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是一個賭徒。


    我從小是在家暴中長大的,幼時有關父親最多的記憶是他的巴掌。


    在我的記憶中,他幾乎一直在賭錢。


    父親是二十歲結婚並且生下我的,或許是因為年輕的緣故,在我幼時他沒有完全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我的老家是個小鄉鎮,我的母親開服裝店。他輸了錢後,經常從我母親的包裏拿錢,不給的話就砸東西,家中的玻璃櫃台被他砸過好幾次。


    那時我很小,剛上小學的年紀吧,父親可以說是我的童年陰影。而我逃避的方式就是看書,自己一個人看帶有拚音的童話書。


    我到現在都沒有熱血這種東西,大概也和這個有關。


    而我這個家之所以能夠維持,全賴於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是個女強人,在十幾年前,相對於我們那個鄉鎮,她的確算是首屈一指的富豪。


    大概這也是我父親毫不在意的敗家的緣故吧,他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


    在我小學的時候,我父親的欠債已經到達用“萬”做單位的了。一萬塊錢,他把家中的房子給抵押出去了。


    當時我母親在開店,一群人上來就把店門強行關了,要我父親出來還錢,但那個時候他悄悄跑了,不敢露麵。


    還錢的是我奶奶,她拿錢還了。房產證也贖迴來了。父親也信誓旦旦地保證會悔改。


    ……


    好吧,我是有些囉嗦了。


    他當然沒有悔改,有關他的混賬事,我要是一一列舉大概能寫完一本書。


    奶奶給他買的車,他五萬塊錢抵押出去,家裏先後贖了三次。這些年欠的錢差不多有一百萬了,有錢時候出去瀟灑,沒錢的時候在家裝死。


    可笑的是,他風光的時候,小弟天天“三哥三哥”的喊(他在家裏排第三),他隨手就三、五百,出手闊氣,然而幾乎就沒給過家裏一分錢。


    我的學費一直是奶奶的交的,從小學到大學。


    他每次欠了錢之後都會賭咒發誓不會有下一次了,然後我奶奶心疼幺兒就給他一次又一次的還錢。


    換來的卻是他變本加厲,誰都知道他有個有錢的媽媽,他總能借到錢。


    除了賭博,他還包養小三……好吧這事真不光彩,具體的細節也讓人惡心。


    我還是來說說他打賞女主播的事情,他打賞女主播貌似是一天兩千,具體不清楚,但是一共花了十幾萬。


    對方從蘇州跑過,陪他在賓館睡了好幾天。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我母親知道,她還去賓館抓奸過,但是沒跟我說。後來有人上門索債,我才知道這件事。


    有人問為什麽不讓他正經工作呢,家裏給他安排了不少工作,他沒有一個能做長久的,從某種角度來說,他的確是廢物。


    或許你們以為我奶奶很有錢,但是這些年來她也不行了,做生意也虧本,就算有的賺也會用來補我父親的賭賬。


    所以最近幾年,我奶奶的情況也不好,一來她年紀大了,無論做什麽也越來越力不從心。二來她也的確沒錢了。


    我平日在家的時候,總會有五大三粗的人上門要賬,說一些恐嚇的話。


    所以我養成了一個不好的習慣,一聽到有人敲門都會下意識地心頭一跳,即使隔著防盜門心裏還是會可悲的產生一種畏懼的情緒。


    而且從我高中開始,我沒有過一個安心的新年。


    每次過年,總會有人上門討債。是的,所以新年現在成了我最討厭的節日,每次過年我心裏都會很冷。


    冷冷地看著上來討債的債主,他們趾高氣昂,大聲喝罵。


    真是萬幸現在是法治社會,還沒有那麽多的黑社會,他們沒膽量碰我一根手指頭。但是新年就被人上門追債的感覺很不好,所以我去年在姑姑過的年。


    ……


    又囉嗦了一大堆,我們來說說這次的事情。


    也不知是幾年前,我的父親向一個小夥子借了二十萬,為了方便理解,我把他稱作甲好了。


    甲是被我父親坑害的。


    甲原來在我父親風光的一段時間跟我父親後麵混的,然後我父親向他借了二十萬,甲沒有錢,便向別人借,我們暫且稱他乙好了。甲為了我父親向乙借了十五萬,然後又和他姐姐湊了五萬。一共二十萬。


    一年多錢,乙向甲討債,我父親玩起了失蹤,甲還不起錢,在爭執中,甲捅了乙一刀。


    於是甲進監獄呆了一年多,這段時間剛被放出來。乙繼續要錢,起訴甲家的房子,即將開庭。


    甲也被逼急了,前幾天還在我家門口噴滿了黑漆,堵住了我們家門鎖眼。警察也管不了。


    我現在暫住在我姑姑家,我姑姑對我很好,在她家中雖然比較拘謹,但是卻過的很有安全感。


    昨天我聽說,甲說找到我的父親就要拿刀捅死他,這次玩真的。可是當我聽說的時候,卻感覺一陣釋然。甚至沒有絲毫難過,最多的卻是悲哀


    我姑姑卻說,如果我父親真死了,我奶奶會瘋掉的。我對此毫不懷疑。


    我生平虧欠最多的是我奶奶,她是個跛子,走路一瘸一拐。但是她一個人幾乎撐起了我們整個家庭。


    她有兩兒一女,我父親最小。我的大伯比我父親好一點。和我父親比,他的確是好一點。


    奶奶雖然不是食古不化,但是也是重男輕女的思想。


    然而我的姑姑反而是最爭氣的,她和我姑爺也是我奶奶在家裏唯一能用上的助力。


    我提議把我們縣裏的住宅給賣了,這個房子是在09年的時候,我奶奶為我們家在縣城買的。


    但是去年我父母離婚時,那房子給了我。前幾天我還沒有放假迴來的時候,父親簽了二十年協議,想把房子“租”給甲。期限是二十年。


    我媽發現了,將對方罵了一頓,也把我父親罵了一頓。


    而我父親解釋卻是,逼我奶奶替他還錢。


    真是何其可笑,真是何其可悲。


    我奶奶最後也沒舍得把縣城裏那套房子賣掉,或許是想給我留下點什麽吧。


    隻是她現在也的確拿不出錢,但是人家已經放下了狠話。


    昨天想了想,決定把老家的房子賣了。


    今後具體會怎樣我真不知道,但是最近真的沒心思再碼字了。


    這本書作為我第一本書不會太監的,但是以後難以穩定更新了。


    抱歉,我也想要錢啊……而這書的成績實在太差了。


    我姑姑也在為我父親的事情在四處奔走,她昨天無奈地笑著對我說:


    人活著呀,就是要向著錢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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