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六年—十二月初八,北風唿嘯,天色陰沉。


    當天中午,經過日夜不停的挖掘,第三條地道終於通到了天威軍的火藥庫下麵,並隨時可以破土而出!


    得到稟報,莽古爾泰大喜過望,立刻按照計劃,連續下達了三條命令:


    一是從軍中挑選出三百名敢死之士,攜帶兵器和引火之物,潛伏到地道中待命。


    隻等時機一到,就從地道中鑽出來,先炸掉天威軍的火藥庫,而後在城內殺人放火、大肆破壞,鬧的越亂越好!


    二是全軍將士提前用飯、提前休息,養足精神和體力,今晚偷襲白城子,定要一舉成功!


    三是通知蒙古人那邊,今晚一起行動。


    ……………


    「刷……刷!」


    天色大黑之後,已經準備就緒的女真軍再次傾巢而出,如惡狼一般撲向白城子,為了不暴露行蹤,全軍人銜枚、馬裹蹄、不舉火把、不鳴鼓號,並分成了前、中、後三隊:


    前隊是多羅貝勒—德格類和五百名遊騎兵,負責開路和探查情況。


    中隊是肅順貝勒—豪格的一千人馬,拉著那二十門紅夷大炮,帶足了火藥和彈丸,負責轟開白城子的四座城門。


    後隊是莽古爾泰率領的主力人馬,隻等城門被轟開之後,就一擁而入,占領白城子。


    與此同時,鄂爾多斯、土默特、永謝布三部人馬也傾巢而出,配合著女真軍一起行動。


    ………


    二更時分,前隊人馬來到了白城子附近,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緊接著,豪格率領的中隊人馬趕到,而後在濃濃夜色的掩護下,選擇合適的位置架設火炮。


    原來中隊的一千人當中,有三百多人是投降過來的漢人奴隸兵,以前都經受過訓練,能熟練的使用火器。


    隻見這些人一番操作下,二十門紅夷大炮很快就架好了,火藥、彈丸填充上,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白城子的東門。


    「貝勒爺,已經準備好了,是否開炮!」


    「開炮,狠狠地打!」


    「喳!」


    「轟……轟!」


    隨著豪格一聲令下,二十門紅夷大炮一同開火,結果打的比較準,大部分彈丸都命中目標。


    接著又連續兩次開火,同樣是大部分彈丸命中目標。


    「嘩啦……轟隆!」


    再看白城子的東門,城樓上的絞盤被炸的粉碎,繩索也斷成了好幾截,吊橋立刻落了下來,正好搭在護城河上。


    原本緊緊關閉的城門,也被轟的殘破不堪,其中半扇門支撐不住,轟隆一聲倒塌了下去!


    還有在城樓上守夜的天威軍士兵,被當場炸死炸傷了數十人,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哈哈,太好了,打的真準……快快轉移,咱們到西邊去!」


    眼看偷襲得手,豪格大喜之餘,立刻指揮著隊伍轉移陣地,說白了就是撒丫子快跑。


    不跑不行啊,二十門紅夷大炮固然厲害,可與天威軍的火炮相比,數量和威力都遠遠不如。


    不趕緊跑的話,一旦天威軍那邊反應過來,用無敵大將軍炮予以迴擊,豪格這支隊伍非被轟零碎了不可。


    「咚……咚咚!」


    「先入城者重重有賞……勇士們,衝呀!」


    莽古爾泰帶領的主力人馬就跟在後麵,眼見偷襲成功,將白城子的大門轟塌了,高興的直拍大腿,同時下令擂鼓進攻。


    鼓聲一響,蟄伏在黑暗中的女真兵們立刻拔出兵器,嗷嗷亂叫著發起了進攻,很快便衝過護城河,開始爭奪城門的控製權。


    隻


    要控製住城門,拿下白城子就易如反掌了!


    「轟……轟!」


    「砰……砰!」


    與此同時,天威軍的士兵們反應過來了,立刻用火炮、火槍、弓箭進行還擊,射殺衝過來的女真兵。


    可女真兵衝的非常猛,人人悍不畏死,天威軍這邊有點抵擋不住,隻怕用不了多久,城門洞就要失守了!


    ………


    項玄武就在城樓內休息,聽到動靜之後,立刻提刀衝了出來,待看到被轟塌的城門,不禁就是一愣!


    要知道,白城子的大門是用百年鐵樺木製成的,足足有一尺二寸厚,還包裹了一層精鐵皮,用數百枚銅釘加以固定,後麵則是整整六道鐵門栓,皆有成人手臂粗細。


    這般堅固的城門,一般的兵器更本奈何不了,除非是無敵大將軍炮、紅夷大炮才能將其轟碎。


    可大口徑的火炮乃是鎮國利器,數量十分有限,隻有京師和九邊重鎮才有,而且看管的極為嚴格,若是丟失一門,上到將領、下到士兵皆要治罪的。


    因此上,大口徑火炮是不可能落入女真人手中的。


    可白城子的大門,卻被女真人用大炮轟開了,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項玄武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多想了,當務之急是將城門洞堵上,決不能讓女真人衝進來,否則白城子就保不住了。


    可是城門洞太大了,一時之間,用什麽東西才能堵住呢?


    有了!


    「來人啊,把稻草、木炭、木柴全都搬過來……點火、快快點火!」


    人急智生,項玄武突然想到,因為天氣寒冷,為了讓守夜的士兵們取暖,城牆附近存放了大量的引火之物。


    指揮著士兵們,將這些東西堆在城門洞中,用火折子點燃,再使勁往上潑油,很快就變成了熊熊烈焰!


    有道是水火無情,女真兵們再是勇猛,也衝不過烈焰的阻隔,有心取水滅火,又沒準備水桶之類的工具,隻能氣的幹瞪眼!


    趁著這個機會,項玄武指揮士兵們衝上城牆,用各種武器猛烈攻擊,總算把局勢控製住了。


    問題是,東門的局勢剛控製住了,西門又亂了。


    原來豪格的隊伍帶著二十門紅夷大炮,轟塌東門之後,迅速轉移到了西邊,又將西城門轟塌了!


    好在守城的將士們已經有了準備,立刻用無敵大將軍炮予以迴擊,憑著精湛的技術,很快就將豪格的隊伍打垮了,人員傷亡慘重,無法再繼續逞兇。


    而後學著東門的樣子,在西門也放了一把大火,將瘋狂進攻的蒙古兵阻攔住了!


    「該死的,差一點點,就能衝進去了……氣死本貝勒了!」


    本以為城門一破,就能順利進城了,沒想到衝鋒的隊伍被大火攔截住,導致功虧一簣。


    看到這一幕,三貝勒—莽古爾泰氣的雙眼噴火,真恨不得拽個活人過來咬幾口。


    話又說迴來了,生氣歸生氣,莽古爾泰卻沒有氣餒,因為還有一記殺招。


    三百名死士,已經順著地道潛入城內,隻要炸掉火藥庫,再四處殺人放火,城內肯定會大亂的。


    到時候,內外夾擊之下,必能一舉拿下白城子,哈哈!


    想到高興處,莽古爾泰又哈哈大笑起來,可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手下人來稟報:炸火藥庫的事情失敗了。


    「失敗了,怎麽可能失敗?」


    「迴貝勒爺的話,天威軍那邊早有準備,咱們的死士鑽出去一個,人家就生擒活捉一個,連著捉了三十多個,後麵的人發現情況不對勁兒,想要順著地道退迴來,已經來不及了。


    天


    威軍的人往地道裏麵扔炭火、辣椒麵、再倒水……結果咱們的死士,隻逃迴來十二個人,餘下的都被濃煙暈死了,天威軍的人又扔開花彈,把地道炸塌了!」


    「滾蛋、滾蛋……賊老天、死老天,你為何不保佑本貝勒,你瞎眼了嗎……啊!」


    本以為萬無一失的殺招,竟然又失敗了,這次真把莽古爾泰氣瘋了,又沒法發泄,隻好指天對地的一通亂罵!


    可事已至此,罵天罵地也是沒用了。


    天威軍已經控製住了局勢,進攻的女真兵、蒙古兵都被壓製住了,每時每刻都有人傷亡。


    怎麽辦?


    是不顧傷亡的,繼續強攻白城子,還是退兵迴去,再另謀良策呢?


    就當莽古爾泰猶豫不決之時,突然覺得臉上一片冰涼,似乎有東西落下來,仰頭一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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