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晚在車內坐了幾分鍾,不知道該以什麽樣子的態度去麵對沈依杭。她的心情有點複雜,因為心底已經有了猜測,所以這種複雜的情緒將鬱晚的心髒緊緊包裹了起來,讓她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思慮了冗久,沈依杭明明已經見到她的車子了但是卻不走近過來催她,讓鬱晚覺得沈依杭好像是在看她的笑話一樣。


    沈依杭既然是一副胸有成竹把她叫過來的模樣,就肯定是有讓她緊張亦或者是難過的資本。


    但是她還是得明知道會吃苦頭還要來,必須要硬著頭皮上。對於沈依杭這樣的白蓮花,不能夠躲,唯一的辦法就是上去“撕破”她虛偽的麵具。


    鬱晚坐在車內淺淺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地放鬆了一點點,不至於在沈依杭麵前表現出緊張讓她看笑話。


    她沒有穿高跟鞋,穿的依舊是程祁東給她買的那些平底鞋當中的其中一雙,顯得個子並不是很高,但是她將脊背卻是挺地筆直,輸什麽都不能輸掉氣場!


    “沈小姐,把我大老遠叫到這裏來有事嗎?我工作室挺忙的,要讓我見什麽人就趕緊帶我去吧,你別誆我,我沒時間的。”鬱晚的口氣寡淡,顯得自己並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心底卻已經緊張地要命了。


    她也就是個外強中幹的家夥,這一點她自己知道,程祁東也很清楚。


    沈依杭仍舊未施粉黛,鬱晚其實挺討厭她不化妝的樣子的,總覺得她是在裝清純。


    這還真不是鬱晚對沈依杭的偏見,她覺得沈依杭是想要在程祁東麵前表現出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樣,這一點讓鬱晚很不快。就她出淤泥而不染,她喬鬱晚就是在一潭淤泥當中腐爛了的人兒……


    “你跟我進小區吧。”沈依杭的態度仍舊是讓人感覺不痛不癢的,鬱晚心底覺得奇怪,明明大家都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但是沈依杭卻總是表現地不在意她這個情敵的樣子,這簡直就是撓心的難受。


    鬱晚磊落地跟著沈依杭走進了這個安樂小區。


    這個小區已經是非常老了,到處都是老人,今天天氣好,不少老人都在曬太陽。鬱晚記得這個小區在她念小學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少說也得有個好幾十年了,房屋也已經非常破舊了,都是老樓,要不是這麽多人住著,鬱晚都覺得這裏應該是危樓了。


    沈依杭將要她帶到了一幢樓的三樓,她按了一下門鈴,不一會兒門就從裏麵被打開了。


    “來了來了。”下一秒一個婦女過來開門,鬱晚原本沒有當迴事兒,但是當看到來開門的這個婦女是沈依杭的舅媽的時候,有點兒目瞪口呆。


    這個舅媽就是之前被她開車撞了的那個……難不成沈依杭是想要報複她,所以讓鬱晚來見她姑媽討個公道?


    這個想法在鬱晚的腦中閃現了幾秒鍾之後就立刻被否決了,不可能……沈依杭還沒有這麽無趣。


    “讓她進來吧。”沈依杭舅媽睨了一眼鬱晚,幾乎是連目光都沒有完全沾染到她的臉上,冷漠地開口,口氣不是很好聽。


    “請進。”沈依杭仍舊是帶著禮貌地說話,鬱晚真的是佩服她這種強悍的心理素質。


    換做她,她就做不到這麽冷靜地對待自己的情敵。


    如果說沈依杭是戲文禮貌的妖怪的話,那一定是修行了上千年的妖怪,上千年的狐狸精,一般都有著極其溫柔的皮囊,讓人察覺不出她是狐狸精。沈依杭就是這種。


    鬱晚走進門口,環視了一眼周圍,破舊的房間裏麵並不算整潔,看上去甚至有些邋遢。沒有開燈,朝北的房間光線不是很足夠。


    “我們家比較破舊,比不上程太太家,隨便坐吧。”沈依杭舅媽的口氣很不善,一點都不像是來了客人的模樣。


    不過鬱晚也不指望她像是迎接客人一樣迎接她。


    “你讓我見誰?”喬鬱晚麵對沈依杭舅媽這樣的態度和口氣,懶得坐下,直接看向沈依杭開門見山。


    她沒有時間耗費在這裏,破舊的老樓裏麵好像到處都充滿了腐朽的味道,或許是現在連綿的陰雨天氣的緣故,房間的空氣裏麵好像彌漫著朽木的味道,很難聞,有些嗆鼻。


    她多呆一分鍾都嫌不舒服。


    沈依杭轉過身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打開了房間門,當裏麵鑽出來一個小男孩的腦袋的時候,麵色瞬間變涼了。


    跟她所猜想的,一樣……


    這個小男孩大概七八歲左右的年紀,看上去長得很漂亮,兒子一般都像媽媽,這個小男孩跟沈依杭的眉眼非常像,隻不過沈依杭的五官在男孩子臉上顯得稍微陰柔了一點,沒有那麽剛氣,但是又或許還是小男孩的緣故。


    鬱晚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突突,突突……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隻是自己都能夠聽到心髒的跳動聲……這種感覺很恐怖。


    “叫阿姨。”沈依杭雙手放在了小男孩的肩膀上,讓小男孩叫鬱晚。


    “阿姨。”小男孩在換牙,說話都是漏風的。


    鬱晚倒吞了一口唾沫,腦中不斷地迴想之前程祁東對她說的話:他沒有跟沈依杭發生過關係,最遠的一步也不過是牽過手而已……


    一定是沈依杭在騙人,一定是……鬱晚不斷地在心地裏麵安慰著自己,像是在進行自我催眠一樣。


    她選擇相信程祁東,她咬了咬牙,扯了一下嘴角,嘴角的肌肉都是僵硬的了,麵部表情非常地不自然,但是她還是要牽強地笑,來表現自己此時的淡定。


    “喲,哪裏來的小男孩,長得還挺俊的。”鬱晚雲淡風輕地扔了幾個字出來,伸手摸了一下小男孩的頭發。


    “他叫沈航,你可以叫他航航。”沈依杭雙手搭在孩子肩膀上的動作顯得她特別地溫柔。


    “航航?我跟這個孩子也不親密,叫的這麽親切幹什麽?我可不是自來熟。”鬱晚故意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遠,心底在冷笑。


    還航航,沈依杭可真是會取名字,自己叫杭杭,兒子也叫航航。


    俗氣。


    “以後會親密的。”沈依杭細長的眉毛略微挑了一下,“他是我跟祁東的孩子。喬小姐難道不應該跟我們的孩子熟悉一下嗎?”


    幸好喬鬱晚心底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否則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真的是會吐血的。


    她暗咬銀牙,指甲已經深深地嵌入掌心裏麵了,她覺得再稍微用力一點兒,指甲都會被自己掐斷。


    “祁東的孩子?沈小姐亂說話也不怕嚼了舌根。”鬱晚的眼神變得凜冽了一些,“這個孩子哪裏像祁東了?你跟我老公睡過嗎?就直接帶個孩子出來認爹,你真以為人人都傻?”


    “航航,去那邊玩。”沈依杭附身低頭在孩子耳邊開口,鬱晚知道沈依杭大概是不想讓孩子聽到她們的對話。


    也是,接下來她們的對話,估計會很不好聽,為了祖國的花朵兒著想,還是讓他避一避比較好。雖然這是沈依杭的孩子,但是鬱晚覺得起碼的素質她還是要有的。


    小男孩乖乖地跑到了一旁去跟沈依杭的舅媽一起看電視去了。


    沈依杭抬頭看向了鬱晚,開口的時候眼神裏麵帶著強勢的味道。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跟他睡過?我之前就說了,我們在念書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關係。”


    “你當時還說,你為他拿掉過一個孩子呢,那現在這個孩子是從哪裏來的?石頭縫裏麵蹦出來的?”義務按扯了扯嘴角,抓住了沈依杭話裏麵的把柄,譏諷地說道。


    沈依杭好像是早有防備,鬱晚也猜到了她肯定是會有防備的,她將這個孩子藏了這麽多年,說明她的心機足夠深沉,不管,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沈依杭走到一旁的餐桌前麵,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給鬱晚倒水,喝了幾口之後看向鬱晚,那一雙丹鳳眼裏麵別提含著多少情緒了。


    “當時是為了騙騙你,這麽多年,祁東也被我騙過去了。他一直都以為我已經把孩子拿掉了,但是實際上,我當初休學一年迴到鄉下去養身體,實際上,是去了我舅媽家生孩子。”


    沈依杭的話一下子解答了鬱晚的疑惑,她咬唇,沉默了幾秒,反駁。


    “在我沒有看到dna檢測報告之前,別在我麵前亂說話,否則,我不僅僅會告你侮辱我老公和我的名譽,我也會讓警察把這個小屁孩抓走,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媽媽水性楊花,連誰是他爸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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