身份不是組織讓你這麽做的嗎？”
“這個確實是事實。”他盯著沐馥的眼睛：真的好亮呀。
“前提條件下是我已經接觸了那些人，並且還傳遞出了價值不菲的情報，所以組織才安排我做這個任務。”
“也就是說這些不同的身份是你通過你組建起來的情報線路，給不同的組織傳遞信息然後獲得的不同身份？”沐馥恍然大悟：“你就是個情報販子？不行，我要跟組織匯報這件事。”
她起身，想著要走出這個房間，劉黎茂直接將人拽迴床上。
“我就知道你聽到這些消息後會這麽想，你接下來能不能聽我說完，我的故事很長，我希望你能慢慢聽我說……”
“說什麽？”沐馥掙紮著：“我不出去，你趕緊將我放開。”
劉黎茂急忙起身將門閂上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聽我說完話，就不準離開。”
“咋的，那些身份你還想瞞著組織不成？”她沒好氣地整理衣服：“真是，要不是看你這麽多年在家，我早就開槍打死你了，就憑你母親是日本間諜。”
“我與她聯係的時候，你也在場。要說日本間諜，我們兩個可謂都算是……”他看著沐馥的樣子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不氣了。等我說完，你要是還想著幹什麽呢就去幹吧，反正這一次我也要從新政府退出來了。”
“充當了賣國走狗有那麽容易退？你莫不是在哄我？”沐馥站了起來，朝著那邊走去：“還是說組織又接到什麽新的任務了？”
“並沒有接到新的任務，隻是想著這裏再待下去恐怕藤井科長要懷疑我了，我想來個大反攻將他們一網打盡，順便退出罷了。”
“新政府在日本人的控製下，恐怕沒這麽容易。更何況，想退出？還是全身而退更不容易……”
“不一定，顧錦灃那邊最近給我送了消息。他那邊的組織要使出一個連環計，想要在正麵戰場上取得勝利，所以弄出了一個作戰計劃和密碼本的東西。讓申城的潛伏人員都去死，其中也包括沐家。”
“我就想著趁機撤出來，待在岩井公館那邊工作……那邊的工作才是重中之重。”
“也就是說待在新政府這邊已經挖不到什麽情報了。”沐馥歎了口氣：“既然兩邊的情報重合，還不如待在其中一邊，還更有利防範日本人在背後搞事情。”
“是啊，我隻能借著顧錦灃那邊想要搞事情東風，趁機讓自己撤出來罷了。”
“好吧，算你狡辯得令人信服。隻是你還沒說為什麽之前要綁那麽多身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呢……”沐馥瞪了一眼，她絲毫也不想提剛才吃醋的事情。
劉黎茂笑道：“還記得嗎？你第一次救我在出租屋那邊住了一個月的事情。”
“那件事又怎麽了？”
“我睡了很沉的一覺，夢見大哥死了。沐家全家傾覆，然後你不知所終。後麵在江城遇到了，你卻變成了另一個模樣，穿著軍裝為另一邊做事。”
“我會為另一邊做事？這不過隻是你的夢罷了……”沐馥覺得他說的這些問題都很可笑：現在大哥雖然死了，但是沐家還在，隻是沒有之前那麽清流名門而已。
“是啊，雖然隻是一場夢，但是夢見大哥死確實讓我刻骨銘心的事情。”劉黎茂拉著她坐到了位置上：“等我醒來後，身上已經有了兩重擔子。第一重是在斧頭幫暗殺走狗的事情，第二重就是與敵對組織特務頭子吳亞星聯係做一些日本方麵和軍閥方麵的情報工作。”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你就有這麽多身份了？”天啦，這個人的心思縝密過甚呀……
劉黎茂淡淡一笑：“我之所以離開你那邊，是因為家裏的大哥惦記，再加上那個夢確實太真實了些。又越發地想要拉攏其他人幫忙保住沐家，畢竟現在看來，我當時的決策是正確的，譚家是真的靠不住。”
“可是大哥，還是沒迴來。”兩人每次提起他，心裏都好不起來。
林秋水是他唯一的痛，看著我們成長成了大樹，又為我們找了避風港，他自己卻隨著那死人而去了。
隻是沐馥沒想到的是，前世的沐璟是因為救麵前的這個男人而死。
這種話劉黎茂也說不出口，雖然結局變了，但是沐璟還是一樣死了。
“是啊，我們都沒想到他赴死竟然這麽決絕。以為將我們安頓好了，他就能放心地去了。不然我們兩個也不會在法國掙紮了這麽些年……”
“可是江城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證明你的夢其實是不太準的。”沐馥想到這點，還是覺得這個家夥在忽悠他。
“江城的事情沒有發生，是因為你提前迴家了。”劉黎茂苦笑道：“因為現實有些事情也是變動的，所以有些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將你們的婚期定在那一天也是我特意安排的，因為我知道譚躍安那一天要奔赴戰場，到時候大哥可以借著成親儀式沒有完成然後另嫁。”
“所以那一天日本人打進來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我哪裏有這麽大的本事？那一天正好是夢裏的那一天罷了……”
“你要是早說，我不就讓醜宏他們撤離了嗎？說不定活到現在就能成婚了……”沐馥嚶嚶地哭了起來：“為什麽現在要告訴我這種事情，為什麽？”
劉黎茂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這種事情我也不能提前說呀……說了誰都不會信。我隻是沒想到今天正好將我夢裏的事情說出來了，畢竟那對我來說像是把現在的事情又經曆了一遍。”
“你夢裏的譚躍安是不是死了？”
他點了點頭：“現實中他活著，也算是對我們兩個的一種慰藉了。畢竟當初要好的一幫人中，除了他，就隻剩下穆靜榮了。”
“夢裏的穆靜榮是什麽樣的？”
“夢裏，穆靜榮壓根就沒存在。因為我夢裏的那個樣子，沐家那將近二十年前的仇壓根就沒報。”
“那夢裏的女人呢？”
劉黎茂愣神過來：“夢裏的女人不就是你媽？隻有你才是實實在在能抓得住的，沐家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兩人相依為命，我們一定要相互信任，才能讓這個家發展壯大。”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休息。別讓他們上來了，也別讓采兒進來了。”她聽到這裏，掙紮著將他推開：“嘴裏沒一句實話。”
沐馥躺在床上，背對著他：“趕緊滾，我要休息了。”
“我哪裏嘴裏沒一句實話，我可是一股腦地將我的實話都說了。”
她突然又想起什麽：“把你身上的帕子給我……”
“什麽帕子。”劉黎茂有些不好的預感。
“趕緊給我，就是我拆了幾十遍的那個帕子。采兒說你身上那個已經脫線的帕子……”沐馥氣鼓鼓道，裝作架勢準備過來搶。
“那是你給我的，怎麽能要迴去呢。而且跟我這麽多年了，我也已經習慣將東西待在身邊了。一時半會兒如果想要用，缺了它可不行。”
“行吧，我不要了。”沐馥伸手去搶，幾次都被他躲過去了。
這個時候他就恨剛才手賤了，為什麽要從裏麵鎖門，想逃出去都沒得機會。
“你要哪個帕子幹什麽？都舊了。我又不找你多要其他的東西，那個就挺好的。”劉黎茂將帕子攥在手裏笑道。
話音剛落，沐馥從抽屜裏拿出來的打火機直接將帕子的一頭點燃了。
“嗬嗬……”
“你幹什麽？”他吃痛地將帕子扔在地上，又用腳去踩。
可是這個布料燃燒得很快，等他將火勢撲滅，帕子已經不成人樣了。
“出去……”沐馥燒掉了帕子又耍起了小姐脾氣：“趕緊給我滾出去，從今天起，你就在書房睡。我消氣了，才能進來。”
她抱著劉黎茂的被子和枕頭，打開門連人一起扔了出去。
劉黎茂這時又說不出話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怎麽想的，但是涉及前世今生這種事情，很怕麵前的女子會把前世的沐馥當成假想敵，這樣沐家估計都不得安寧了。
“你……”
“什麽？”沐馥茫然：“你並不想說就不說唄，反正你自己喜歡的人藏在心底就好。我們隻是假扮夫妻，並不需要對我負責。”
她的手握著桌邊角摳著，摳著……
“我是有喜歡的人，但是並不是你想得那麽迴事……”劉黎茂坐在床邊，胡亂地拿起一本書，也沒心思看裏麵的內容。
“你不用跟我提這個，趕緊出去吃飯吧，免得湘姨又要重新跟你做一桌。采兒和冬子還要在旁邊打圓場，也挺為難的。”
“不，我有些話還是想跟你說說……”這時的他似乎下定決心了，舒緩了一口氣，笑道：“你不覺得，我為什麽明明是組織的人，為什麽還要讓自己加上這麽多身份嗎？”
“組織的用意一直以來都是以大局為重，我也沒辦法好奇什麽的。”
“錯……”劉黎茂苦笑道：“我並不想給自己加上這麽多身份，隻想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就好了。畢竟按照以前的路子，上級交代下來的事情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都得完成。”
“可是新政府的身份不是組織讓你這麽做的嗎？”
“這個確實是事實。”他盯著沐馥的眼睛：真的好亮呀。
“前提條件下是我已經接觸了那些人，並且還傳遞出了價值不菲的情報，所以組織才安排我做這個任務。”
“也就是說這些不同的身份是你通過你組建起來的情報線路，給不同的組織傳遞信息然後獲得的不同身份？”沐馥恍然大悟：“你就是個情報販子？不行，我要跟組織匯報這件事。”
她起身，想著要走出這個房間，劉黎茂直接將人拽迴床上。
“我就知道你聽到這些消息後會這麽想，你接下來能不能聽我說完，我的故事很長，我希望你能慢慢聽我說……”
“說什麽？”沐馥掙紮著：“我不出去，你趕緊將我放開。”
劉黎茂急忙起身將門閂上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聽我說完話，就不準離開。”
“咋的，那些身份你還想瞞著組織不成？”她沒好氣地整理衣服：“真是，要不是看你這麽多年在家，我早就開槍打死你了，就憑你母親是日本間諜。”
“我與她聯係的時候，你也在場。要說日本間諜，我們兩個可謂都算是……”他看著沐馥的樣子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不氣了。等我說完，你要是還想著幹什麽呢就去幹吧，反正這一次我也要從新政府退出來了。”
“充當了賣國走狗有那麽容易退？你莫不是在哄我？”沐馥站了起來，朝著那邊走去：“還是說組織又接到什麽新的任務了？”
“並沒有接到新的任務，隻是想著這裏再待下去恐怕藤井科長要懷疑我了，我想來個大反攻將他們一網打盡，順便退出罷了。”
“新政府在日本人的控製下，恐怕沒這麽容易。更何況，想退出？還是全身而退更不容易……”
“不一定，顧錦灃那邊最近給我送了消息。他那邊的組織要使出一個連環計，想要在正麵戰場上取得勝利，所以弄出了一個作戰計劃和密碼本的東西。讓申城的潛伏人員都去死，其中也包括沐家。”
“我就想著趁機撤出來，待在岩井公館那邊工作……那邊的工作才是重中之重。”
“也就是說待在新政府這邊已經挖不到什麽情報了。”沐馥歎了口氣：“既然兩邊的情報重合，還不如待在其中一邊，還更有利防範日本人在背後搞事情。”
“是啊，我隻能借著顧錦灃那邊想要搞事情東風，趁機讓自己撤出來罷了。”
“好吧，算你狡辯得令人信服。隻是你還沒說為什麽之前要綁那麽多身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呢……”沐馥瞪了一眼，她絲毫也不想提剛才吃醋的事情。
劉黎茂笑道：“還記得嗎？你第一次救我在出租屋那邊住了一個月的事情。”
“那件事又怎麽了？”
“我睡了很沉的一覺，夢見大哥死了。沐家全家傾覆，然後你不知所終。後麵在江城遇到了，你卻變成了另一個模樣，穿著軍裝為另一邊做事。”
“我會為另一邊做事？這不過隻是你的夢罷了……”沐馥覺得他說的這些問題都很可笑：現在大哥雖然死了，但是沐家還在，隻是沒有之前那麽清流名門而已。
“是啊，雖然隻是一場夢，但是夢見大哥死確實讓我刻骨銘心的事情。”劉黎茂拉著她坐到了位置上：“等我醒來後，身上已經有了兩重擔子。第一重是在斧頭幫暗殺走狗的事情，第二重就是與敵對組織特務頭子吳亞星聯係做一些日本方麵和軍閥方麵的情報工作。”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你就有這麽多身份了？”天啦，這個人的心思縝密過甚呀……
劉黎茂淡淡一笑：“我之所以離開你那邊，是因為家裏的大哥惦記，再加上那個夢確實太真實了些。又越發地想要拉攏其他人幫忙保住沐家，畢竟現在看來，我當時的決策是正確的，譚家是真的靠不住。”
“可是大哥，還是沒迴來。”兩人每次提起他，心裏都好不起來。
林秋水是他唯一的痛，看著我們成長成了大樹，又為我們找了避風港，他自己卻隨著那死人而去了。
隻是沐馥沒想到的是，前世的沐璟是因為救麵前的這個男人而死。
這種話劉黎茂也說不出口，雖然結局變了，但是沐璟還是一樣死了。
“是啊，我們都沒想到他赴死竟然這麽決絕。以為將我們安頓好了，他就能放心地去了。不然我們兩個也不會在法國掙紮了這麽些年……”
“可是江城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證明你的夢其實是不太準的。”沐馥想到這點，還是覺得這個家夥在忽悠他。
“江城的事情沒有發生，是因為你提前迴家了。”劉黎茂苦笑道：“因為現實有些事情也是變動的，所以有些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將你們的婚期定在那一天也是我特意安排的，因為我知道譚躍安那一天要奔赴戰場，到時候大哥可以借著成親儀式沒有完成然後另嫁。”
“所以那一天日本人打進來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我哪裏有這麽大的本事？那一天正好是夢裏的那一天罷了……”
“你要是早說，我不就讓醜宏他們撤離了嗎？說不定活到現在就能成婚了……”沐馥嚶嚶地哭了起來：“為什麽現在要告訴我這種事情，為什麽？”
劉黎茂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這種事情我也不能提前說呀……說了誰都不會信。我隻是沒想到今天正好將我夢裏的事情說出來了，畢竟那對我來說像是把現在的事情又經曆了一遍。”
“你夢裏的譚躍安是不是死了？”
他點了點頭：“現實中他活著，也算是對我們兩個的一種慰藉了。畢竟當初要好的一幫人中，除了他，就隻剩下穆靜榮了。”
“夢裏的穆靜榮是什麽樣的？”
“夢裏，穆靜榮壓根就沒存在。因為我夢裏的那個樣子，沐家那將近二十年前的仇壓根就沒報。”
“那夢裏的女人呢？”
劉黎茂愣神過來：“夢裏的女人不就是你媽？隻有你才是實實在在能抓得住的，沐家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兩人相依為命，我們一定要相互信任，才能讓這個家發展壯大。”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休息。別讓他們上來了，也別讓采兒進來了。”她聽到這裏，掙紮著將他推開：“嘴裏沒一句實話。”
沐馥躺在床上，背對著他：“趕緊滾，我要休息了。”
“我哪裏嘴裏沒一句實話，我可是一股腦地將我的實話都說了。”
她突然又想起什麽：“把你身上的帕子給我……”
“什麽帕子。”劉黎茂有些不好的預感。
“趕緊給我，就是我拆了幾十遍的那個帕子。采兒說你身上那個已經脫線的帕子……”沐馥氣鼓鼓道，裝作架勢準備過來搶。
“那是你給我的，怎麽能要迴去呢。而且跟我這麽多年了，我也已經習慣將東西待在身邊了。一時半會兒如果想要用，缺了它可不行。”
“行吧，我不要了。”沐馥伸手去搶，幾次都被他躲過去了。
這個時候他就恨剛才手賤了，為什麽要從裏麵鎖門，想逃出去都沒得機會。
“你要哪個帕子幹什麽？都舊了。我又不找你多要其他的東西，那個就挺好的。”劉黎茂將帕子攥在手裏笑道。
話音剛落，沐馥從抽屜裏拿出來的打火機直接將帕子的一頭點燃了。
“嗬嗬……”
“你幹什麽？”他吃痛地將帕子扔在地上，又用腳去踩。
可是這個布料燃燒得很快，等他將火勢撲滅，帕子已經不成人樣了。
“出去……”沐馥燒掉了帕子又耍起了小姐脾氣：“趕緊給我滾出去，從今天起，你就在書房睡。我消氣了，才能進來。”
她抱著劉黎茂的被子和枕頭，打開門連人一起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