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泉城門處,左良玉要帶兵進城休息,吳知縣不敢讓他們進城,答應給50石糧食勞軍,請左良玉後退,讓開城門的位置,以便於送糧食出城。擺明了是互不信任。


    遠處的左良玉擺擺手,命令他的兵後退,可是沒有退出很遠,距離城門最近的半裏都不到,也就是100多米,這是沒安好心那,100米的距離對於騎兵那是轉瞬間就到。吳知縣再怎麽說他們也不後退了,就這麽僵持了下來。


    其實這事處理也簡單,不理他就完了。朝廷雖然有官軍路過資助錢糧的條款,那也不是硬性規定,我沒有錢糧拿什麽資助你?


    氣的吳知縣轉身就走,並囑咐兵丁仔細防守,自己就迴了縣衙。結果屁股還沒坐穩,兵丁又來稟報,說是官軍撤了,又派來使者索要軍糧。


    無奈的吳知縣隻好找來魏團長,請他協助,否則設個瘟神不一定能幹出什麽事兒來。此時的左良玉是山西的總兵,就相當於省軍分區司令員,副省級的官員,一個小知縣也不好得罪他太苦,但是又要防備他進城。


    吳知縣說:“魏將軍,我知道你們的大炮厲害,但是,左總兵畢竟是本省的官軍,不能用炮打他,隻要能擋住他進城就行。打開城門,我的兵丁是守不住城門的,魏將軍若有辦法就幫我陽泉一次。”


    臨行前朱萬武特意反複交代,見了左良玉躲著點,現在吳知縣來求,也是關係著陽泉城百姓的安全,再說了,國防軍也在城中,這是躲不開的。


    於是魏四虎說:“吳大人,容我上城看看再說,我們一起去。”


    “可是,魏將軍,你們士兵的這身軍裝能不能換一換,左總兵若是誣告我陽泉縣被外軍占領可就說不清了。”


    “這個好辦,我們也有大明官軍的服裝。”


    於是魏四虎帶上一個連,穿上鴛鴦戰襖,全部配上左輪步槍和噴子、盾牌、*,沒有攜帶其他武器,連擲彈筒都沒帶,既然冒充陽泉的兵,其他武器還是不便攜帶的。連魏四虎本人也是穿著與士兵相同的鴛鴦戰襖,國防軍的鴛鴦戰襖稍有差異,首先是比較新,沒有一個是帶補丁的,式樣顏色也有細微的差異,細心的人還是能看出不同的。


    魏四虎隨著吳知縣來到城頭一看,外麵的官軍距離城門一裏多路,也就是五六百米,並且側麵有一百多人騎在馬上,隨時準備衝鋒的樣子,的確沒安好心。再讓他們後退,或者下馬,估計不會有什麽結果,總這麽耗著也不是個事兒,再說國防軍在外麵有不少活動的小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碰上,這個瘟神必須了斷。


    城門外就是一馬平川,非常利於騎兵衝擊。


    國防軍悄悄上城的士兵夾雜在守城兵丁之中,城下還留下一個排,用來堵城門。魏四虎看看自己的士兵都已經到位,做好了準備,就對吳知縣說道:“請吳大人開城門送糧,你告訴出城送糧的兵丁,如若官軍馬隊衝擊,則車輛糧食丟在外麵不要管了,人退入城內即可,也不必關城門。手忙腳亂的關城門,就可能造成門前的混亂,我軍無法開槍。大人放心,他這一百多騎兵絕對能擋住,我會掌握分寸,盡量少傷人。”


    這次沒有廢話,吳知縣命令開城送糧,50石糧食,用獨輪車送出去,也需要不少時間。即便用馬車也要五六車,魏四虎說,不要用馬車,馬車太大,容易堵塞城門,不便於撤迴人員,一旦撤退動作慢了,就要出傷亡。


    城門緩緩打開,幾輛獨輪車魚貫而出,到了城外,依次卸車,反迴來再運第二趟,就在獨輪車第二次出城的時候,左良玉預先準備的100人的馬隊啟動了,馬蹄聲轟鳴,直奔城門衝來,這是要搶城門!


    城門處負責監視的士兵急忙喊叫:“放下車子,退迴來!快!”


    魏四虎心中憤怒,左良玉這點心計都用在這種齷齪事上了。他大聲下令:“開火!”


    士兵們事先已經得到了指令,全部使用散彈,盡量射擊馬匹。兩個排的士兵,左輪步槍、噴子各一半,最先開火的是左輪步槍(此時噴子射程不夠),40多支步槍,一齊開火,全部是散彈,密密麻麻的小彈丸立時就覆蓋了馬隊的前隊。


    散彈的殺傷力差,馬匹皮厚,一般情況下隻能擊傷,而不能擊斃,受傷重的馬匹就摔倒了,被後麵的馬匹撞上,受傷輕的馬匹吃痛,跳了起來,或者改變方向亂跑。馬隊就混亂了,摔倒落馬的比比皆是。但是槍聲並沒有停止,左輪步槍每打一槍要拉一下槍栓,以便下一發子彈旋轉過來子彈上膛,可以連續擊發六次,然後換彈。


    混亂的馬隊還是在向前衝,隨著距離的接近,到了噴子的70米射程,噴子也就加入了戰團,噴子口徑大,散彈的彈丸數量多,左輪步槍還有點準頭,噴子一打就是一片,基本不用瞄準。這40多支噴子一開火,人員馬匹就全部被覆蓋在漫天飛舞的彈丸之中了。硝煙已經籠罩了戰場,能見度急劇下降,但是噴子依然是砰砰的射擊,直到魏四虎覺得差不多了,才下令停火。


    居高臨下的射擊,極大的發揮了各種槍支的火力,射擊效果出奇的好。


    隨著軍號聲,射擊停止了,等到煙霧慢慢散去,才顯露出戰場的慘狀,這100多騎兵依然騎在馬上的就是後麵的幾個,馬隊衝鋒的路上一片狼藉,雖然倒在地上的士兵多數隻是輕傷,死亡的極少,有的可能還沒有傷,不管躺著的、坐著的、站著的,除了哀號,就是發呆,馬匹也在掙紮。


    左良玉看到這個景象也是呆楞在那裏,城上旗幟飄揚,兵丁手中的火銃都指著城下,嚴陣以待,隨時準備開火,吳知縣已經不見了,是啊,這個尷尬的場麵還是不見的好,城門緩緩的關上了,留下散亂的糧食麻袋,和東倒西歪的幾輛手推車。


    這幾個月正是左良玉最得意的時候,屢戰屢勝,殺遍西北無敵手,沒想到在小小的陽泉城下栽了。


    他在陽泉城上兵丁的監視下,收攏部隊,救護傷員。死亡倒是不多,隻有七人,大部分是被馬踩死的,重傷也不多隻有十一人,那是鋼珠打到了門麵上,打瞎了眼睛,或者被馬匹踩踏重傷。其餘都是輕傷,馬匹即便不死也不能做戰馬用了,損失戰馬數十匹。


    左良玉的兵對於火銃並不陌生,他的騎兵就裝備著大量的三眼銃。但是左良玉很奇怪,小小的陽泉城那裏來的這麽厲害的火銃,它的威力可不是三眼銃能比的,也難怪偏居一隅的陽泉城能在這亂世中保一方安寧。從傷亡上看吳知縣是手下留情了,隻不過這個情分太尷尬。


    左良玉吃了個啞巴虧,灰溜溜的走了。城門處的糧食他也沒要,這個糧食太揪心,吃下去能噎死!


    ......


    700多人的國防軍駐在小小的陽泉,他們的夥食標準高,都是現銀購買,沒有使用曙光幣,從不賒賬,造成了陽泉城蔬菜、肉類價格猛漲,種菜的農民,養豬的、養雞鴨的倒是賺了一筆。於是城內城外種菜的人多了起來,養雞、養鴨、養豬的也多了,造成了一時的繁榮。


    國防軍的士兵,除了奉命執行任務,從來就不出兵營,偶爾見到一個也是說話和氣,辦事公道。當地的官員士紳慶幸自己遇到了好軍隊,文明之師!於是,也時不時的來軍營勞軍,這種軍民融洽的關係在大明還是少見的。


    ......


    三月底,在忻州以西的雲中山的邊沿地區,從陽泉大敗而迴的闖將李自成遇到了同樣敗退迴來的紫金梁——王自用、闖王高迎祥、八大王張獻忠、曹操羅汝才等人。出師不利的幾個首領自然迫切的要匯集在一起商討對策。


    “不知道是哪個驢不日的想來的二球注意,弄了個吊日的修河堤有飯吃,我的崽子們都散了夥。哪天逮住他大卸八塊我也不解恨。”


    說話的是張獻忠,他的‘崽子’就剩下了兩千多人,其他各位首領也差不多,現在這幾位強人的人馬和在一起也就是兩萬人左右,與前幾天的十幾二十萬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王自用還端著老大的架子訓斥道:“發狠有麽用?想法子要緊,我們該到那裏去,怎麽辦?這是要緊的,弟兄們都說說。不然我們還是迴陝西去吧?”


    這夥人裏數他剩的人多,還有五六千人。


    高迎祥說:“陝西不好迴,黃河正是桃花汛,首先一個過河不容易。洪承疇、曹文昭還都在陝西,迴去就是一場惡戰。再說陝西已經不知道搶了多少遍了還能有油水?我們吃什麽?”


    桃花汛就是冬季的冰雪融化形成的河水上漲,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所以叫做桃花汛。山西、陝西間的黃河河道正是經過山區的一段,落差大,河水湍急,冰塊翻滾,到了汛期,渡河會十分危險,但凡可以拖延,是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過河的。


    如果非要過河,這個季節可以過河的地點隻有汾河的河口河津渡口,它在山西的西南部,可是剛剛被‘修河堤有飯吃’打迴來的這幫人敢去河津嗎?


    高迎祥所說的三點都是關鍵,有這三條,基本上就否定了迴到陝西的路。


    羅汝才說:“闖王說的對,陝西不缺人,轉一圈就是數萬人的隊伍,可是到哪裏去搶糧食?陝西的富人現在也是窮光蛋了(已經被他們搶過n次了)。我們要去的地方必須是遭災了,吃不上飯的人多,我們可以擴大隊伍。但是還要有很多富人,我們才能搶到錢財,搶到糧食。這才是我們的福地。”


    羅汝才是個奸詐的人,他總結的就是流寇的實情。流寇不思生產,一味的搶劫,他這番話就是流寇理論的總結。


    張獻忠又說話了:“理是這麽個理,你倒是說說我們到哪裏去呀。”


    羅汝才說:“我要是知道能到哪裏去,我還坐在這裏?我早就去了。大家想辦法嗎?誰也不能哈慫。”


    高迎祥說:“難那,向西是黃河,過了黃河是陝西,剛才說了,不能去。向北是宣大邊關,出了邊關是蒙古草原,蒙古人比災民還窮,走上一百裏見不到一個人,我們吃什麽?向東是直隸京師,那可是龍潭虎穴,誰敢去?向南......哎,真不知道南邊怎麽樣。”


    在這夥人中李自成的話比較少,但是這迴他說話了,他說:“河南是個好地方,即便混不下去了,也容易找個出路,那裏四通八達。他們修黃河河堤,應該就是那河堤已經毀敗不堪了,否則如何會這麽匆匆忙忙的修河堤?如果那河堤一決口,河南當如何?”


    這一句話撥雲見日,說得眾首領都兩眼冒金光。黃河一決口,河南大地就是一片饑荒,中原曆來就是富庶之地,財主、大財主、大大大財主有的是,又能搶錢財又能擴兵員,真真的福地呀!


    可是黃河能決口嗎?怎麽能讓它決了口,那就阿彌陀佛了。


    “打過去,不決口咱們就扒開河堤讓它決口。”張獻忠狠狠的說。


    張獻忠發起狠來可是不得了,曆史上崇禎十七年六月,張獻忠在四川打下重慶之後,俘虜了三萬七千明軍俘虜。他們被編成百十個長隊,順序前行,到了隊伍前麵的木頭案子上伸出右手,放在案上,站在木案前的亂民兵丁手起刀落,那隻手應聲而斷,留在案上手指還在抖動,血如泉湧從斷臂上噴出。哀號的斷臂俘虜,抱著手臂向前奔逃。執刀士兵大喊:“下一個。快點!”


    這是張獻忠得了重慶之後一時高興,沒有執行屠城的慣用政策,寬大為懷,俘虜一個不殺,僅剁手為戒!


    他剁手的目的有三:其一,對反抗他的人給予懲戒。其二防止這些人再次反抗,剁了右手,無法持兵器,就上不了戰場了。其三,散布恐怖氣氛,達到震懾反抗的目的。


    羅汝才一句話就讓大家氣餒了,他說:“莫說打過去,山西南部我們都過不去,那個‘修河堤有飯吃’的炮彈隻要一打,眼下這點人也保不住。”


    是的,現在眾首領們都是拿出來最後的家底兒,保‘崽子’們天天有飯吃,雖然吃不飽,畢竟有盼頭,餓不死。可是手中的糧食能保幾天?


    ---第228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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