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吵到飯桌上,也沒聊清楚。


    見氣氛依舊如此,司馬亮隻顧悶頭吃飯,不參與唐家的私事。


    離開飯桌後,他跟下人說了一下。讓唐崇差不多就行了,自己這邊有事要聊。


    由於剛剛吃飽喝足,司馬亮就這麽在偏房幹等。


    就這時間,他開始思索唐崇這幾天可能的情況。


    對方是9月14日攜家帶口去的寧城,9月17日才迴來。


    本來原定是昨天就該到的,可兒女迴來了,他卻沒迴來。


    “可能是生意方麵,出了什麽事吧。”


    司馬亮覺得可能是幾大家族出手了。自己還沒正式開府,後續朝廷還會正式派人過來。所以對方不敢明目張膽動自己。


    可他嶽父這邊,就可以用“正當的”商業手段,進行攻擊了。


    這種手段,本來就說不清。哪怕自己知道,也不好直說什麽。


    “希望不是什麽大問題吧。”司馬亮隻能祈禱了,他現在手頭沒太多時間和人手,去幫忙處理複雜的事情。


    馬上臨近10月1日放鹽日,自己這邊9月27日就得開始做準備了。這十天裏還要忙活呂家的事情,抽空還要拉另外兩家入局。時間真的是不夠用啊。


    帶著不安,司馬亮的手指不停地敲打茶台。


    一整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唐崇滿臉愁容的走了進來。


    “殿下,失禮了。讓您見笑了,犬子實在是不爭氣,丟了您的臉。”他一進來就行禮賠不是。


    司馬亮揮了揮手,示意不用。


    “小舅子,確實有些不像話。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來也是那些狐朋狗友害的。實在不行,我把他安排去西北曆練一番。估計就能像個男子漢了。”


    “殿下,那還是不用了。我老來得子,就著這麽一個種。西北那可太遠了,這不得把我擔心死。”唐崇嚇得夠嗆。顯然他再怎麽罵這個犬子,心裏還是寵啊。


    司馬亮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看看,不怪小舅子這樣,都是你自己寵出來的。以後他大了,你老了。你還能說得動他?”


    一番話說的唐崇無地自容。心想:以後麟兒確實得好好管教了,想來送去上上學,是個不錯的選擇。就是燕城這邊,沒有什麽好點的學堂。要送隻能送楊家,可這……


    想到兒子的未來,他滿是擔憂。


    司馬亮看他出神,也知道為人父母的不易。


    “嶽父,麟兒年級也不小了,物色個強勢點的大房,先定個婚約。一來,讓他知道自己年紀不小了,二來有個強勢嶽丈或者娘子,也好管教一下他。畢竟你我關係有些近了,說話有時候不頂用。”


    這番話,讓唐崇細思起來。


    “殿下,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我昔日也是這般,自從和你嶽母有了婚約,我也確實成熟了許多。那明天開始我找找合適的人家,去聊聊吧。”


    結合自己的過往,他竟然覺得有道理。


    司馬亮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麽。心想:我開個玩笑,怎麽就當真了。算了,反正麟兒也不知道是我出謀劃策的。倒黴的反正是他。


    偷笑之後,他看了看出神的嶽父。


    “嶽父,親家哪有那麽好找,後麵再想吧。寧城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還有生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聽到提醒,唐崇也迴過神,歎了口氣。


    “船廠方麵的話,有寧王幫助已經買好,在擴建了。你連襟雖說沒做過,但多學些日子也不太有問題。隻是我這老本行,有些難做了。”


    他愁容滿麵,想來耽誤的這一天,也是因此。


    “那幾家?”


    “估計是吧,除了寧城和燕城的個別幾家老主戶,還履行著契約,剩下的都違約了。”


    “本來就因為退出了中都,積壓了不少庫存。加之剛剛收上一批甘蔗,要煉糖。這銷路,讓人發愁啊。”


    唐崇連歎幾口氣。


    與他擔憂不同,司馬亮輕鬆了一些。心想:就這?還以為多大的事呢?


    雖說暫時會積貨,但糖這東西保存得當,還是能放一段時間的。況且黎國現在日益強盛,這種享受方麵的東西,出手起來沒以前那麽困難了。


    過了這段時間,司馬亮有信心解決掉銷路。


    可他也不能表現的太過輕鬆,隻能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確實比較麻煩,可我手頭的事比較忙。暫時幫不到嶽父您。”


    唐崇盯著司馬亮看了一會,然後又歎了一口氣。心想:殿下怎麽不幫我啊?我這老臉哭的還不夠慘嗎?


    司馬亮知道對方的意思,為了避免麻煩,連連叫苦。


    “你是不知道啊,這幾天可是把我累慘了。又是三公主,又是呂家,還有船廠一直不能進入正軌,可是愁死我了。”


    他言語真誠,表情到位,就差落淚了。


    唐崇不動聲色了一會,然後又開始唉聲歎氣了。


    “殿下,你辛苦了。我這真不應該給你添麻煩的。唉隻怪我自己無用啊,這把年紀,連自己的老本行都幹不好。”他捂住臉,肩膀開始抽動,像是真哭了。


    老狐狸,這麽多年了,還給我玩這套?司馬有些無語對方的哭慘。


    他也懶得和對方唱戲了。


    “好了好了,別玩這套了。我最近是真沒時間,忙過這陣我會幫你解決的。”


    聽到這話,唐崇也不哭慘了。


    他放下手,尷尬一笑。


    “殿下,還是這麽聰慧。一眼看穿了我這拙劣戲碼。”


    看著自己這個嶽父,司馬亮有些無奈。


    對方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有野心但不多。自己說的話,對方一般也會照做。


    該花錢的地方,也不會省。可到了能占便宜的時候,就還是喜歡占一些。


    隻能說可以派上一些用,但無法重用。這也是司馬亮,不讓對方參與燕城這事的原因,就是怕對方壞事。


    “嶽父啊,既然生意不順,你就好好待在家中,照看麟兒。有空也可以物色一下,合適的人家。順便還可以和嶽母談情說愛,雖說老夫老妻了,但這情趣還是可以有些的。”


    唐崇也知道對方的意思,隻得賠笑答應。


    等司馬亮走後,他看著屋子長歎一聲。


    “年紀大,不中用了。隻要把果兒許個好人家,再把麟兒的婚事敲定。我也可以收手,安享天年了。去中都的這些年,也確實冷落了竹蘭。趁這段閑暇,好好計劃一下吧。”


    想到這裏,唐崇滿足的笑了。


    他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商人,能有現在這番成就,已經知足了。加上膝下有兒有女,兩個女兒嫁的人也不錯。


    現在還有燕王照拂,兒子和剩下的女兒未來也不會差了。


    萌生退意也正常。


    有人為兒女雙全,有個好未來開心。有人卻因為不孝犬子,氣的徹夜難眠。


    呂家大宅內,燈火通明。


    敞亮的大堂內,一個須發皆白,看上去很精神的老者。


    眉頭緊皺的,看著身前的兒子。


    “呂大少,你好大的膽子啊。背著我印銀票就不說了。還問別人借錢,去風月場所爭風吃醋。”


    呂丘捂著心髒,被氣得不行。


    見自己老父親這樣,呂大少也有些不忍,上前安慰。


    “爹,我呂家家財萬貫,這點錢算什麽。馬上就是放鹽日,完了就是崎國貿易,這銀錢哪裏花的完啊。”


    這呂大少真是會說話啊,呂丘直接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他大口喘氣的同時,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對方。


    “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我都那麽大了,你還打我。而且每次都是打臉,你叫我怎麽見人啊。”


    呂大少生氣的同時,看了看周圍的下人,感覺丟了麵子。


    冷哼一聲後,捂著臉離開了。


    呂丘捂著心髒,頭靠在了椅子背上。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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