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出去,整個房間隻有兩人。


    李尋看著高田惠子,靜靜不語。


    ‘嘩~嘩嘩~嘩~’


    素手輕搖,竹簽在竹筒裏不斷的打亂重組又重組,整個房間中響起了擁有一種奇妙音律在其中的節奏聲。


    高田惠子臉色緊張了起來,兩隻眼睛開始不由自主的開始往上翻,就像是中邪了一樣。


    李尋忽然感到一股浩蕩的氣息從她體內發出,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警惕了起來。


    忽然,李尋瞳孔一縮,他忽然看見高田惠子的一張臉變了模樣,變成了一個眼神森寒的蛇頭。


    隻是那麽一瞬間,猶如幻覺。可李尋卻敢發誓,他真的看見了。


    可是再定睛看去,依然是高田惠子。


    ‘嘩嘩嘩’


    竹簽依舊在竹筒裏顫動著。


    忽的,高田惠子雙手猛地將竹筒往上一抬,竹筒裏的竹簽全部拋飛了起來,然後‘七裏誇拉’的淩亂的落在地上。


    高田惠子輕輕歎口氣,額頭香汗冒起。


    李尋從未見過這種占卜方式,這算什麽?竹簽全部都灑了出來,灑了一地,這算是占卜失敗了麽?


    高田惠子猶如會讀心術一般,跪在地上看著那些淩亂的竹簽,輕聲道:“占卜才剛剛開始。”


    李尋一愣,也蹲在地上觀察那一灘淩亂的竹簽。看了片刻,猛然一驚:“還能這樣?”


    卻見,那一灘淩亂的竹簽並不是隨意的落在地上,在那淩亂的一灘之中,竟然暗暗隱藏了一個八卦。


    高田惠子沒有說話,隻是細細的觀察每一根竹簽。從竹簽的大局。觀察到細微,再觀察每一根竹簽落地後相連的圖形和條路。


    片刻後,高田惠子身子一頓。低著的頭顱,眼裏閃過一絲驚駭之色。但這神色並未讓李尋看見。


    李尋見她身子顫抖了一下。問道:“有什麽問題麽?”


    “沒有。”


    高田惠子迴了一聲:“不要吵,我在看。”


    李尋不再言語了。


    麵無表情的高田惠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李尋從竹簽中隻看見了淩亂,從淩亂中看見了八卦。


    而高田惠子眼裏的竹簽,卻早已不是竹簽了。更不是簡單的一個八卦圖。


    她竟然從竹簽中看見了宇宙,看見了滿天星辰,然後又看見了一團黑霧。


    這是什麽卦象?


    高田惠子血液流速都加快了,這種場景是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黑霧代表著參不透的天機,說明根本無法算到張玨的方位,他的天機被屏蔽了。


    而宇宙,又代表著什麽呢?一團黑霧在宇宙中,在滿天星辰裏,這是什麽意思?這代表什麽?


    高田惠子心思急轉,緊張的全身都冒冷汗了。


    算不透,不能算。八岐大蛇神也不允許我再算了。


    高田惠子心裏喃喃一聲,有些遺憾的歎口氣,越算不到。她越想算透。但是,她不能算了。八岐大蛇神不讓她繼續算了。


    曾有組訓,算不透的黑霧不要算。黑霧代表著未知。未知並不是那種藏進墓地躲避天機,就算躲避了天機,也隻能是找不到方位,不可能出現黑霧。


    而黑霧的出現,則代表天機遮蔽了他。除了真正有神通的人,世上沒人能夠算的出黑霧。


    出現黑霧就不能算了,因為會沾上因果。這是明哲保身之道。


    而黑霧出現在宇宙中,這種龐大的天機,更是不能招惹的存在。這不是神秘。這根本就是未知。


    高田惠子看了一會兒,收了竹簽。又將竹簽裝進了竹筒之中。她不算張玨了,她準備算算李尋。


    祖師道。天師道?齊頭並進的兩派,難道這個李尋也是一團黑霧麽?


    她想試試。


    李尋見她收起竹簽,問道:“怎麽了?”


    高田惠子笑語嫣然:“馬上就算出來了,我需要開第二卦。”


    ‘哦。’


    ‘嘩嘩嘩~’


    竹簽再次晃動。


    高田惠子又進入了那種猶如中邪的狀態,李尋越看越歡喜。他不知道什麽是一見鍾情,但想來,這就應該是了吧?


    在李尋眼裏,高田惠子完全符合他內心的最佳配偶的形象。他想,自己恐怕是真喜歡上這個女人了。嘖嘖,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氣息,簡直讓人心醉。


    至於什麽八岐大蛇神麾下?李尋才不管那些呢,日本的神管的還寬,都管到祖宗的地盤上來了?


    李尋是未來地獄的掌舵人,加封後,滅了八岐大蛇可能隻需要一招,他會怕?


    當然,這是他自己以為的。那八岐大蛇存不存在還兩說呢。但李尋決定這次事件過後,去日本親自看看,去找找。


    他看上這個女人了,不好色的他都迷上了。迷上了,那就是癡迷。李尋決定,她不同意,就用強。情感淡薄之人如張玨李尋,不會好女色,可一旦真愛上誰,那就是瘋狂。


    ‘嘩啦啦’


    竹簽再次被拋飛起來,再次落地。


    李尋連忙看去,卻根本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尋常。和第一次一樣,也是淩亂中暗含八卦圖形。


    高田惠子跪了下來,卻看見了不同的場景。這場景讓她有些愕然,有些驚奇,有些哭笑不得。


    一片白色之中,李尋倒在血泊之中……


    輕輕唿出一口氣,高田惠子明白了,她抬頭看了眼李尋,心裏感慨:你大限將至了。


    在高田惠子眼中,李尋儼然已經是死人了。算出了兩個結果,一是李尋並沒有一團黑霧,他的命格就那樣暴露在自己眼前。二是,李尋大限將至了。


    在兩個結果之中繼續深想,高田惠子一愣,難道,是那團黑霧要了他的命?


    片刻之間,高田惠子做下了決定。哈哈笑道:“算出來了,躲的真深,他現在在歐美。跑的太遠了,我隻知道大方位,如果需要,我們去歐美,距離近點我再給你算小方位。但是你得再給我一個億。”


    “歐美?”


    李尋驚唿一聲:“他不在江北麽?”


    “不在。”


    李尋沉默不語,難道自己猜錯了?是信她,還是不信她呢?張玨怎麽會跑到歐美去?


    高田惠子笑而不語,幫活人,不幫死人。這是千古至理,也是現實的縮影。落井下石的事情幹的人多,是因為這不會惹禍上身,同時還能獲得利益。而雪中送炭的事情幹的人少,是因為會染上災禍,更有可能付出投資之後打了水漂。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這是我的銀行卡,瑞士銀行。再見。”


    高田惠子寫下一個紙條,背上登山包離去,不帶走一絲雲彩。


    “不送。”


    李尋淡淡答了一聲,便躺在榻榻米上開始皺眉沉思。張玨怎麽會去歐美呢?去歐美幹啥呢?


    對了,張盼錫他們在歐洲,該不會去找他們去了吧?


    越想越對,李尋一拍大腿:“這女人果然有兩把刷子。”


    過後,又心痛了起來。一個億算是打水漂了,自己又不可能追到歐美去找張玨,那費牛鼻子老大勁兒了。


    算了算了,得知他不在中國就行了。懶得去找他,反正他總會迴來的。


    “你去給這個賬戶裏轉一個億。”


    李尋將紙條給管家。


    管家離去,片刻後,急忙跑了迴來:“李先生,賬戶不存在。”


    “啊?不存在?”


    “是啊,瑞士銀行查無此賬戶。銀聯的銀行也沒這賬號。而且光賬號也轉不去錢,要填開戶人信息。可是這個賬號,沒有開戶人信息。隻是一個賬號,啥都沒寫啊。”


    李尋愣了愣,嘀咕道:“真是個粗線條的女人,銀行卡號都寫錯了。”


    掏出手機,給高田惠子撥打了過去:“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李尋眉頭皺的更緊了,可卻想不出絲毫頭緒,隻得扔開手機:“算了算了,你自己不要的,關我屁事。真是,撿錢都不勤快。”


    “……”


    江北機場,一個帶著大號墨鏡的美女背著登山包來到購票處。


    “小姐,您去哪裏。”


    美女笑了笑:“隨便,最近的一班是到哪裏?”


    “京城。”


    “那就去京城吧。”


    “……”


    登機後,看著江北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她摘掉墨鏡,露出一張漂亮的臉,對雲層下的江北輕輕揮手。


    又往後一靠,柔柔的閉上眼睛,嘴角勾勒出一抹有弧度的微笑。


    似是夢囈一般輕聲呢喃:“從來不收死人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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