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匆匆的走到相國府:“相國,郭、李二人被孫堅擊敗了。”


    董卓大驚:“怎麽迴事?”


    李儒搖頭道:“據說孫堅提前得到了情報,然後提前在郭、李二人行軍的半路上埋伏,據李傕派人傳來的情報,郭汜被孫堅砍成重傷,生死不明!”


    董卓眉頭緊緊皺著,手上拿出一卷竹簡:“昨日子璋令人快馬加鞭遞來了這份信給我,向我建議全麵撤軍迴援,此事你怎麽看?”


    李儒接過楚驛的信看了一遍,深吸一口氣:“可行,我覺得子璋說得有理。”


    董卓沉聲道:“可是你之前不是還說,滎陽敖倉兵力一撤,聯軍就有可能殺進來嗎?”


    李儒咬了咬嘴唇,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的情形並不像現在這麽危機,更何況,我相信子璋的判斷。”


    董卓眼睛一眯:“你這麽信任他?萬一他判斷不準呢?”


    “子璋一直為相國據守前線,他對聯軍的了解應該比我們更準確!”李儒緩緩地道,“而且,相國,我們現在還有的選擇嗎?”


    現在的情形很明朗,段煨和牛輔的隊伍調迴來還要好久,因為實在太遠了。但是現在孫堅打敗了郭、李二人,緊逼雒陽。


    現在董卓麵臨的隻有兩條路,第一就是放棄洛陽,西撤到長安。第二就是將軍隊調迴來,隻要大軍迴歸,必然能擊敗孫堅。


    第一點的放棄雒陽很容易,但是雒陽一失,半個司隸將不為董卓所有。而且會讓天下震動,讓董卓本人和朝廷威望大減。


    這一點楚驛也在信中反複強調,陳述利害關係,強調無論如何都要死保雒陽。


    雒陽的得失不僅關係著中央的權威,還關係到雒陽本身的興亡。


    董卓一旦決定放棄雒陽,那麽以他的性格,為了泄恨,也為了不給聯軍留下絲毫的東西,必定要將雒陽化為火海!


    曆史董卓也的確這麽幹了,而且還順便把所有的墳給刨了,把裏麵財寶都挖了出來。


    但是雒陽經過了漢家百餘年的建設,楚驛不想眼睜睜地看到它化成灰燼。


    董卓嘴唇翕動,神情明顯在猶豫。


    他真的感到灰心了,這孫文台開掛了吧?要不要這麽兇殘?還有那關東聯軍,雖然一直都沒什麽卵用,但是那麽多人、那麽大一坨杵在那,看著心慌啊!


    董卓屢遭挫折,又感覺四麵皆敵,他真的想放棄雒陽了,就算雒陽丟了又怎樣?不還有關中可以守嗎?至少他還十萬軍隊,守住關中還是綽綽有餘的。


    反正他年紀也不小了,隻要把天子掌握在手裏,在關中安享晚年也可以啊!什麽壯誌雄心?什麽伊尹周公?他隻管花天胡地,喝酒享樂!


    對啊,隻要放棄了雒陽,什麽都好說,也不用跟孫堅和關東聯軍打了!老子把安邑到澠池一鎖,我看你怎麽打進來!


    “相國,雒陽萬萬不可舍棄啊!”一見董卓的表情李儒就知道對方有了放棄雒陽的意思,急忙跪地哭泣著勸道,“雒陽之重要,子璋已經在信中詳細地解釋過了。還請相國萬萬不要讓子璋失望,讓那些為您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失望啊!”


    董卓就那麽站著,身子微微顫抖,眼中在掙紮。


    “好!”董卓一咬牙,猛然道,“子璋一介文弱書生都能為我守在前線大半年!何況是我……我要死守雒陽!立刻下令讓敖倉的徐榮和滎陽的呂布全部迴援!我要再去會一會那孫文台!”


    李儒聞言一喜:“諾!”


    不過此刻子璋他們應該已經準備迴來了吧……李儒小聲嘀咕,但是還是以董卓的名義下達了迴援的命令。


    楚驛提議全軍迴援是在李傕郭汜二人戰敗之前,說明他早就有迴援雒陽的意思。


    而郭汜和李傕戰敗的消息傳到楚驛耳朵裏的時候,楚驛定然能反應過來,無論董卓是選擇了死守雒陽還是撤迴關中,守在敖倉和滎陽的大軍一定要迴防。


    嗯,李儒猜的沒錯,楚驛一開始的確是這麽想的,但是他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等著董卓的消息。


    因為李傕他們退迴來了,如楚驛所料,他們大敗而歸。


    原因無他,李傕和郭汜行軍的路線和情報,早就讓人透露給孫堅了,如果孫堅這機會都把握不住,也可以洗洗睡了。


    孫堅沒有讓楚驛失望,一切順利,都在楚驛的計劃之中。


    但是有一點出乎了楚驛的意料,郭汜受了重傷,或者說,命在旦夕。


    當李傕咆哮著讓人將昏迷不醒的郭汜抬進來的時候,楚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這個人還是那個郭亞多嗎?


    她全身滿是傷痕,鮮血淋漓,那淒慘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疼地想掉眼淚。而最明顯是腹部那道極深的刺痕,看上去是被被兵刃刺穿。


    真氣可以治傷,但是郭汜傷勢太重,以李傕的能力也隻能暫時吊著她一口氣,所以一迴滎陽,李傕就哭著求呂布救治郭汜。


    呂布雖然震驚於李傕會敗得這麽快,但是也沒有廢話,雄厚的真氣直接灌進了郭汜地體內,而楚驛就在一旁呆呆地看。


    張遼和高順向李傕詢問緣由,李傕咬著牙將經過都說了出來。原來他們在行軍至一半,路過鞏縣的時候,突然被孫堅率軍襲擊!


    郭汜和李傕猝不及防,手下的並州軍本來心就不齊,一見最敵軍前方的猛虎營強悍無比,紛紛敗逃。


    而郭汜卻非要和猛虎營硬碰,但她地級初期的實力又如何敵得過孫堅?更何況孫堅手下還有精銳的猛虎營!


    李傕拚死把郭汜救出來的時候,郭汜就已經成了這般慘狀。


    楚驛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


    他可以毫不猶疑地欺騙董卓,也能麵不改色的引誘華雄自尋死路,更能施計斬殺聯軍數千人,並將他們逼迴酸棗。


    這一次也是一樣,他讓張遼把李傕郭汜的情報泄露給孫堅。盡管知道孫堅出兵郭汜他們會死掉不少人,甚至還包括他的眾多“並州老鄉”。


    但是他認為一切都是合理的,隻要能到達最終的目的,少許的犧牲是必要的,也是不可避免的。他會對那些死去的人們有些許歉意,但是他不會傷心和後悔。


    因為楚驛和他們不熟啊,死的再多,也隻是一串數字,那些都是陌生人。


    但是郭汜呢?那個性格有點彪的姑娘,那個總是笑著對楚驛說“我相信你”的姑娘,那個笑稱楚驛是她知己的姑娘,那個酒量極差且一喝醉就愛耍酒瘋的姑娘,那個經常對自己的膚色感到些許自卑的姑娘,那個有些害羞卻仍然給自己梳發結髻的姑娘!


    現在這個看上去隨時都會斷氣的姑娘啊,是郭亞多,不是路人甲乙丙啊!


    “真的,對不起啊……”楚驛握住郭汜的手,緊緊咬著嘴唇,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的眼眶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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