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這麽快,我也才剛上崗一天吧。”劉黎茂坐在書房,雙手一攤,十足的耍無賴樣。


    “誰叫你當初直麵對他有敵意,現在人家也就隻有這樣的出路。”冬子坐在一旁,一副自己也管不了的樣子。


    “那以後出門就帶上鎖吧。”他笑了起來:“辦公室反正也就隻能你和我進,其餘時間都鎖上也不錯。”


    “不過他找一雙眼睛不應該找你身邊的人嗎?”冬子笑道:“我猜,明天他還會來找我。”


    劉黎茂有些無語:“演好戲,才不會穿幫,讓自己變得有危險。”


    “知道了……”張冬興奮地離開了書房。


    “顧錦灃又去找自己做什麽呢?”他自言自語道。


    既然我答應了幫他做事,以後就不能這麽親近。


    在新政府的辦公大樓,裝不熟,還能讓自己的命更長久一些。


    是時候找個機會提醒他了……


    隔天,顧錦灃就直接進入了這個特務委員會副主任的辦公室。


    “今天的經濟會議還要開?”


    “出什麽事情了,你臉色這麽沉重。”劉黎茂朝著外麵望去,林祖昌也沒有在一旁。


    他關上門,將人拉了進去:“總不可能是你出什麽事情了吧。”


    “是你。”顧錦灃坐在他搬過來的椅子上:“真沒想到那邊的人一開始就將你盯上了。”


    “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嗎?”劉黎茂聳了聳肩:“我們都是為新政府做事的精英,當然不一定就能受到日本人的歡迎。”


    他說著還故意放大音量,惹得外麵的人一陣側目。


    “是啊,這些日子你恐怕是要遭些罪了。”顧錦灃明白他的意思,順著話茬跟著說了起來。


    冬子端著咖啡出來,直接站在門口趕人。


    “都看什麽看,看什麽看。”


    他推開門,進入了辦公室裏。


    “這是兩位的茶,情麵用。”


    “等會兒我還有什麽工作,要不你也跟著他們審查我一番?”劉黎茂胡亂地將氣灑在了張冬的身上。


    他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睛:“明明都是外人在說道些什麽,你可不能將矛頭對著自己人呀。”


    張冬將茶水放在桌麵上,自己退了出去,這一件事直接被池田正信的耳目匯報給了他。


    “是啊,怎麽就漏了這麽個人。”池田正信暗自得意:林祖昌那人與他沒什麽私交,而張冬可真正就是內部的家裏人了。


    “昨天這麽讓林祖昌過來了?”他喊來了一個副官,對於他們的辦事能力有些不滿。


    “剛好是撞上了,說是想要投誠……我們原本就是衝著張冬去的。”山本副官低頭道歉。


    “找個借口買通一下張冬,我要知道他的背景資料,值不值得我們所用。”


    “是。”


    安排完畢後,自己靠在了太師椅上。


    劉黎茂以前的行為十分的幹淨,就連岩井公館都在說這個人值得用,可這也太幹淨了。


    香港那邊至今還未查到那個經濟學家的兇手,會不會就是劉黎茂幹的?


    他剛好過來頂替這個經濟學家的位置,而特務委員會的副主任原本就是形容虛設的,上麵有著顧錦灃站著。


    劉黎茂過來是顧錦灃推薦,其他新政府的官員授意指使。


    剛好在人死了之後,他們又開始立刻推薦此人的經濟學家的身份,這一切會不會都太巧了一些。


    與此同時,冬子已經被人談話了,邀約去特高課。


    劉黎茂剛好推門出去:“怎麽?你為了我罵你的事情還要向特高課告狀不成?”


    “先生,您真的是誤會了,隻是特高課的例行問詢罷了。”山本副官笑道:“在你擔任這個經濟司的職位前,原本我們日本那邊有個人要過來任職的,可是他死了。現在池田科長要私底下調查這件事,還請您見諒一下。”


    “原來如此,我這個職位是占了別人的呀。”劉黎茂冷哼道:“那就祝福你趕走我,我也不會背上一個殺人兇手的罪名了。”


    他說完,就直接將門關上了。


    演得會不會有點過了,冬子內心翻了個白眼。


    “張先生在人家手上的日子過得苦呀。”山本先生打趣道。


    “畢竟生活了這麽些年,已經習慣了,走吧。”


    辦公室內部,顧錦灃不太理解他的行為。


    “你這是做什麽?秘書處外麵有一個探子還不夠,還要把你最重視的人變成探子?”


    “你以後少來我這裏晃悠,那件事還沒過去,他們都懷疑著你呢。”


    “我相信將這件事已經全部查清楚了,不然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出來晃悠。”顧錦灃站了起來:“命題那有個舞會,最好帶個女伴。”


    他拿起自己的大衣放在手腕上:“嫂子自從跟了你,就沒參加過什麽好玩的地方,記得帶她來。”


    “知道了。”


    劉黎茂忍不住撓了撓頭:“一直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池田科長還想揪著不放?”


    不過這個借口找的真是不錯,現在到想著通過沐馥那邊查看自己在香港的一切了。


    那邊早就被人收買了,入駐下榻的酒店就是用的假身份。


    另外那間咖啡廳,服務員能跟我們作證是夫妻一起待了許久。


    晚上,冬子開車送他迴家。


    “今天怎麽去了這麽久?”


    “我當然得演了足一點,才能讓人家相信我有叛變你的可能呀。”


    劉黎茂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家夥戲癮倒是上來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去西洋裁縫鋪吧,按照馥兒的尺寸給她定製一身晚禮服。”


    “不配點珠寶?”


    劉黎茂點了點頭:“也對,另外再去大哥經常去的首飾店,買一件。”


    “你這可真是敷衍呀,大少爺之前都是拿著設計圖去的。”


    “你還好意思提起大少爺?我記得有一次你拉肚子,直接將大少爺丟在珠寶店自己跑迴來了,還是我去接的。”


    “這都多久的事情了,當時人家沒責怪我呀。”冬子翻了個白眼:“明天的舞會你可得帶著小姐挑一套好的。”


    劉黎茂無言,但是不解釋又難受:“你以為現在還是譚家在的時候,還有心情弄這個呢?就算拿著設計圖過去,時間上也來不及呀。”


    “好好好,聽你的,迴家看大小姐怎麽收拾你。”


    兩人這麽爭執著,將禮服和珠寶的事情敲定了。


    “明天,你別忘了取。”


    “知道了。”


    “什麽事情呀?”沐馥趁著宵禁前趕迴了家。


    “你怎麽這個時候才迴來,我都打算親自去學校接你了。”劉黎茂起身,幫兩個女孩子卸下重物:“吃飯了沒,今天是冬子下廚。”


    “我也想早些迴,隻是林祖昌安排兩個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哈?”兩個男人十分驚奇地看著另外兩個女生。


    “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要攔住你?”


    “還不是明天新政府舞會的事情,他怕我不去。”沐馥有些無奈:“原本我想著是不是騙子來著,後麵磨了一會兒我隻能答應了。”


    “果然真的是那件事。”劉黎茂笑道:“那個途經香港的日本人不是被殺了嗎?他們想著要找出殺人兇手,無外乎就是在我和顧錦灃身上,所以以舞會這個招數,想著讓你露麵。”


    “我現在露麵也不合適吧,日本人可是都望著我沐家的財富呢。”


    “現在的沐家對於他們來說哪裏還剩下什麽財富,頂多也就是這一座空宅子罷了。更何況我現在是新政府的要員,他們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地來搶奪財產。”


    “行吧。”沐馥點頭答應了:“我肚子餓了,有麵條嗎?”


    “當然有。”劉黎茂聳肩,將人接了進去。


    “林祖昌這個人我明天會直接去舞會罵他,剩下的你隻管應付可能即將到來的盤問。”


    “好,反正我今天在實驗室待了一天,明天正好鬆鬆筋骨。”沐馥活動起自己的肩周起來。


    “明天我不用去的話,那就待在家裏給你們做飯好了。”采兒悻悻道:“也別叫我去,我不想見到那個人。”


    “也好。”劉黎茂點了點頭:“總不能所有的棋子都攤開來給人家看,我們至少還得留些他們不知道的底細。”


    “你這說的,好像我多重要一樣。”采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我迴房收拾去了。”


    “你是覺得她見不見林祖昌都無所謂了吧。”沐馥坐在餐桌前:“采兒姐,趕緊下來吃飯。”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既然他這麽攤開了,我也就沒必要采用什麽迂迴的手段了。”劉黎茂給她的碗裏放了幾塊肉。


    是的,他也沒想到自己理智的時候,就會發現以前的自己是有多蠢。


    這麽一個蠢材在前世能將自己耍得團團轉,這種人並不是現在的敵對目標。


    放到一邊,哪怕他要做壞事,也隻是隔靴搔癢而已。


    唯一可能要擔心的是,有一天發瘋將自己給出賣了。


    “明天舞會結束後,我叫正式見唐樂和丁默湛了。”


    “這一次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恍若隔世呀。”沐馥苦笑道:“他的屍體還沒找到嗎?”


    “穆靜榮那邊一直都沒放棄查找,如果現在要找的難度確實有點大了。”


    “這些年一直沒有音訊,恐怕這個人還活著吧。”沐馥默默地說了一句。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等會兒打電話跟穆靜榮說這件事看要不要換個思路。”劉黎茂扶上了她的胳膊:“反正你現在最擔心的人是安全的,其他的你就不要想太多,隨緣就好。”


    “嗯。”沐馥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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