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才?”


    荀彧笑道:“他姓戲,表字誌才,乃我和公達的至交好友。雖然不是專精醫術,但卻比天下大部分醫者高明得多。”


    楚驛點了點頭,在史書中既有名載,定然不是庸庸之輩。


    話說間,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走了進來,他年紀看上去和荀彧差不多大,笑容滿麵。


    荀彧道:“誌才,我請你來是想讓你給子璋醫治一下。”


    戲誌才看著床榻上的楚驛,笑道:“子璋?這是你荀家子弟?”


    荀彧笑著搖搖頭:“我荀家哪有如此好運,這是蔡伯喈老大人的弟子!”


    戲誌才驚奇道:“莫非足下便是那個七歲做出《阿房宮賦》的楚驛?”


    楚驛笑了笑:“正是在下。”


    戲誌才哈哈一笑:“我常聞文若提起你,總說對你神交已久,今日既能得見,恐怕文若也開心得很吧!”


    荀彧笑著拍了拍戲誌才的背:“行了,快給人家看看,他一路趕來我荀家,路上還染了風寒!”


    戲誌才微怔,莫名的神色一閃而逝,端詳著楚驛的臉色,又讓楚驛伸出舌頭,表情平緩,最後把了楚驛的脈搏,微笑道:“小病耳,隻需吃幾服藥幾天便好了!”


    呂布聞言一喜:“那就多謝戲先生了!”


    戲誌才這才注意到呂布的存在,不由得一驚。依靠著渾厚的靈力他發現呂布居然無比強橫的真氣!


    至少有著地級中期以上的實力!


    戲誌才眼睛微眯:“敢問足下是?”


    楚驛搶答:“她是我阿姊。”


    呂布點點頭。


    戲誌才笑了笑:“我先去開方子……公達,跟我一起來吧,正好命你荀家的下人煎藥送來。”


    荀攸點點頭,和戲誌才出去了。


    戲誌才與荀攸在院中行走:“公達,楚子璋來荀家有何目的?莫非真與那太平道有關?”


    荀攸神色複雜地點點頭,將先前之事和戲誌才一一說了。


    戲誌才驚奇:“這人奇才啊……可為何專找你荀家?還專門找你和文若?”


    戲誌才和荀彧荀攸皆為好友,在他看來,此二人為荀家最為傑出之輩,可楚驛一個外人怎麽會知道的?難道是巧合?


    荀攸搖搖頭:“我也不知,或許是因為我與文若世叔年少出名?可天下年少有名者,豈止我與文若世叔二人?”


    戲誌才歎道:“可這天下能比得上你二人的寥寥無幾啊……這人還真是……奇怪啊”


    戲誌才想了半晌,也隻能用“奇怪”兩個字來形容。


    荀攸淡淡地:“楚子璋是蔡伯喈老大人的高徒,而蔡老大人又有意讓其揚名,想必定不是奸惡之徒。”


    戲誌才摩挲著下巴:“這倒是,我看他也不像奸詐之輩……”


    荀攸輕歎:“不管如何,我看楚子璋此人有經世之才,日後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大業,漢室之幸也!”


    戲誌才嘖嘖道:“漢室之幸?這可不像你荀公達說的話……我一直以為隻有文若才會一直掛在嘴邊。”


    荀攸瞥了戲誌才一眼,沒搭理他。


    戲誌才有些無趣,半晌,突然笑道:“對了,我來的時候遇見不少美麗的女子,她們說荀家的荀文若,風度翩翩,如圭如璧,於是都向我打聽他有沒有意思納妾……你說作為叔侄,你們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荀攸麵無表情:“前幾日我去宜春院找奉孝,那老板告訴我你欠了**們不少嫖資,找到你要打斷你的腿,我就奇怪了,奉孝*****們卻從不收錢的……你說同為寒門士子,你和奉孝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戲誌才一噎,久久方才憤憤地開口:“你怎麽這麽開不起玩笑呢?”


    荀攸平靜地:“我可沒有開玩笑,不過後來我替你把嫖資都還清了,你可以不用再躲著他們了。”


    戲誌才聞言大喜:“真的?我就知道荀公達義薄雲天,有情有義,可與之共患難共富貴……”


    荀攸打斷了這個沒節操的家夥的馬屁:“行了,雖然如此,我還是建議你少去青樓的好,畢竟酒色傷身,命難長久。你精通醫理,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戲誌才笑道:“若是不能沾酒色,活的再長又能有什麽意思?”


    荀攸知道戲誌才本性如此,無奈的歎口氣,不再勸他。


    戲誌才來到荀家的藥房之後便寫了藥方,荀攸便命人按藥房抓藥,煎好就給楚驛送過去。


    時間一晃過去十日,荀彧每天過來找楚驛談論古人評論當世,楚驛有意和荀彧結交,說話大義凜然,常常露出忠君報國之意,荀彧也把楚驛引為生平知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楚驛的病似乎卻沒有好轉,但基於對荀彧和戲誌才的信任,楚驛也沒放在心上。


    這日,楚驛在和荀攸下棋,楚驛棋藝一般,遠不如荀攸,但荀攸讓他三子之後楚驛也能勉強和他勢均力敵。


    荀攸邊下棋邊和楚驛閑聊:“孟子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認為人性本善,然荀子卻道: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不知子璋對此有何看法?”


    楚驛對這辯論也不知怎麽迴答,性本善性本惡爭論了數千年都沒有結論,落子道:“何為善?何為惡?老子雲: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世上本無善惡之分,人為定義這才有了善惡的區別。既然這善惡是人定的,那麽何來的性本善,性本惡呢?”


    荀攸笑道:“子璋不愧是蔡伯喈老大人的高徒,倒是深諳黃老之道!”


    一盤棋下完,楚驛還是輸了荀攸四子。


    楚驛無奈地把棋放下,苦笑道:“還是敵不過公達啊。”


    荀攸微笑著安慰道:“子璋你尚年幼,若是再長幾歲,我未必下的過你!”


    楚驛搖搖頭:“不若我們下另一種棋吧!”


    荀攸第一次聽說還有別的棋,問道:“什麽棋?”


    楚驛笑道:“是我無聊時想出的一種遊戲,我把它取名叫……叫做戰棋!”


    說著,楚驛便把後世象棋的規則對著荀攸說了一遍。


    荀攸隻一遍就聽懂了大概意思,連聲讚道:“有趣有趣,我便現在就命人做棋子棋盤。午後我們再來對弈!”


    楚驛笑著送走荀攸,呂布在一旁臉有慍色:“這荀家找的戲誌才到底可不可靠?怎麽過了一旬你的身體還沒好轉?”


    楚驛道:“我相信文若的為人,也相信誌才的能力!”


    “可是,他說不定嫉妒你的年少才華……”


    楚驛正色道:“沒什麽可是的,荀文若不會害我,他的德操我是放心的,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這時,戲誌才來了,笑著對楚驛和呂布拱了拱手。


    楚驛見戲誌才眼有血絲,又見他身後跟著一位老者,問道:“誌才,你身後是?”


    戲誌才麵有愧色:“戲某不才,連小小風寒卻也治不好。自覺有負文若重托,於是昨日連夜去潁陽請來周先生,周先生乃我潁川郡第一名醫,醫術更是在我之上。有他在,子璋盡可放心。”


    楚驛感動之餘,深深地看了呂布一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呂布輕哼了一聲,別過臉。


    周先生給楚驛把過脈之後:“噫?怪哉……楚公子沒有疾病啊,反而健康的很……”


    呂布皺眉道:“怎麽會沒有病?小……子璋的身體日漸消瘦,你居然說健康?”


    周先生沉默半晌:“這事的確怪哉……說來慚愧,老夫浸淫醫道數十年,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先開些養身的方子調理一下看看吧。”


    “有勞先生了。”


    說完,侍女便帶著周先生去開藥方。


    呂布怒道:“這姓周的真的不是庸醫嗎?竟然說子璋身體無恙!”


    戲誌才搖了搖頭:“奉先稍安勿躁,依我觀之,子璋的風寒應該早就痊愈了,現在應該也無有大礙,隻是他身體一直不見好轉,所以我才去請了周先生。現經周先生確認,恐怕十有八九是事實了……”


    呂布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戲誌才沉默無言。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偏中性的女聲:“誒呀,怎麽了誌才?一臉嚴肅……嘿嘿……噫?這位美人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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