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人民醫院。腎髒內科。
季遠航剛剛做完透析，肚子疼了一個下午，疼的整個人單是安安分分躺在床上都冒了一身汗。
護工幫季遠航一邊擦身體一邊皺著眉對坐在沙發上的顧和開口：“季先生疼的太厲害了，需不需要叫醫生？再這樣下午我怕他會堅持不住。”
顧和原本正在看手中的文件，聽到護工的話之後抬頭看了一眼季遠航。
季遠航看著顧和，咬緊牙關搖了搖頭。
顧和冷冷靜靜地對護工說了一句：“不用。”
“可是季先生這樣的情況，要是不叫醫生的話，待會兒會痛地昏過去的。”
“那就待會再說。”顧和皺了一下眉心，她覺得這個護工話多了。
護工一邊替季遠航擦身一邊別過頭去瞥了一眼顧和，眼神裏麵帶著一點點不理解和不高興。
顧和來到季遠航的病房已經半天的時間了，早上是來陪他去做透析的，因為季氏的工作繁忙，她帶了一些文件來看，下午季遠航躺在床上難受的時候，她就在看文件。
這樣的行為落入護工的眼中，就顯得特別礙眼了。
護工從病房離開，顧和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了季遠航的病床前麵，附身輕問季遠航：“需要稍微喝點水嗎？”
“恩。”
顧和頷首起身：“那我去問問醫生你可以喝多少，然後幫你去泡點水。”
“多謝。”季遠航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麽力氣跟顧和多說話，顧和也清楚，她跟季遠航的交流一直以來就這樣，很少。
顧和拿起熱水壺，打開病房門走去了開水房。
她準備先泡滿水再去辦公室找醫生，開水咕嚕咕嚕地灌入開水壺當中，這個時候從開水房裏麵傳來了幾個女人閑談的聲音。
“708病房那位季先生，他那個年輕的老婆今天來看他了。我的媽啊，來了一天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東西，季先生肚子痛的不行，她都沒有起來幫我一把的。我問她要不要去找醫生來看看，她竟然跟我說不用。我的天哪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冷血心腸的人，還親人呢。說她不是為了錢嫁給季先生，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這個聲音來源於剛才那位護工，這個護工是顧和替季遠航找的，已經照顧季遠航有大半年了。
顧和聽到之後隻是鎮定地站在那裏，將熱水關掉了，聽著那邊繼續說話。
她很少能夠聽到別人對她的評價，在公司裏的時候，沒有人敢在背後說她的壞話，除非是躲到很背後很背後，但是躲地遠了，她也就聽不到了。
小時候她就是典型的模範生，家裏的長輩也隻會誇她，不會責備她。
所以顧和對這樣的評價還是挺感興趣的。
另一個護工好像是在嗑瓜子，發出啵啵的聲音：“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老夫少妻能有幾個是因為真愛？”
“也是，不過那個季太太長得是真的漂亮，我是不會相信她長得這麽漂亮，甘心守在一個病老頭身邊的。她外麵肯定有別的男人。”
“這種事情在那種大家族裏麵，很常見。”
“……”
顧和聽著這樣對話並不覺得很生氣，她不覺得她們說的有多難聽，隻是鎮定地拿了水壺，去了醫生辦公室。
“請進。”
辦公室裏麵傳來醫生的聲音，顧和放下水壺之後走了進去，她一方麵是來問醫生季遠航可以喝多少水的，另一方麵也是來問問醫生關於季遠航病情的事情，最近季遠航的情況看起來是越來越差了。
*
季邵剛剛從醫院下班，下班之後沒有停下就趕來了人民醫院。
每一次季遠航走透析他都會來陪著，但是今天早上臨時有了一場手術，他實在是走不開，這場手術一直做了七個小時，累到他出手術室的時候腿都有些站不穩了。
他出了電梯，準備走向季遠航的病房的時候，忽然遇到了季遠航的護工。
“哎呀，這不是小季先生嗎？”護工正拿了季遠航的藥準備迴病房去。
季邵朝護工輕輕點了點頭：“阿姨。我爸怎麽樣了？”
護工站在那裏，往四周看了看，確定顧和不在之後才對季邵開口，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小季先生我跟你說啊，你那個後媽，對你父親不大好啊。”
季邵聞言，眉心擠了起來。
“什麽意思？”
季邵跟季遠航從小就很親，他最擔心的就是季遠航不好。
而事情一旦涉及到顧和，問題就更加上升到一個層次了。
護工更加靠近了一些，口氣神神秘秘的：“她在這裏說是陪著你父親，但是根本不管季先生的，就自己坐在那邊看東西。季先生疼的想要叫醫生，她都不讓我叫。我看啊，她就是想要活生生痛死季先生。”
季邵聞言，麵色瞬間沉陷了下去。
“還有啊……”護工還想繼續跟季邵打小報告，但是季邵卻是繞過她，直接走開了，闊步走向了病房。
“哎哎哎，小季先生！”護工還想要跟季邵說更多，但是季邵已經離開了。
顧和此時剛好從醫生的辦公室裏麵出來，準備迴病房的時候看到了季邵出現在了門口。
她看到季邵並不覺得有什麽，每次季遠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季邵都是會來的。
顧和也不跟季邵打招唿，伸手想要去抓門把手開門，但是下一秒，季邵卻是伸手直接捏緊了她的手腕，力道很重，顧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抓驚了一下，抬頭茫然又有些生氣地看著季邵。
“幹什麽？”顧和的口氣像是在對自己手下的職員在說話的口氣。
“你就是這麽照顧我爸的？”季邵問出一句話，在顧和還沒有開口迴答他的時候，他伸手將她拽到了走廊的盡頭。
顧和一隻手裏麵還拿著熱水壺，她的力氣是敵不過季邵的，所以隻能夠任由他拖拽。
走廊盡頭，顧和站定之後才冷冷看向季邵：“你很沒有禮貌。”
“我沒有禮貌？”季邵冷冷開口，話語冷漠，“我還沒說你沒良心！”
顧和微微擰了一下眉，不知道季邵這種不知所雲的話到底想要表達什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沒良心了。
她茫然地看著季邵，停頓了一下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麽，應該是那個護工跟季邵說了什麽。
“你放開我，你爸要喝水。”顧和不解釋，態度也一樣強硬。她不喜歡解釋，更加不喜歡跟季邵解釋。
她覺得自己每次跟季邵說話都很累，好像她說什麽季邵都聽不懂一樣。
兩個人之間的溝通很成問題。
“在你沒有解釋清楚之前，我不會讓你靠近我爸半步。”季邵開口，眼神狠戾地盯著顧和。
顧和覺得有點委屈，但是沒有表現吃半點委屈在臉上。
“我要是想要害你爸，早就害了。”
“不理不管，也是害。”季邵不信任顧和，從一開始就不信任。
顧和抬頭對著季邵的通紅的雙眼，她覺得季邵的眼裏像是冒著火，怒火是對著她發的。
顧和在心底讓自己稍許冷靜了一下，她掙了一下手：“你就是這麽對長輩的？”
季邵聽到長輩這樣的詞眼的時候先是啞然地張了張嘴巴，隨後忍不住壓了一下嘴角：“長輩，你也配這個詞？顧和，識相點就好好照顧我爸，他的日子不多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在他健在的這段日子裏你安分點，我們相安無事。你要是對我爸不好，或者是在外麵有什麽苟且的話，我不會讓你好過。”
季邵的後半句話，口氣裏麵帶著一點點痞子的味道，讓人聽著生畏。
用程祁東的話說，季邵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小無賴，小賴皮。
“我做事有分寸，不會做讓你們季家丟臉的事情。”顧和隻扔給了季邵這麽一句話，也不多說，轉身離開。
季邵覺得自己好像被顧和嗆了一句一樣，站在原地微微擰眉。
*
晚上，季宅。
季邵從醫院迴到家的時候，以為顧和肯定是在家了。
一般晚上九點多這個時間點，顧和的鞋子肯定是已經放在玄關處了，車子也停在院子裏了，除非是晚上在公司加班。
但是今天顧和因為陪季遠航透析，所以沒有去公司，現在也應該不會在加班。
而院子裏並沒有顧和的車子。
季邵站在院子裏麵，管家這個時候剛好從客廳裏麵走出來：“二少？您迴來了？”
“恩。阿叔，顧和迴來了嗎？”
管家搖頭：“夫人還沒迴來，不過之前迴來過一趟，換了一身衣服又出去了。”
季遠航剛剛做完透析，肚子疼了一個下午，疼的整個人單是安安分分躺在床上都冒了一身汗。
護工幫季遠航一邊擦身體一邊皺著眉對坐在沙發上的顧和開口：“季先生疼的太厲害了，需不需要叫醫生？再這樣下午我怕他會堅持不住。”
顧和原本正在看手中的文件，聽到護工的話之後抬頭看了一眼季遠航。
季遠航看著顧和，咬緊牙關搖了搖頭。
顧和冷冷靜靜地對護工說了一句：“不用。”
“可是季先生這樣的情況，要是不叫醫生的話，待會兒會痛地昏過去的。”
“那就待會再說。”顧和皺了一下眉心，她覺得這個護工話多了。
護工一邊替季遠航擦身一邊別過頭去瞥了一眼顧和，眼神裏麵帶著一點點不理解和不高興。
顧和來到季遠航的病房已經半天的時間了，早上是來陪他去做透析的，因為季氏的工作繁忙，她帶了一些文件來看，下午季遠航躺在床上難受的時候，她就在看文件。
這樣的行為落入護工的眼中，就顯得特別礙眼了。
護工從病房離開，顧和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了季遠航的病床前麵，附身輕問季遠航：“需要稍微喝點水嗎？”
“恩。”
顧和頷首起身：“那我去問問醫生你可以喝多少，然後幫你去泡點水。”
“多謝。”季遠航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麽力氣跟顧和多說話，顧和也清楚，她跟季遠航的交流一直以來就這樣，很少。
顧和拿起熱水壺，打開病房門走去了開水房。
她準備先泡滿水再去辦公室找醫生，開水咕嚕咕嚕地灌入開水壺當中，這個時候從開水房裏麵傳來了幾個女人閑談的聲音。
“708病房那位季先生，他那個年輕的老婆今天來看他了。我的媽啊，來了一天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東西，季先生肚子痛的不行，她都沒有起來幫我一把的。我問她要不要去找醫生來看看，她竟然跟我說不用。我的天哪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冷血心腸的人，還親人呢。說她不是為了錢嫁給季先生，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這個聲音來源於剛才那位護工，這個護工是顧和替季遠航找的，已經照顧季遠航有大半年了。
顧和聽到之後隻是鎮定地站在那裏，將熱水關掉了，聽著那邊繼續說話。
她很少能夠聽到別人對她的評價，在公司裏的時候，沒有人敢在背後說她的壞話，除非是躲到很背後很背後，但是躲地遠了，她也就聽不到了。
小時候她就是典型的模範生，家裏的長輩也隻會誇她，不會責備她。
所以顧和對這樣的評價還是挺感興趣的。
另一個護工好像是在嗑瓜子，發出啵啵的聲音：“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老夫少妻能有幾個是因為真愛？”
“也是，不過那個季太太長得是真的漂亮，我是不會相信她長得這麽漂亮，甘心守在一個病老頭身邊的。她外麵肯定有別的男人。”
“這種事情在那種大家族裏麵，很常見。”
“……”
顧和聽著這樣對話並不覺得很生氣，她不覺得她們說的有多難聽，隻是鎮定地拿了水壺，去了醫生辦公室。
“請進。”
辦公室裏麵傳來醫生的聲音，顧和放下水壺之後走了進去，她一方麵是來問醫生季遠航可以喝多少水的，另一方麵也是來問問醫生關於季遠航病情的事情，最近季遠航的情況看起來是越來越差了。
*
季邵剛剛從醫院下班，下班之後沒有停下就趕來了人民醫院。
每一次季遠航走透析他都會來陪著，但是今天早上臨時有了一場手術，他實在是走不開，這場手術一直做了七個小時，累到他出手術室的時候腿都有些站不穩了。
他出了電梯，準備走向季遠航的病房的時候，忽然遇到了季遠航的護工。
“哎呀，這不是小季先生嗎？”護工正拿了季遠航的藥準備迴病房去。
季邵朝護工輕輕點了點頭：“阿姨。我爸怎麽樣了？”
護工站在那裏，往四周看了看，確定顧和不在之後才對季邵開口，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小季先生我跟你說啊，你那個後媽，對你父親不大好啊。”
季邵聞言，眉心擠了起來。
“什麽意思？”
季邵跟季遠航從小就很親，他最擔心的就是季遠航不好。
而事情一旦涉及到顧和，問題就更加上升到一個層次了。
護工更加靠近了一些，口氣神神秘秘的：“她在這裏說是陪著你父親，但是根本不管季先生的，就自己坐在那邊看東西。季先生疼的想要叫醫生，她都不讓我叫。我看啊，她就是想要活生生痛死季先生。”
季邵聞言，麵色瞬間沉陷了下去。
“還有啊……”護工還想繼續跟季邵打小報告，但是季邵卻是繞過她，直接走開了，闊步走向了病房。
“哎哎哎，小季先生！”護工還想要跟季邵說更多，但是季邵已經離開了。
顧和此時剛好從醫生的辦公室裏麵出來，準備迴病房的時候看到了季邵出現在了門口。
她看到季邵並不覺得有什麽，每次季遠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季邵都是會來的。
顧和也不跟季邵打招唿，伸手想要去抓門把手開門，但是下一秒，季邵卻是伸手直接捏緊了她的手腕，力道很重，顧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抓驚了一下，抬頭茫然又有些生氣地看著季邵。
“幹什麽？”顧和的口氣像是在對自己手下的職員在說話的口氣。
“你就是這麽照顧我爸的？”季邵問出一句話，在顧和還沒有開口迴答他的時候，他伸手將她拽到了走廊的盡頭。
顧和一隻手裏麵還拿著熱水壺，她的力氣是敵不過季邵的，所以隻能夠任由他拖拽。
走廊盡頭，顧和站定之後才冷冷看向季邵：“你很沒有禮貌。”
“我沒有禮貌？”季邵冷冷開口，話語冷漠，“我還沒說你沒良心！”
顧和微微擰了一下眉，不知道季邵這種不知所雲的話到底想要表達什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沒良心了。
她茫然地看著季邵，停頓了一下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麽，應該是那個護工跟季邵說了什麽。
“你放開我，你爸要喝水。”顧和不解釋，態度也一樣強硬。她不喜歡解釋，更加不喜歡跟季邵解釋。
她覺得自己每次跟季邵說話都很累，好像她說什麽季邵都聽不懂一樣。
兩個人之間的溝通很成問題。
“在你沒有解釋清楚之前，我不會讓你靠近我爸半步。”季邵開口，眼神狠戾地盯著顧和。
顧和覺得有點委屈，但是沒有表現吃半點委屈在臉上。
“我要是想要害你爸，早就害了。”
“不理不管，也是害。”季邵不信任顧和，從一開始就不信任。
顧和抬頭對著季邵的通紅的雙眼，她覺得季邵的眼裏像是冒著火，怒火是對著她發的。
顧和在心底讓自己稍許冷靜了一下，她掙了一下手：“你就是這麽對長輩的？”
季邵聽到長輩這樣的詞眼的時候先是啞然地張了張嘴巴，隨後忍不住壓了一下嘴角：“長輩，你也配這個詞？顧和，識相點就好好照顧我爸，他的日子不多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在他健在的這段日子裏你安分點，我們相安無事。你要是對我爸不好，或者是在外麵有什麽苟且的話，我不會讓你好過。”
季邵的後半句話，口氣裏麵帶著一點點痞子的味道，讓人聽著生畏。
用程祁東的話說，季邵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小無賴，小賴皮。
“我做事有分寸，不會做讓你們季家丟臉的事情。”顧和隻扔給了季邵這麽一句話，也不多說，轉身離開。
季邵覺得自己好像被顧和嗆了一句一樣，站在原地微微擰眉。
*
晚上，季宅。
季邵從醫院迴到家的時候，以為顧和肯定是在家了。
一般晚上九點多這個時間點，顧和的鞋子肯定是已經放在玄關處了，車子也停在院子裏了，除非是晚上在公司加班。
但是今天顧和因為陪季遠航透析，所以沒有去公司，現在也應該不會在加班。
而院子裏並沒有顧和的車子。
季邵站在院子裏麵，管家這個時候剛好從客廳裏麵走出來：“二少？您迴來了？”
“恩。阿叔，顧和迴來了嗎？”
管家搖頭：“夫人還沒迴來，不過之前迴來過一趟，換了一身衣服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