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外形獨特的列車轟鳴著像著大連的方向駛去,這是一列特快列車,隻需要看那流線型的車頭,便可以識別出來。


    在東北的鐵路線上,隻有大連至天津開設有特快列車,采用大連沙河口滿鐵車輛廠製造的流線型機車,全封閉式空調車廂。列車編組為6節車廂,機車之後為行李車、兩節三等車廂、餐車、一節二等車廂和一節一等空調包廂車以及一節流線型頭等展望車。共有兩組列車,每日上午由天津和大連對開,完成大連至新京間920公裏的運營裏程,所需時間僅為12小時30分,平均運營速度高達73.6公裏/小時。


    這是為了適應東北與天津之間的商貿發展的需要,而特意研製的特快列車,當然,這也是基於東北的柴油機技術進步,與其說其是為了適應東北與天津之間的越來越緊密的商務聯係,倒不如說是沙河口機車廠為了實現技術突破,而進行的一次大膽的技術嚐試。


    當然乘坐這裏特快列車的並非隻有商人,還會有一些官員,就像此時身於頭等展望車廂的金子堅太郎,他就是北洋衙門的外交官員。


    與東北總是千方百計的讓這些流亡中國的日本官員歸化入籍成為中國人不同,北洋衙門似乎沒有這方麵的興趣,就像金子堅太郎,雖說已經流亡中國十年,可仍然沒有歸化成為中國人。


    當然,這是因為北洋衙門的政策導致,與東北秉持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同,許多流亡中國的日本官員他們隻是得到某一些方麵的任用。


    金子堅太郎多年來幾外交才華就沒有得到太多的施展,在更多的時候。它是作為一名,教授與北洋大學中教書。


    但是現在出人意料的是,他卻接到了東北總督府外交部的邀請,邀請其參與外交事務,作為顧問。


    一個看似簡單的邀請,而且還是私人邀請。卻讓金子堅太郎看到了一線希望……置身於大事件中的希望。


    作為一名外交官員,金子健太郎非常清楚現在對於東北而言,最為重要的實際上並非戰爭,而是尋求外交上的突破。


    “他們會從什麽地方突破外交呢?”


    看著車窗外的沉沉暮色,金子堅太郎默默的想到,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後,她一直關注著東北的外交舉動,但出乎意料的是,東北在外交上似乎沒有更多的嚐試。這是為什麽呢?


    “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金子堅太郎如此想到,他非常清楚,現在距離大連隻有幾十公裏,很快列車就會抵達大連,然後它就能夠見到東北的外交總長。


    “也許可以從他那裏獲得答案……”


    “金子堅太郎今天就要到了吧?”


    經時至深夜,在返迴家的路上,坐在汽車上的唐昭儀看著車窗外的城市,眉頭皺成了一團。他清楚的知道,現在最大的課題。就是通過外交結束這場戰爭,取得外交上的突破呢?


    “金子堅太郎!”


    在汽車上,唐昭儀喃語著一個人名,之所以會邀請金子堅太郎來東北,原因非常簡單。去年九月,美國總統麥金利在出席布法羅泛美博覽會時。被一名無政府主義者射傷,不久便去世身亡。隨後副總統羅斯福繼任了美國總統。


    而相比於其他任何外交官,金子堅太郎都有一個天然優勢,他和美國總統羅斯福既是同學,也是朋友。或許應該派他作為駐美國公使。


    當然,東北當局並沒有派遣公使的權利,但在另一方麵,東北卻有全派出駐外領事,比如在紐約東北就設有領事館,以大清國的名義設立的領事館。


    “就是不知道北洋那邊兒到底放不放人!”


    心底這麽嘀咕著,唐朝與現在反而有些擔心到時候被北洋不願意放人。


    “金子堅太郎到了之後,請他直接到我家裏,我要在家裏招待他,”


    唐昭儀對隨員吩咐道。


    金子堅太郎一位法律學者,曾在美國哈佛大學學了七年的法律,同樣也是北洋大學的法律教授,也正因如此,他曾多次一訪問學者的名義到過東北大學,也曾與唐昭儀有過多次接觸,兩人也算是朋友,對於被其邀請自家中,金子堅太郎並不覺得意外,畢竟這才是朋友之間邀請。


    到了位於街的唐昭儀府上後,金子堅太郎若無其事地進了他的書房,在他進入書房時,卻看到唐昭儀正抱著胳膊坐在桌旁的安樂椅子上,臉朝下似乎正在深思著什麽。


    之所以來到這兒,是因為他沒有讓仆人通報,在金子堅太郎進來,唐昭儀也好像沒有發覺。


    “唐君,怎麽愁眉不展的?是不是碰到了什麽麻煩事兒?”


    金子堅太郎用流利的北京話說道,不過唐昭儀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而是皺眉繼續思索的問題。


    就這樣金子堅太郎默默地站了兩三分鍾之後,又問了一遍。


    “唐君,看來你一定是有什麽難題要解決吧?”


    這迴唐昭儀才像剛發覺金子一樣,先是一愣,然後連忙站起身來,向其鞠躬道歉,


    “怎麽沒人通知我?真的是太失禮了!”


    “是我沒有讓人通知,唐君你實在是太客氣了!”


    “好吧,你我之間不需要這麽客套!”


    然後唐昭儀又用手指著對麵。


    “金子,你先坐下,我們一會兒地吃飯。”


    在金子堅太郎做下之後,唐昭儀便直截了當的問道。


    “聽說你與美國的羅斯福總統相交甚厚?”


    “是的,是好朋友,我們曾經是同學。唐君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金子堅太郎點頭說道,雖表情未變但臉上多少帶著些許得意,自己的老同學、好朋友是美國總統,這為他在天津贏得了更多的尊重。


    現在唐昭儀這麽問。現在是有所用。


    “親密到什麽程度?”


    “我們是哈佛大學的同學。說得簡單一點,就是以“你小子”與“俺”相稱的關係,總之還算非常親密吧。”


    金子堅太郎肯定的說著,他和羅斯福又豈是好朋友那麽簡單,除去一起學習、運動之外,他們甚至還有著一同嫖。娼的經曆。


    由此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僅僅隻是親近那麽簡單。


    “此外你在美國還有其他的朋友嗎?”


    “是的,閣下,我從十歲時飄洋過海去美國,從小學到大學,是在那邊度過的,在美國我有很多朋友,這些朋友現在大多數都身任美國政界要員。”


    金子堅太郎肯定的說道,直到現在他仍經商和自己的那些美國同學保持聯係。尤其是那些身居顯位的同學。


    “是嗎?既然如此,誠懇地對你有一事相求……”


    聽到他的迴答後,唐昭儀鬆下一口氣來,變得有些興奮。


    “咱們邊吃邊聊吧。”


    說罷唐昭儀喊來一個仆人,然後吩咐了一句,不一會侍女便奉上的飯。端上來一看,隻有一碗清湯,一份炒肉片。一條糖醋鯉魚,一份糖醋排骨以及一碟青菜。這是極為簡單的飯菜,遠無法同關內的奢侈相比。


    如果是不了解東北,也許是覺得遭到了慢待,但實際上東北的接待都非常簡單,公務接待往往是在各機關單位食堂使用一份簡單的工作餐。


    除了簡單之外還有嚴格的接待標準,而此時的接待。卻是唐昭儀的個人款待。


    “有些慢待你了,不過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


    唐昭儀親自為金子堅太郎倒了一杯清酒,然後說道:


    “你應該知道,這場戰爭最終的解決辦法在於外交,軍事上的勝利。必須要用外交上的勝利,加以鞏固。”


    “是的,唐君,在外交上你們非常出色的讓英國人站在了東北的一方,可以說,東北贏得這場戰爭與閣下的外交活動,有著根本的聯係!”


    “英國,更多的是戰略上的需求,我不敢居功,現在對於東北而言,美國才是問題之重!”


    “啊?的確如此!畢竟夏威夷的影響,一直左右的中美關係。”


    金子堅太郎點了點頭,中國對夏威夷的吞並,固然是一個集了不起的事情。但在另一方麵其卻一直影響著中國與美國之間的關係,甚至美國之所以是東北為現在的假想敵,究其根源,正在於夏威夷。


    夏威夷實在是太重要了,對於美國來說如此,對於中國而言同樣如此,也正因如此,雙方才不會在夏威夷問題上做出任何讓步。


    “是啊,我們通美國人之間的關係,一直受到夏威夷的影響,但是現在。”


    點點頭唐昭儀又進一步殷切地說著。


    “戰爭打到這一步,可以說東北與俄國之間已經失去了單獨和談的可能,雙方會在戰場上平靜,最後一絲力氣,在無法決出最後的勝負之前,外國出麵調停,將是最好的選擇。從現在看這是唯一可以依賴的。世界雖大,肯於調停者僅有美國。法國是俄國的同盟國,德國已有跡象表明在挑唆俄國,以消耗他們的力量,英國與我是同盟國不便插嘴,真正中立而有實力的惟有美國。”


    聽著唐昭儀的話,金子堅太郎隱約猜出了他召喚自己來此的目的了,難道是……


    “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請羅斯福總統出麵調停。你與羅斯福總統原在哈佛大學同學,曾與其有過交往,望你立即赴美開展活動想托付給你的是,就是希望你立即動身到美國去。去活動以羅斯福為首的政界有力人物,讓他們把美國輿論導向對東北有利的方麵去。還有,看準機會,交涉一下,請美國出麵斡旋和平?”


    唐昭儀放下筷子認真的看著金子堅太郎,神色誠懇甚至帶著絲懇請之意。


    “那……那麽重大的任務,我難以勝任。”


    雖說心下激動著,可金子堅太郎在麵對這份重擔時,卻又猶豫了起來。


    他的猶豫,唐昭儀看在眼裏。


    “是嗎?你是因為成功的希望不大,才不願接受的吧?”


    “是這樣的,閣下。”


    金子堅太郎點點頭,朋友是朋友,可利益卻又是利益。東北與美國之間的利益分歧實在太大,在他看來,美國沒有卷入這場戰爭,已經是東北的運氣了,現在還想讓美國傾向於中國,這有可能嗎?


    “說實在的,現在沒有一個人敢說能戰勝,不過大帥並不懷疑,在未來的幾個月裏,我們會贏得陸戰的絕對優勢!”


    唐昭儀的話還在繼續著。


    “多半你也是認為此次工作太困難,成功的希望不大,覺得失敗了無法交差,臉上無光,才推辭的吧。這次戰爭,已無所謂成功與不成功了。大家都豁出去了。東北將會動員自己的每一分力量!去贏得並且會抓住目前所有的優勢,但是勝利需要外交的鞏固,我們必須要在俄國這個龐大的帝國動員起力量之前結束這場戰爭,當然,軍隊會為你創造良好的時機……”


    唐昭儀說話時顯得極為自信,似乎對於戰爭的勝利,他是深信不疑的,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獲準參加了軍事會議,現在東北軍正在策劃著一場規模空前的軍事行動,一旦成功的話,戰場的局麵將會發生根本性的扭轉。


    到那時將不會再有任何人懷疑東北軍將有可能贏得戰爭的勝利。


    他又接著說道。


    “下麵就談你的事情。正因為使命重大,如果想到完不成時的不光彩沒臉麵,也許推辭掉更明智。但現在已不是考慮個人名譽和責任的時候了。需要你把你身上的知識,朋友關係及其他一切能力都提供出來,來幫助我東亞度過眼前的難關。你在美國有很多朋友,這就是極為重要的的財富。你把這些都拋出來,來為我東亞民族盡力,你要知道,這同樣也是為了日本!不行嗎?”


    金子堅太郎被唐昭儀的話給打動了,但因事情過於重大,仍然低頭猶豫了一會兒。


    “閣下,我……我希望我可以考慮一個晚上再迴複。”


    這一夜,在賓館房間裏的金子堅太郎想了很多。美國與俄羅斯之間有著利益衝突,同樣也有著利益上的共同,而與東北之間的矛盾之深,


    “對於美國而言,他所希望看到的是中國與俄羅斯拚個兩敗俱傷,但絕不希望一方慘敗……”


    想起唐昭儀的話,金子堅太郎眉頭微微一皺,朝著窗外看去時又是重重歎了口氣。


    “哎,希望一切順利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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