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晚的眼眶微微有些酸痛,敷衍地迎逢著程祁東。


    “好。”


    忘幹淨慕呈延?她是做不到立刻忘記的,畢竟八年難得,慕呈延就像是毒瘤,要拔也要慢慢拔……


    “為什麽不接受他的錢?”程祁東車子來得平緩,平靜開口問了一聲。


    鬱晚發怔,垂首,手指掰弄著衣角。


    “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他給我錢,也是要還的。”鬱晚轉過頭看向了程祁東,“但是程先生的錢不一樣,我把我自己賣給你,我們算是交易,雖然我應該不值這三千萬吧,但是頂著個程太太的頭銜,我總是可以慢慢還的。”


    鬱晚說的有理有據,落入程祁東的耳中卻讓他愈發心煩。


    他伸手扯了扯襯衫上的領帶,臉色略顯陰鷙。


    “你算的還真清楚。”程祁東的話裏麵含著濃濃的不悅,但是鬱晚不知道自己哪裏又說錯話得罪他了。


    她幹脆保持沉默,不打算說話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靠在了程宅門口,鬱晚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發現他沒有動靜。


    “你不迴家嗎?”


    “有事。”


    “哦……那你記得早點迴來。”鬱晚開口,隻是非常敷衍的客套話,程祁東要是晚歸,她還樂意呢!


    隻是交易對象而已,誰想整天對著對方?


    “別用你那副不想讓我迴家的臉跟我說著早點迴來的話。”程祁東一眼就將她看穿,鬱晚心驚,他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還是她的心聲寫在臉上了?!


    她衝他尷尬地笑了笑:“裝夫妻就裝的像一點,我隻是說了點夫妻之間慣用的應付話而已。”


    “睡過了還算是裝夫妻?”


    程祁東這句話就像是扇了鬱晚一個巴掌,鬱晚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家夥怎麽老是拿昨晚的事情說事兒呢?!


    他不應該避之不及,當做人生敗筆的嗎?


    昨晚主動的是她,現在害羞的人也是她。


    “咳咳……程先生,我覺得我們之間需要好好溝通一下關於夫妻之事。”鬱晚原本是要下車了,但是講到這件事情,她覺得有必要說說清楚。


    不然,她吃了一次虧總不能夠再吃第二次第三次了。


    “夫妻之事?”程祁東嗓音醇厚,說起這幾個字的時候雲淡風輕的。


    “恩……我隻是程先生掛名的妻子,而且我們說好日後互惠結束就離婚的,所以在夫妻之事方麵,我希望程先生尊重我。”


    鬱晚覺得這種事情有點難以啟齒,她真的是腆著臉在跟程祁東說。


    程祁東從儲物盒裏麵拿出了煙,打開車窗之後,伸手喂到嘴邊,用火機點燃了煙。


    煙蒂在寂靜無聲的車廂裏麵發出滋滋啵啵的聲音,濃烈的煙草味道撲麵而來。他似是有些不悅,所以當著她的麵就開始在車廂內抽煙。


    他向來紳士,是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的。


    程祁東沉默了冗久,鬱晚心底微微有些緊張,思忖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我會尊重你,盡量克製我的欲.望。”


    “……”鬱晚聽到之後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我想程先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我們保持交易關係就好,你完全可以把我當做透明的存在,在家裏我也不會在你麵前晃悠。至於那種事情,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發生第二次比較好。”


    鬱晚特地將“那種事情”加了重音,強調了一下。


    程祁東身邊青雲繚繞,幸好打開了車窗,煙味才稍微散去了一些。


    他那張霧靄沉沉後的臉龐顯得愈發深沉如諱……


    “喬鬱晚,貪心是要付出代價的。”


    “恩?”鬱晚頓了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一雙大眼睛看著程祁東輪廓分明的臉龐,總覺得他會把她一步步地吃掉。


    “你要錢和權利,我給你了。作為程太太,你也要履行好自己的義務。”


    鬱晚那顆心僵在了嗓子眼裏麵,仿佛一時之間凝固住了一般,心跳也仿佛驟停。


    “可是我不想……”她脫口而出,話說得太快了。


    “昨晚是你爬上我的床,現在改口說不想,是不是太晚了點?”程祁東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的時候,讓她覺得無處可遁……好像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晾曬在了他麵前一樣,毫無保留。


    鬱晚開始有點慌了,昨晚是她酒壯人膽,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爬上他的床的,她從沒有想過會有第二次。


    程祁東一臉“開過葷了,你讓我吃素?”的表情,讓鬱晚覺得嗓子裏麵好像冒火了一樣,不敢說話了。


    她伸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低聲咳嗽了幾聲:“咳……程先生要是有需求需要解決,可以找別的女人,我不會介意的。”


    這句“大度”的話一出口,程祁東的臉色變得近乎陰鷙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


    鬱晚像是被嚇到了刺蝟一樣,往後躲了躲,縮到了安全區域才稍微放寬了點心。


    程祁東掐滅了煙蒂,將煙扔到了窗外,下一秒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他附身靠近了鬱晚,清冽的煙草味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味道,一下子撲麵而來,讓鬱晚有些意亂神迷。


    她仰頭,他輪廓分明好看的下顎就在上方。


    “程太太必須要為我解決基本的生.理需求。”


    鬱晚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說的還真直白!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怎麽就不會覺得臉紅害臊呢?!


    程祁東說這些話,就好像是在陳述最簡單的訴求一樣,好像在他眼裏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對於鬱晚來說,簡直是天大的事情。


    “我拒絕。”


    “可以。”程祁東扯了扯嘴角,眼底似是劃過一絲狡黠,“拒絕,就離婚,趁著還沒公開,對彼此都好。”


    鬱晚一下子被掐中了軟肋,她一雙大眼睛眨了一下,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小白兔一步步跳入程祁東給她設下的陷阱裏麵,一口口被他吃掉。


    她有些惱了,皺眉:“果然衣冠禽.獸都是一副一表人才的樣子!”


    她咬牙,覺得自己在程祁東這邊受到了莫大的恥辱,但是她的小辮子在他手裏,她不能夠反抗。


    但是她也不會接受。


    她直接打開車門,下車的時候瞪了程祁東一眼,用力關上車門迴了程宅。


    程祁東看著女人氣急敗壞的身影,嘴角略微彎了彎。


    *


    鬱晚迴到家之後心底氣憤不平,她想到昨晚事後她好像都沒有怎麽清洗,於是就連忙上樓去洗手間幹幹淨淨地洗了個澡。


    洗澡的時候她看著自己身上斑駁的吻痕,想到昨晚零星的畫麵臉就燒得通紅通紅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得好好想辦法,想著以後怎麽找借口推開程祁東……


    她洗完澡下樓,準備去廚房煮點麵吃,中午她在陸家幾乎什麽東西都沒有吃。


    但是當她剛剛走到樓下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道女人纖細的身影站在客廳當中,從背影看看不出年齡,她身邊有一個行李箱,看上去是剛剛從外麵迴來的。


    “您好……”鬱晚有點緊張,小心翼翼地詢問了一聲,“請問您是?”


    女人轉過身來,看到鬱晚的時候也略微怔了一下。


    鬱晚這才看清女人的麵貌。女人一張幹淨的臉上畫了精致的妝容,看上去成熟有魅力,單從外表上看,大概是三四十歲的年紀。


    但是她眼角略微顯露出來的皺紋讓鬱晚猜測,她的實際年齡一定比看上去的要大得多。


    “您好。”中年女人朝鬱晚輕輕頷首,“你是?”


    鬱晚被反問,有些噎住,她應不應該跟人說自己是程祁東的太太呢?!說了的話,萬一程祁東不想公開怎麽辦?不說的話,又顯得做賊心虛似的。


    她心一橫,最終還是說了:“我是祁東的太太。”


    女人楞了一下,眉心都皺了起來:“祁東的太太?”


    “是啊……”鬱晚略顯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您是?”


    “我是祁東的媽媽。”女人的聲音平和,聽上去很好聽,鬱晚卻是全然愣在了那裏,完全沒有心思去聽她的聲音到底好不好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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