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自然是找不到的,兩人居然就這樣隔著門板聊了一夜,不知不覺的倚著門板睡著了。結果一個差點誤了早朝,一個差點誤了請安,半月不曾踏進後宮半步的金鷂,居然在初一這日宿在流華宮誤了早朝,可見這晚上得有多麽激烈的運動,一時間緋璃便被扔上了風口浪尖。


    其實緋璃挺無辜,其實一晚上除了吵架,說話,還真的沒有做什麽,瞧著周圍一個個盯著她的眼神恨不得上來咬她兩口,心裏便是一陣冷笑,這就忍不住了?


    太後的神色也著實不好看,看著緋璃說道:“王後身為六宮之表率,怎麽可以做出此等輕浮的事情來,誤了君王早朝可是大罪!”


    緋璃這事還不能說實話,你若是說了實話,便會給人一個目無君王的罪名,兩害相權取其輕,覺得還是這樣被誤會好。


    整理下心情,緋璃這才躬身迴道:“太後說的是,是本宮疏忽了,窗台上的沙漏昨晚上被我不小心給弄壞了,天晚了也沒讓宮人換,今兒個早起的時候便誤了時辰。”


    緋璃可不能給太後任何的把柄處置流華宮的人,因此找個理由為自己開脫不說還要給宮人們脫罪。


    “王後娘娘太輕心了些,這樣的重要物件怎麽能不及時更換,誤了早朝王上要被言官參奏,總是不雅。”


    緋璃抬頭望去,有些驚訝說話的竟然是一直以來默默無聞的胡昭儀。在這裏的除了綺妃的位份便是她居長,這話倒也有資格說,緋璃淡淡一笑:“不過是半夜想要起來喝口水,不成想不經意的拐落了沙漏,這大半夜的便是內廷府也都睡了。”


    胡昭儀輕歎一聲,緩緩的說道:“娘娘倒是好心性,不願意大半夜的饒人清夢,可是您的善舉用得不當倒也誤了王上的大事,如此本末倒置,原也不該。”


    從不知道胡昭儀還有這樣淩厲的口舌,一字一句的都能說到點子上,緋璃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太後這時說道:“身為一國之母,倒還不如一個昭儀識大體,這上朝乃是大事,什麽事情能比得上這件事情重要?輕重不分,是非不明,乃是大忌。”


    綺妃看著太後,眼眸微垂道:“王後娘娘想必也不是存心,**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這樣的事情王後娘娘斷然不會做的。”


    阮憐兒輕笑一聲,譏諷道:“那可不一定,畢竟是被冷落了這幾個月,任是誰也想要好好的抓住機會的。”


    緋璃臉色一變,這些人真當自己好欺負了?瞧瞧這一個個的說的話,感情是把自己當成邀寵獻媚的狐媚子了。


    “憐容華的臉可是大好了,所以便有力氣說話了?”緋璃的聲音冰冷的如同碎裂的冰渣子,尖銳的直插進阮憐兒的心口。


    阮憐兒臉色通紅,這可是她的奇恥大辱,想到這裏越發的沒好氣了,道:“承蒙王後娘娘所賜,臣妾定會謹記於心。”


    緋璃看著她滿臉的憤恨,那一雙漆黑的雙眸裏淬著綠油油的光,似乎要將人頃刻間吞噬下去。那裏麵的恨意,掩也掩飾不住。


    緋璃也不以為意,隻是淡淡的說道:“長了記性就好,就怕有些人挨了打也不長記性。”


    阮憐兒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可是手裏的那一幅海棠帕子卻被扭得不成樣子……


    李奉瑤這時接口說道:“娘娘說得甚是,有些人啊就是仗著自己曾經得寵些,便不將旁人看進眼裏,自己眼裏容不得沙子還偏生說別人的錯,真是可笑。”


    李奉瑤跟阮憐兒素來不和,這時抓住機會自然不肯放過,好一頓冷嘲熱諷,隻氣的阮憐兒一口氣上不來,恨不得將李奉瑤給撕碎了才能暢快。


    “好了,吵什麽!”太後怒道,“瞧你們一個個的一點本事也沒有,吵架互掐倒是極為擅長。”


    太後一發怒,大家頓時安靜下來,珠花宮的大殿裏靜謐無聲,角落裏那紫銅圓形大鼎裏散發著絲絲香氣,那道道白煙升的筆直,遠遠望去煞是好看,奈何微微有點風便四散去了,便如同人在後宮,平日無事還好,一旦出點事情,便都恨不得在你的頭上踩兩腳方能解氣。


    差點誤了早朝,究竟也沒誤了早朝,太後訓斥兩句也就罷了,看著緋璃便說道:“春闈快要到了,為國家選拔人才乃是大事,到時候少不得也得設宴宴請前三甲,王後精心些,要提前準備起來才是。”


    “是,臣妾記住了。”緋璃也知道金鷂很是看重這次春闈,兩人還沒鬧別扭的時候,金鷂曾經說過,要親自選拔出狀元來抗衡權臨風。聽到太後提及此事,緋璃自然不會怠慢的。


    又說了兩句,就讓大家散了。


    緋璃走出了珠花宮,其餘的諸人這才敢相繼離開。00


    “綺羅!”太後喊道。


    白綺羅腳步一頓,轉過身來,道:“太後,可還有吩咐?”


    “你跟我來。”太後說道,轉身進了內殿。


    白綺羅跟在後麵悄悄地走了進去,垂首站立一旁,隻盯著腳下的大紅牡丹紋的地衣出神,她知道太後找她是為了什麽。


    在情為誤。“你這個不爭氣的,哀家是怎麽囑咐你的?要得到王上的心你才能站得穩,你看看你現在都在做些什麽?這次王後跟王上產生誤會多好的機會,你偏偏生生的錯過了。如今眼看著這個女人又要翻身,難道你就一點也不著急?可別忘記了,要不是她你的孩子又怎麽會小產?”太後怒斥道,瞧著白綺羅依舊平和的臉,便下了最後的通牒:“哀家的身邊不需要無用的人看,你若再這樣萎靡不振,就別怪我不客氣!”


    白綺羅抬起頭看著太後,神色依舊平穩,道:“太後,王後此人既有城府又能耐苦,想要打擊她便不是一定點小事情能做到的。更何況王上對她一往而情深,沒有十全的把握奴婢也不敢動手。”


    白綺羅本就是太後跟前的宮女出身,這個時候自稱奴婢卻也不錯。


    “那你是說你現在有主意了?”太後問道。


    “奴婢已經開始準備了,太後隻管聽著捷報吧。隻是奴婢還沒有想的萬全之法,待想好後再跟太後細細地稟報。”白綺羅肅靜的臉上帶著堅毅之色。


    太後歎息一聲,也不強求,隻是叮囑道:“今兒晚上輪到你侍寢,你可要好好的留住他的心,女人的好年華也就這麽幾年,你的好日子能有多久?以後這後宮裏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年輕女子進來,到時候你便是想通了可還有機會?”


    白綺羅點點頭,恭敬地應道:“奴婢謹遵太後教誨。”


    從珠花宮出來,白綺羅抬頭望天,天高雲淡,碧藍透徹,令人鬱悶的心情也紓解了些,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微笑。


    “娘娘。”浣月輕輕地走了過來,低聲說道:“太後的人今兒個見了嶽家的人,我還看到葉瀾鬼鬼祟祟的將一個紙條收進袖中。”


    白綺羅輕點頭,她早就知道太後是不會輕易地罷手的,轉頭看著浣月說道:“你去傾櫻殿王上那裏迴稟一聲,把你看到的說一聲就是了,別的什麽也不用說。”


    浣月跺跺腳,道:“今兒個輪到您侍寢,總該跟王上提一下啊,好歹也得盡快的再懷上一個孩子,要趕在王後前頭啊。站住了長子名分,這才重要啊。”


    白綺羅瞧著浣月,慎重的叮囑:“不允許你說侍寢的事情,他若有心晚上自會過來,若無心……今兒個我便也死了心,這以後我再也不會指望著他,會自己為自己謀出路了。”


    女人總想著給自己愛的人最後一次機會,給自己最後一次心軟的機會,隻要這次他不珍惜,這以後山高水長……便是各憑本事了。


    “你總這樣心善……”浣月嘟囔一聲扭身去了。


    看著浣月的背影,流紗什麽也沒說,隻是扶著白綺羅的手往迴走,經過蓮池,碧綠的圓葉舒展在水麵上,她卻笑道:“蓮子外皮甚苦,剝了皮裏麵的蓮子肉鮮嫩的時候也是香甜不已,可是微微的老了一些,不進口感有點硬,還帶著苦味,難以下咽。這個時候掰開蓮子,將裏麵的苦芽去掉,再放進嘴裏去吃,雖然口感還是有些硬,卻另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滋味。”


    說到這裏轉頭看著白綺羅,笑道:“香甜鮮嫩的蓮子肉娘娘已經品嚐過了,王後未進宮前誰能與您爭鋒?如今王後不過是那蓮子裏麵的苦芽,掰掉了也就是了,以後的日子依舊舒心的很。”


    白綺羅就笑了,到底還是流紗更了解她,看著蠻池的荷葉,低聲說道:“我讓你做的事情可準備好了?”


    “一切準備就緒,娘娘隻管放心,到時候定能給王後一個措手不及!”流紗自信滿滿,這段時間的隱忍也不過為了這一遭,自家的主子絕了情也終於能下得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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