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方今之有,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德;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吾行卻曲,無傷吾足……”


    楊修起身,哈哈大笑,放聲大歌而去,倒真有幾分楚國狂人的樣子。


    看著楊修身後的那個家仆臉色就像吞了蒼蠅一樣難看,楚驛失笑著搖了搖頭,這楊修還真是有點中二病。


    荀攸這時恰好路過,見楚驛一個人坐在酒肆裏,不禁好奇:“子璋,你在酒肆裏做什麽,剛剛那個狂士你認識嗎?”


    “公達,進來坐一會吧。”楚驛向著荀攸招了招手。


    荀攸走進酒肆,在楚驛對麵坐下。


    楚驛和荀攸說了楊修的事情,問道:“你說這楊德祖可信嗎?”


    荀攸眯眼想了會:“應該可信,他沒有騙你的理由。楊家的表現也和袁家不同,不像是會倒向董卓的。”


    “當然,你也不能全指望他們。楊家雖然不會投靠董卓,但更不會和董卓撕破臉。你應該隻是楊家隨意的一個手筆,萬一你要是能除董成功,也要依仗楊家幫你安穩大局,要是你不幸失敗,楊家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楚驛點點頭,他當然沒有天真到會全盤相信世家的話,不過楊修在跟他接觸之後這麽短時間內能隨意布置這麽一手,心智之深也不容小覷。


    “還好目前和他是友非敵,不然倒真有些麻煩……”楚驛想起楊修的異能是能揣摩人心,這倒是頗為實用。


    荀攸:“不過這樣也好,楊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而且現在看來他們還算是忠於漢室的,將來要穩定朝局還得依靠他們。”


    ……


    十一月,董卓自封相國,沒幾日,又任命原司徒黃琬為太尉,司空楊彪為司徒,海內碩儒、光祿勳荀爽為司空。


    此時已經正式進入了冬季,萬物凋零。寒冷的北風刮在人臉上,就像刀削似的有些疼痛。


    天色有些陰暗,空中堆積了一層厚厚地雲,或許不久就會有一場雪。


    楚驛坐在自家院中,雙手插進袖子裏不想拿出來,兩名家仆侍候一旁在為他煮酒。不一會,酒燒熱了,家仆便倒了一杯甜酒遞給楚驛。


    這時候沒有蒸餾技術,楚驛也懶得弄,所以甜酒的度數不高,但是用來暖身子倒是合適。


    楚驛吹了吹,剛喝了一口,荀攸便過來了。


    楚驛微感奇怪,今天休沐,荀攸之前說要去拜訪荀爽,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親自倒了一杯酒遞給荀攸。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荀攸接過酒,也不怕燙口,一飲而盡,臉上卻有一絲凝重:“我剛剛聽司空說,牛輔敗了。”


    這件事是在楚驛的意料之中,因為原本的曆史上便是如此,牛輔大敗而歸。


    但是楚驛現在很想知道牛輔怎麽敗的,因為就算牛輔很弱,李傕郭汜也絕不是泛泛之輩,楊奉韓暹等人也一定不比這兩人強,難道是郭太有什麽手段?


    荀攸歎了口氣,接著道:“白波賊和於夫羅聯合了。”


    “於夫羅?”


    這名字很陌生,但也有點耳熟,楚驛皺眉想了會,隨即驚道:“你是說,匈奴單於欒提於夫羅?”


    荀攸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個於夫羅。他的部隊不多,隻有四、五千人。但是匈奴民風彪悍,戰力驚人。聽說是白波軍是以他們裹挾的老弱作為引誘,然後以精銳和於夫羅偷襲並大破牛輔軍。”


    楚驛皺眉:“匈奴人也會精妙的陣法嗎?”


    “不,他們不擅長什麽陣法。”荀攸搖了搖頭,“但是胡人天生就有獸性,成群結隊作戰之時戰力能提升數倍甚至十倍!增幅堪比高深的陣法,而且還不用拘泥於陣法的陣型!”


    楚驛眼角抽搐:“那怎麽辦,奉先他們恐怕解決不了吧?”


    “也不是沒有辦法,分化他們即可。於夫羅並不是想反叛,他也沒有反叛大漢的膽量!”荀攸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言語中不免流露出淡淡地自傲,這是一個漢人的絕對自信!就算大漢再亂,也不是跳梁小醜可以公然叫板!畢竟大漢就是踩著當年橫行天下的匈奴帝國的屍體上位的!


    荀攸接著道:“於夫羅被他國人所排斥從而迴不了國,而且如今朝政混亂,也沒有人去管他,所以他們才當起了流寇。若是朝廷能派人護送他們迴國,此患必解。”


    楚驛沒好氣地看了對方一眼:“現在說什麽都遲了,奉先他們恐怕近日就要和白波賊他們開打了。”


    荀攸歎了口氣:“那也沒法子,於夫羅和白波軍的聯合在我們的意料之外,就算她輸了,董卓也不會說什麽。畢竟牛輔的兩萬大軍都大敗而歸了,何況他剛剛整頓完的三千羽林?”


    楚驛仰頭沉思了片刻,問道:“牛輔軍的損失如何?”


    荀攸道:“據說損失不大。”


    楚驛眼睛眯了眯:“這麽說來,於夫羅肯定沒有出全力,看來他還是想盡量不與朝廷為敵。未必沒有機會……”


    其實於夫羅也是倒黴的娃,黃巾起義之時,漢靈帝征調南匈奴協助漢軍平叛,於夫羅作為當時南匈奴單於羌渠的兒子、南匈奴右賢王,便率領軍隊來到中原。


    結果由於漢朝不停地抽調匈奴的軍隊,匈奴人感到不滿,但不敢直接叫板漢朝,就把親近漢朝的單於羌渠殺害,立須卜骨都侯為單於。於夫羅作為南匈奴正統繼承人,隻好可憐兮兮地求漢朝爸爸幫他複國。


    但是當時漢靈帝病篤,無暇顧及其他,就把他擱置了下來。後來漢靈帝崩了,朝中何進又和宦官怒懟,也沒有閑心考慮此事。至於董卓進京到現在也不過才兩、三個月,也沒能注意到他,所以於夫羅這個原匈奴的右賢王隻好做起了流寇。


    但是這並非他的本願,他可是大漢天子承認的屍逐侯,再怎麽說也屬於貴族!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和一群流寇強盜廝混?他協助白波軍擊敗牛輔,更多的是自保,怕牛輔打完白波軍再來收拾他!


    為了不惹怒漢朝政府,於夫羅甚至都沒敢下死手!不像郭太那群二五仔,一個個殺得歡暢。何況他和白波軍一直不太和諧,最多算是麵和心不合的合作夥伴。而且由於自己貴族身份,他心理上還是俯視對方,瞧不起郭太那些泥腿子。


    荀攸點點頭:“的確,若是能有意避開匈奴人,於夫羅應該不會阻攔。但是呂姑娘不是痛恨胡人嗎?不想乘機報仇?”


    “應該不會吧,殺她父親的是鮮卑人,和匈奴沒關係啊……”話雖這麽說,但楚驛的底氣也不太足。


    畢竟在大多數漢人看來,世上隻有兩種人,除了漢人,其餘都是沒開化的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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