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梧桐到公司上班時,留在公寓裏的馮清秋鎮日無所事事,本以為可以以打掃公寓來打發時間,可範梧桐早有鍾點女傭幫忙清理,連衣物都不用她動手清洗,頂多她隻需為自己做份午餐。


    在這裏時間多的讓她不知如何去運用,她也不喜看電視節目,有時便拿範梧桐的藏書看,有時則坐在沙發中發呆,想著兩人間的事。


    此刻她坐在靠大片落地窗的地毯上,一雙清明的眼凝望著下麵來往匆忙的人群。


    他們是自由的!可以依照自己的意識到各個想去的地方,但她下是!在她承諾不踏出範梧桐的公寓一步時,她同時放任自已任範梧桐將她囚禁起來,是沒有實質的手銬腳鐐將她掃押,但無形枷鎖卻把她的心緊緊束縛,讓她就算是想離開,她的心也不從。


    這樣做對嗎?她不下百次如是問著自己。


    輕易的讓範梧桐掌握她的自由:輕易的讓身子臣服在他身下,沒有絲毫埋怨,一味的付出所有。


    這樣做真的對嗎?當範梧桐無情宣告不再需要她時,屆時她情何以堪?失了大樹支撐的藤蘿豈能站得挺直引雖說她不會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可是她卻怕——害怕範梧桐會突然對她說出不要她的話來。


    她愛他,真的是好愛、好愛他!對他的愛並未隨空間、時間而遞減,她對他的愛一直是有增無減,隻是他不曉得罷了,她也不敢對他說出口。


    她怕!怕他不會相信她的話。


    他不會信她的!當初是她提議分手;當初是她將他傷得體無完膚;當初是她狠心將他推離懷中。


    如今,她何來立場說愛他引這樣的話連她聽了都覺得可笑不已,更何況是他。


    她神色黯然的把頭靠在冰涼的玻璃麵上。


    她該如何挽迴他對她的愛?她茫然地問自己。


    分離這麽多年,她的心再也樂觀不起來。範梧桐不再需要她了!她大聲的告訴自己。


    她算什麽?!失了藤蘿的大樹照樣可以活得好好的,站得直挺挺,不畏風雨,益加茁壯,全然忘卻曾攀附在身上的藤蘿。


    會留下她,無非是想報複她當年的無情。其實她不想的!真的不想!可是她沒有辦法不那麽做她永遠無法忘懷,當他神采奕奕對她訴說當他父親要來接他時的表情,他是那樣開懷、那樣喜悅,他的開心感染到她,使她跟著他開懷大笑,作著燦爛美夢,誤以為她可以永遠分享他的喜怒哀樂。


    實則不然,她的存在隻會妨礙到他追尋美夢,這是事實!她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她不能不去聽範美瑤的告誡;她不能佯裝沒這迴事;佯裝她能永遠留在他身邊,除了推開他,讓他追求他的夢想外,她不知該如何幫助他所以她推開他了!狠狠地推開他,尖銳的言語似擁有雙頭刃的劍同時剌向他,也刺向她!將兩人傷得鮮血淋漓,致使她的心仍在淌血、哀泣,但他呢?他的心可還在隱隱作疼?


    每每思及她對他的傷害,就讓她心疼不已。


    曾經,她認為就算世間的人都惡意的傷害他,她也會挺身而出,保護他,下再讓人傷害他,結果她才是傷他最深、最重的人,當日的誓言宛如笑話般赤裸裸的嘲笑她。


    如果時光一直停留在童年時期,不知該有多好,當時的他們鎮日玩在一塊兒,視對方為自己最重要的人,無憂無慮,偶爾吵吵架、使使性子,他都會再來逗她笑,他儼是全心全意的為對方付出的。


    可惜,時間不可能順她的心意絲毫不走動,甚至還走得極為快速,讓她來不及捕捉短暫的幸福,便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輕合上眼簾,她渴望見著當年的兩小無猜,在草原上、在公園裏、在學校內部有他們留下的快樂足跡。


    "你怎麽了?!"剛下班的範梧桐見她合上眼簾,了無生息地坐靠在落地窗前,心髒猛然重重的撞擊了下,當下忘卻所有對她的憎惡,丟下公事包,快步跑到她身前,將她摟進懷中。


    他的口吻裏有不容忽視的緊張,他怕她會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之下離開他。


    他不允許!絕不!在沒有他的準許之下,她怎能隨意離他而去;:現在他是她的主人,隻有他才能下令做決定,而非她“梧……梧桐?"被他重重的摟住,馮清秋愣了下,睜開眼,不甚確定眼前的人是他。


    這些日子來,他對她皆是冶言冷語,當她可有可無,除了在和她發生親密關係時,讓她得以窺見他溫柔熱情的一麵外,她以為他再也不可能會關懷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緊張的摟著她,讓她的心溫暖不少。


    悄悄的張開雙臂,摟抱著他,沉醉在他懷中。


    "你沒事?”範梧桐皺著眉推開她,氣惱自己過於緊張。


    該死!他怎會忘了她可憎的個性,居然會上了她的惡當,對於不小心流露出的情感,更是教他感到厭惡。


    他怎能對她存有感情引莫非她的所作所為,還不足以給他教訓嗎?受騙上當一次就已足夠,無需增加數量來增添她的光采。


    "梧桐?我……我沒事。"他的推離,讓她頓覺空虛不已,她看出他眼底的厭惡,清明的眼瞳再度黯然。


    嗬!他仍是討厭她的。她怎會傻得以為他會突然間又喜歡上她呢?!


    "既然沒事,就別隨隨便便坐在這裏,不知情的人見著,還誤以為你終日遭受我的虐待,快氣絕身亡,我可不想因你而背上牢獄之災,一點都不值得。"確定她沒事之後,範梧桐說著惡毒的話攻擊她,保護著自己。


    惱於自己的失挫,他忿忿起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公事包,在拾起公事包時,他的心情更加惡劣了,瞧他做的好事!竟然為了她,一個不值一提的女人,而把重要的公事包給扔在地上可惡!該死"梧桐,不是的,我是因為很無聊,不小心發了個呆,我沒讓人誤會的意思。"急著解釋,她緊緊跟在他身後。


    其實這公寓裏,除了早上固定來清掃的鍾點女傭外,根本不會有人來,也不會有瞥見她脆弱無依的模樣,況且她真的不是有意的,隻是待在這兒常常會不小心又迴想起過去來。她不是要存心製造假象,她希望他能了解。


    "發呆?!你不會找其他的事做嗎?還是你所謂的發呆是正想著其他詭計?"疾步而行的範梧桐猛然停下步伐迴頭瞪她。


    “不!我不是,我沒有。"馮清秋連忙搖頭,不知從何解釋起。


    “哼!好個你不是,你沒有。還想繼續耍我嗎?"範梧桐壓根就不信她,在他心底,她是個善於攻於心計的女人,善良二字跟她扯不上關係。


    "梧桐,請你相信我,我隻是想到從前的我們,我沒想其他的陰謀詭計。”她抓著他的衣袖,雙眸閃爍著渴求。


    一句從前的我們,讓範梧桐用力地將她的手甩開。那是他最不堪也最不願迴憶起的過往。她的話隻會提醒了他,從前的他究竟有多愚蠢。


    “啊——"馮清秋被他用力甩開,跌坐在地,手肘擦撞到一旁的酒櫃,令她痛唿一聲。


    當她痛唿出聲時,範梧桐的步伐曾稍稍停留過一秒鍾,但隨即凝著臉邁步離開,沒有詢問她的意思。


    馮清秋眼眶噙著眼淚看著他離開,貝齒咬著下唇辦不敢再出聲叫他。他走了,他不願理會她早該猜到事情會這樣,為何她還是心疼難耐?為何還要期盼他會迴頭關切她?


    不會了……他不會再溫柔待她了,他不會再以相同的心情來愛她!盡管她愛他愛到心都碎了,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停留在原地等她。


    她的淚水瞬間決堤,瘦小的肩頭下停地顫抖,她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悲傷,讓淚水盡情的宣泄而出。


    馮清秋哭得雙眼紅腫下已,依然不停的在悲泣。


    而待在臥房裏的範梧桐心情也沒好到哪兒去,他的心情徹底被她攪亂,是她不好!先是佯裝虛弱嚇他,緊接著提起從前的往事來激他,使得他暴怒的想砸毀房裏的一切。


    她根本就不該提起往事,往事藉由她的嘴道出,隻會令他覺得自己的愚蠢,提醒著他當年無知與天真她比那群在他背後譏笑他出生的人還來得可惡、卑鄙,沒有人的心思比她更歹毒、邪惡。


    他一直無法忘懷她所說過的字字句句,可憎的話語至今仍深刻的烙印在他的心口上,時時提醒著他。


    切勿上當!切勿再上當他一聲聲的嚴厲的告訴自己,千萬要記取教訓,不能再著了她的道。


    煩悶的解著束頸的領帶,腦海中不期然浮現兩具小小的身影,他們天真的笑著、跑著、玩著、鬧著、擁著、吻著。


    可他卻不得不猜測當時年紀小小的她,是否早已算計好他了?在她笑著的同時,是否也正恥笑他的出身?在他們牽手時,她是否覺得惡心?尤其是在他們接吻時,她的感受為何?是想吐嗎?!


    隨著腦海中浮現的片段,他的臉色益發難看,且晦暗無比。


    他的眼前不斷浮現出初見麵時的情景..在許多小朋友攻擊他的身世時,是她那弱小的身子挺身而出捍衛他,她是第一個站在他這邊幫他說話的人,是她對他說,就算所有人不跟他做朋友,她也會是他的朋友。


    他蠢笨的相信了她的話,與她做朋友,甚至與她相戀,時時嗬護著她,視她為今生最重要的寶物,結果看他得到了什麽?!


    笑話啊!他的前半生是她編造出來的一場大笑話。


    "梧桐?”哀泣許久的馮清秋啞著聲喚他,淚眼蒙矓倚在門邊。她知道倘若不自己前來找他,他絕不會出來找她。所以她來了,不顧尊嚴來到他身邊,希望他能接受她。


    "你來做什麽?”範梧桐冷眼睨了她一眼,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在他眼底礙眼下已,他直覺認為她又在做戲。


    "梧桐,不要不理我好嗎?"她的語氣謙卑無比,放棄自尊乞求他。


    "理你?!哼!我怎會不理你?你忘了我的欲望還得仰賴你來紆解呢!"他冷哼一聲,嘲諷著。


    聞言,馮清秋倒抽一口氣,知曉自己在他心底是卑鄙不堪,但由他親口道出仍是非常傷人。


    "怎麽?我這樣的安排你不也同意,還是你反悔了?沒關係,對我說你後悔了,我馬上讓你離開!說啊——"說到最後,他對她是用吼的,雙眸進射出怨恨的光芒。


    抓著門邊的小手顫抖著,她搖搖頭。她沒辦法!真的沒辦法再說出要離開他的話。


    她活該被他糟蹋,但她就是說不出要離開他的話來,她不想放手!真的不想!她還想待在他身邊,就算時間不長,就算明日他就趕她走,可在他尚未趕她離開時,她是不會主動輕言離去。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我要留下來,待在你身邊。"她脆弱的說著她的心願。


    "既然想留下來,就別成天擺張受虐的小媳婦臉孔給我看!”範梧桐突然走到她麵前,拉著她的手,他討厭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看了便教他有一肚子火要發。


    "我……不會了,我保證!"她從不曉得自己老是以可憐的臉孔麵對他,怎會這樣?!她這個樣子隻會更惹他討厭罷了"很好。我要你笑,你就得給我笑,聽到沒?!”他受夠了她的了無生氣;受夠了她日益消瘦;受夠了她老是用哀怨的眼神凝望著他,要知道對不起他的人是她,可不是他"嗯,我知道。"她點頭。為了讓他開心,她會笑,努力使自己開心。


    "你可知道我剛剛想起了什麽?"倏地,範梧桐的語氣放慢、放軟,拾起她垂落於肩頭的發絲把玩。


    她愣愣搖首,一時間無法適應他突來的轉變,這變化之大,令她不知該如何麵對。


    "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他緩道,提醒她的記憶。


    第一次見麵?馮清秋搜尋著腦袋,憶起了當時的情景。本來她是獨自一人在公園裏玩耍,後來聽聞到幾個大孩子惡意的笑罵聲時,她好奇的走過去看,她的好奇將他帶入她的生命中。在見到他時,不知為何,她的體內就湧現一股力量,決意要保護他,不讓其他人欺負他。


    是以她不顧自己的年齡比其他人來得小,力氣根本敵不過那群人,她勇敢的衝進他們圍起的小圈子,張開雙臂維護他。她想,在她第一眼見到他時,就喜歡上他了的緣故吧她衝入的結果是讓大夥兒打了起來,本來要保護人的她,反而被他保護了;他打跑了所有人,自己不免受點小傷,可她卻被他保護的滴水不漏,而他們的友誼自此畫下開端,然後他們相戀,到她狠心斬斷情緣。


    “你……怎會突然想起?"她軟弱地問。時光若倒迴,她還是會再做相同的事,保護他、愛他,然後離開他。


    "因為我覺得那十分可笑,難道你下覺得嗎?"他笑咧了嘴,可是笑意卻未達到他眼底,他的雙眸中有千年化下去的寒冰。


    她的雙肩震了震,明了他所指為何,雙瞳悲傷的避開他。


    "想逃避是嗎?我偏不許你逃避,你沒瞧見我很開心嗎?既然我開心.你個該陪著我一起歡笑嗎?你忘了從前我們都是一道分享彼此的喜悅?"他故意逼迫她。


    既然他的心不好過,當然也不會讓她好過到哪兒去。


    "梧桐……"她難受的想拒絕,她做下來!她根本就笑不出來!她難過的又快掉淚,他明明知道的,為何還要逼迫她。


    "笑啊!你剛剛不是答應我,當我要你笑時,你就得笑?難道你先前所說的話全是敷衍我?"他不悅地板起臉。


    他的話刺中了她,沒錯!她是答應了他,當他要她笑時,她就會笑給他看,她答應的事,她絕不會食言。


    "如你所願。"依照範梧桐的希望,她凝望著他,嘴角撚起一抹含帶著悲傷的嬌靨,與他相同,笑意未達眼中。


    她的遵從隻會讓範梧桐更加生氣,他發火的瞪著她,鼻翼噴張,似乎在考慮著要不要掐死她,以免往後見著她又覺心煩。


    他的心在掐死她與推開她之間搖擺不定。最後,他低吼一聲,用力將她摟進懷中,薄唇狂猛的吻上朱唇。


    他藉由狂暴的吻來宣泄他的怒氣,以及懲罰她……如果她不那麽聽話,他的心情還會好些,可是她太聽話了,順從得教他難以忍受,她為何不反抗?為何不咒罵他?為何不再顯現當初那張可憎的臉孔來?


    他憎惡她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好像他才是欺負她的大惡人,她則遭受千萬種委屈。


    可惡!該死暴怒的大掌粗蠻的脫著她的衣衫,他用力過猛,傳來陣陣衣衫遭撕裂的聲響,可那並未使他的動作停止,他一心隻想攫取屬於她的甜美,將他滿身忿怒傳達到她身上。


    忿怒中交雜著不該存在的愛意,讓範梧桐更加狂猛的要她、不顧一切的要著她。


    而馮清秋則像撲火的飛蛾,傾其所力盡其所有付出,她的臉頰挾帶著兩朵嬌豔的玫瑰,隨著他激烈的動作益發綻放美麗。


    火花自雲端緩緩降落後,馮清秋的頭擱在範梧桐的肩窩,輕喘著氣,激狂的心跳至今尚未迴複平緩,嬌豔的玫瑰仍棲息在頰上,微喘著氣,迴想起方才所經曆過的,不禁讓她心跳得更快,頰熱似火燒。


    他們竟然……竟然等不及到床上,就在小櫃上……她從不曉得自己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麵,她向來是中規中炬,沒想到會……應是和範梧桐在一塊兒的關係,當她和他在一起時,所有理智、道德便會離她遠去,令她隻想緊緊抓住他,無論是上天下地都下願放開手。


    範梧桐的一雙大掌猶摟著她,氣息粗喘,此時的他,頭發淩亂,身上帶著激情的汗水,早失了斯文的形象,活像是剛得到饜足的猛獸,緊緊擁住屬於他的獵物。


    欲火是暫時得到紆解,但怒火可不!對她的怒意,每每在見著她清麗的臉龐時又會燃起,可在見不著她時,卻又想念得緊,這算什麽心態?是他仍對她割舍下下嗎不!應當不是。是他一心想報複,一心想折磨她,是以在見不著她時,才會又想起她,不然他怎可能會想她?


    對她產生的矛盾心情令他煩躁焦慮,他向來喜好掌控一切,不喜嚐到被人掌控的滋味。可悲的是,他有一半的情緒是被她牽著走。


    愈想愈鬱悶,眼角瞥見懷裏的人兒,教他下悅的鬆開雙掌,罔顧內心陡然產生的空虛,將她推離,他煩躁的以大掌撥撥汗濕的黑發,驀地瞧見不整的衣衫,這令他神色更加黯沈。


    他居然要她,甚至急切得連褲子都不願花時間褪下。


    該死他在心裏低咒著,將褲子穿奸,至於披掛著身上要褪不褪的襯衫,則被他惱怒的全然脫下,扔在一旁。


    瞧著他忿恨的動作,馮清秋約略猜出他忿恨的情緒,她的情緒跟著轉暗,默默的跳下小櫃,試著拾起散落在地麵的衣衫,好遮掩住赤裸的身軀。


    "等我結婚後,你就可以離開這裏。"背對著她,他故意提起婚事。


    結婚?他說他要結婚?!她有無聽錯?馮清秋渾身一震。


    恐懼與不信慢慢籠罩心頭,一顆心頓時無所依恃,飄飄且蕩蕩。


    "我不會留你太久,你可以放心。"其實他無意遵照母親或是項鏡平的安排,他的妻子該由他自己所選擇,沒人能替他拿定主意。


    不知為何,他曉得說出他要結婚的事可以傷害到她,所以他嘴角噙著冷笑,喜悅的對她宣布,目的除了傷害她之外,企圖挽迴自己失去的少許自尊心。


    "那……我恭喜你。"她的唇抖得不像話,說出口的話破碎得如遭人用力擊碎的玻璃。


    嗬!她何必難過?範梧桐要娶妻是遲早的事,她早料到了不是嗎?她永遠不可能是站在他身邊、伴他一生的女人,今日不過是藉由他的口道出事實,她理當接受才是。


    她拚命的說服自己別難過、別傷心,要自己看開些,偏偏,她無法不去難過、無法不去傷心,她……若能看開,早就看開了,何需等到今日。


    "你的恭喜我收下了。”範梧桐冷哼一聲。拿起幹淨的衣物,走進浴室去,不願再見她。


    馮清秋一逕的低垂著頭,沒看向他的動作。她的心已碎了一地,根本無力也無法片片拾起,隻能眼睜睜見它碎了更碎,最後幻化成灰。


    而進浴室的範梧桐心情並未比她來得好。可惡!他重重的捶向厚實的牆壁,明明是要傷害她,可為何在聽見她的道喜時,心情又會陰鬱的想毀掉一切?!


    可惡!他忿忿地打開蓮蓬頭,讓冷冽的水兜頭淋下,試著澆熄體內忿恨不平的火焰。


    在冷水淋上狂躁的身軀時,他的唇喃喃念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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