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賈府


    賈穆慢步走到賈詡房前:“母親,門外有個自稱是楚子璋的黃門侍郎求見。”


    賈詡正在房間裏看兵書,眼眸一掃:“就跟他說我身體有恙,不能見客。”


    賈穆點頭應是,不一會,賈穆過來稟報:“那楚子璋說,他略懂醫術,可以為母親醫治。”


    賈詡頭也不抬:“你跟他說男女有別,謝過他的好意就讓他走吧。”


    賈穆苦笑著點點頭,但沒過一會兒他又迴來了:“……母親,他說,他有個小妾正好是醫術大家,可以帶她過來,就不用避諱了。”


    賈詡眉頭微皺,這人怎麽死皮賴臉的,語氣也有幾分不悅:“你去跟他說,我今天不想見生人。”


    “呃……”賈穆唯一遲疑,苦笑道,“人家既然這般禮遇,母親又何必如此冷淡?我聽說他和呂奉先最近都是董相國眼中的紅人,母親縱使不結交他,也不該惡了他……”


    “你放心吧。”賈詡放下書卷,慵懶一笑,“他不是小肚雞腸之人,隻要不去主動碰他逆鱗,他可比貓還要溫順!”


    賈詡此言,明顯對楚驛的印象還不錯。但賈穆更加不解,即使賈詡為人低調謹慎,但是也不至於連個人都不敢見:“孩兒不解,那楚驛既然並非什麽小人,那母親為何不見他?”


    賈詡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深邃:“他雖然不是什麽小人,但是恐怕會給我帶來點麻煩。而且這天下現在如同一攤渾水,在沒有分出清濁之前,還是小心點為好。”


    賈穆深知母親的性格,唯唯退下,但很快,賈穆又迴來了。


    這是這一次較前幾次不同,這一次賈穆臉有怒容,支吾道:“母親,他……”


    “他還是不肯走?”


    賈穆點點頭,言語吞吐中帶有些惱怒:“他,他還說,您要是不肯見他,他就跑到大街上,說,說他,他,他和幺妹有染……如今幺妹還懷了他的骨肉!”


    “什麽?”賈詡聽聞也不禁大為火光,“他居然想還敗壞訪兒的名節?”


    “準確的來說同時還會舍棄自己的名聲。【零↑九△小↓說△網】”賈穆補充道。


    賈詡額角青筋炸起,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這麽沒有下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話說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招惹過他,怎麽就死死纏著自己不放?


    “如此不要臉麵也要見我,定然不是什麽好事啊……”賈詡有點頭疼,奈何楚驛就像一塊牛皮糖,而且現在這個牛皮糖正在自甘墮落,還要演變成路上的一坨屎,不傷人但也實在惡心人。


    “罷了,罷了。訪兒的名節重要,讓他進來吧。”賈詡把兵法一丟,也無心看書了。反正無非是見招拆招裝傻充愣,早點把他打發走吧。


    “下官黃門侍郎楚驛,見過賈校尉。”


    “嗯。”賈詡冷淡的應了一聲,眼不離書,盡量無視他。


    “賈校尉為何對在下如此冷淡?明明前兩日我們還一起對酒當歌,暢談人生。如今居然新人變舊人了,真是讓在下感到悲傷啊。”


    賈詡嘴角微抽,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對酒當歌?暢談人生?那明明是你單方麵的貼過來的好吧!


    不過賈詡也不想爭辯什麽,淡淡地道:“不知楚侍郎今日來所為何事?”


    楚驛一本正經地道:“沒什麽,隻是難得的休沐,在家沒事,所以過來串串門,聯絡聯絡感情。【零↑九△小↓說△網】”


    這就是楚驛想了兩天之後的策略,賈詡是頭老狐狸,藏得極深,不能以普通的方法來結識她。所以隻能不按套路出牌,隻能不顧臉皮沒羞沒躁打賈詡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必須一擊成功,不然下一次賈詡就有了準備。


    賈詡嘴角抽搐:“我印象中貌似和楚侍郎沒什麽交情吧?”


    楚驛臉上極度誇張的做出驚訝狀:“俗話說生死之交一碗酒,可是那日我和賈校尉貌似喝了不止一碗酒吧!”


    賈詡在楚驛的厚臉皮攻勢下很快就穩住陣腳,也不理睬楚驛的胡攪蠻纏,淡淡地謝客:“若無別的事,楚侍郎就請迴吧。”


    楚驛笑嘻嘻地:“賈校尉這話可真是傷人啊,在下第一次來串門,自然是帶了禮物的,賈校尉不想知道嗎?”


    賈詡眼睛依然盯著書卷,也不理睬。很明顯,賈詡在用行動告訴楚驛,她還真沒興趣知道。


    楚驛歎了口氣:“足本的《伏羲算經》,加上我這些年來對它的全部校注。”


    “哢”的一聲,賈詡手中的書卷脫手掉了下來。


    足本的《伏羲算經》,在雒陽千金難求,毫不誇張。據說還有人拿出張良當年校注的《道德經》想換一本足本的《伏羲算經》都沒能得逞!


    這不僅僅是是因為楚驛如今的名聲,也不是僅僅是因為算學是君子六藝之一,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伏羲算經》的價值。


    在《九章算術》之後,中國已經數百年沒有人能將“算學”歸納成一個完整的係統。但楚驛這個“天才”橫空出世,將算學重新歸納、整理,整合成了數個獨立而又相互印證的體係。


    誠然,《伏羲算經》裏麵有不少是先人早就提出的想法,但能夠解釋的如此之清楚的,甚至推陳出新,提出不少大膽而又新奇的推想,天下隻此一家!


    所以,這《伏羲算經》已經在雒陽掀起了一陣熱潮,但是除了蔡邕,幾乎沒有人有足本,大多都是殘缺的部分。這也是蔡邕刻意為之,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這是在給楚驛造勢,也是給他結交各世家的機會。


    各世家都不是笨蛋,掌握了《伏羲算經》裏的東西,對行政、廟算到底有著多大的便利他們都很清楚。所以這段時間楚驛很忙,被各世家爭相拉攏、結交、請到府中給家中子弟講解算經。


    但楚驛為了不引起董卓的忌諱,大多數都推卻了。隻有一些實力強大的家族,楚驛實在無法推卻,才會答應過去講經。但事後楚驛也總會向董卓匯報,加上李儒也拿了楚驛的《伏羲算經》,楚驛行為也很乖巧,所以他幫楚驛說好話,董卓倒也沒有什麽不滿。


    雖說李儒經常說《伏羲算經》是本經世之書,但是董卓這個大老粗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在他心中,這算經遠遠沒有一篇文賦厲害。


    但楚驛自然不會那麽天真,既然蔡邕已經給他造好了勢,他就心懷感激的接受。


    這兩個月來,楚驛對原版的《伏羲算經》刪改增減,查漏補缺,並加之不少的校注。最後交由張青兒和蔡琰謄抄,如今也不過才幾份罷了。


    除了給李儒送去一份外,楚驛至今也就給了楊家一份。


    還好這年代各家族都是敝帚自珍,極為看重私人產權,有了好書幾乎都是家傳,所以楚驛此舉也沒有引起他人反感。


    袁隗本來還想和楚驛套套近乎,但是楚驛直接嗆了一句“在下這書是君子之書,小人學不得它。太傅就不癡心妄想了!”


    這不僅一度讓袁隗淪為了雒陽的笑柄,還讓不少士人以能和楚驛談論《伏羲算經》為榮。還有人好心提醒袁家勢大不可輕易得罪,楚驛直接大義凜然的迴應:“吾有浩然正氣,何懼袁家?”


    然後楚驛就更火了,大丈夫威武不能屈,無數年輕士子都把他視為學習的榜樣。


    其實隻有楚驛本人清楚,雒陽的袁家蹦躂不了多久了,這邊袁紹起義,董卓那邊差不多就可以舉起屠刀了。


    不然他腦子抽了才和四世三公的袁家懟正麵!


    當然了,其他家族雖然沒有全版的《伏羲算經》,但是楚驛卻經常拿著其中一部份做做人情。比如禦史中丞許靖,這貨是許劭堂兄,他和他堂弟一樣擅長相人,而且許靖為人比許劭正派很多,楚驛也和他比較親近,所以最近他大力宣揚楚驛為“世之蕭何”。


    ……好吧有些扯遠了,總之,《伏羲算經》很貴重。特別是楚驛修改後的包括校注的新版《伏羲算經》更是稀有。


    前些日子,有人想用同等重量的黃金和楚驛換刻在竹簡上的新版《伏羲算經》,但楚驛沒換。由此可見這書已經金貴到了何等地步!賈詡用盡手段,也不過獲得過舊版的一小部分。


    對於足本的《伏羲算經》,她當然想要,嗯,很想。


    賈詡臉色不斷變換,心中權衡得失,但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咬牙道:


    “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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