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得感謝你,阿媚,聽她說,你之前還陪她聊天說心事,有個人願意做她的朋友,這讓她開心很多。”


    “這有什麽可謝的,”我摘了一片竹葉,拿在手裏把玩,“其實我們聊的不多,主要還是她自己慢慢走出來了吧。”


    “我不知道,”他的笑容有點苦澀,“她看起來的確開朗了,但我還是搞不懂她心裏的想法。她到現在也不提那兩年的生活,也不願意迴家見爸媽,這次還是我拿外婆身體大不如前說事,她才同意跟我迴來這裏看看老人。下午她一說好,我立刻放了全公司的假,把她連拖帶拽地帶來了,深怕她突然反悔。”


    “你是個好哥哥。”我真心道。


    他沒繼續關於妹妹的話題,而是側身問我:“明天就是十一假期了,想好要去哪裏玩了嗎?”


    “嗯……n市好玩的地方,我差不多都跑遍了,明天還真沒什麽計劃。”


    我們走走停停,偶爾一陣微風拂過,掀起片片涼意,秋意襲襲,流水潺潺,自是大好時光,我的心情變得格外寧靜,滿足地吸了一口幹淨清慡的空氣,閉眼放空思緒一小會兒,再睜開眼,辛遠那雙時常帶著笑意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不由愣了愣,然後眨一下眼,開玩笑地說:“看什麽?難不成你還對我有什麽想法?”


    他聳肩,挑眉說:“以前有,現在倒真沒了,我隻把你當做朋友。”


    他說這話的時候,態度誠懇,眼神也不見躲閃,我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感慨之餘,哈哈笑了幾聲,能這樣心無芥蒂地開開玩笑,看來我和他真的成了朋友,並且就像他以前說的那樣,有他這樣一個朋友的感覺真心不賴。


    迴到民宿,勾人食慾的晚餐已經擺滿了一大桌,隻是一些家常菜,用的也都是普通食材,沒有大魚大肉山珍海味,我們卻吃得非常開心,連湯汁都被我們搶著消滅了。


    吃過晚飯,老闆娘叮囑女兒迴房間寫作業,我們四個人坐在一起又絮叨了大半個小時,說起辛春迴來的事情,陳雪拉著她的手,聊著聊著就哭了起來,好在辛春似乎不那麽在意往事了,低聲安慰了陳雪幾句,傷感的氛圍很快重新被喜悅感染了。


    他們兄妹倆臨走前,辛遠問我:“明天我和辛春會出去,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辛春附和道:“是啊,你要是沒事就和我們一起吧,n市風景好的地方可不止陳雪姐介紹給你的那幾處。”


    陳雪也說:“對啊,多個人會更熱鬧一點。”


    我沒法拒絕,在他們真摯目光的注視下,還是笑著點頭說好,約好第二天早上九點會合。


    晚上洗完澡後,我搬了個板凳坐在窗邊,兩手搭在窗沿,下巴放在手背上,看著窗外發呆。我很想念鬱臨深,接了酒舒那通報喜電話後,我就一直止不住地想他。想知道他在做什麽,是不是還在因為我難過著,是不是又認識了新的女友,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我。我還想聽他的聲音,想觸摸他的臉,想牽他的手,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夠,說分手的是我,我沒有權利在這個時候又迴頭去打擾他。


    來了n市後,我再也沒有上過網,手機隻用來接電話和簡訊,所有的社交軟體都被我卸載掉,過的日子快趕上與世隔絕了。唯一知道我身處何處的人,隻有柯梁愛一個,要不是她對我軟磨硬派、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的,我根本不會向她透露自己的行蹤。


    離開c市的這些日子,每次陪伴我度過難熬的夜晚的,都是那本充滿荊棘的《荊棘鳥》。每當一件事結束的時候,我都會或多或少感到些許難過和不舍,遇見一個人是這樣,看一本書也是這樣。前幾天,當我翻到《荊棘鳥》最後一頁時,帶點悲壯蒼涼的不舍感覺分外強烈。


    德羅海達的時代結束了,屬於梅吉和拉爾夫的愛情也劃上句號。死去的再也不會歸來,活著的再也不能將生命重來一次。他們一波三折的悲劇愛情卻給他們自己、還有我們這些旁觀者留下抹不去的痕跡,總會有人將以別的方式重複相似的愛情故事,他們也會把荊棘的刺插進心髒,直到生命枯竭,也會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一直啼唱下去……


    那麽,我的愛情呢?它是我自己一手釀造的錯誤,抑或是,值得我用餘生吟唱的一首婉轉動人的歌曲?


    作者有話要說:  晚飯拂過……改成晚風拂過……


    ☆、12-3


    這一夜,我睡得並不踏實,耳邊總是響起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一時有一時無,有時近在耳畔,有時又仿佛隔著一堵牆。夢中的我試著像趕蒼蠅一樣揮動雙臂,想把它們趕走,但它們鍥而不捨,嗡嗡不斷,這種累人的抗爭實在是把我累的夠嗆,最後索性聽之任之,再也不管。


    再睜開眼,黑夜悄無聲息褪去,清晨的薄光從淡紫色窗簾中間一條未合上的fèng隙爬進來,眼前的一切像被白紗籠蓋,朦朦朧朧,似夢似醒。雪白的牆壁讓並不寬敞的房間顯得有些空曠,一個小號黑色行李箱正安靜躺在我昨晚坐過的板凳旁邊。


    我轉個身,躺平身體,對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怔怔出神,等著剛醒來時的那陣恍然感覺散去。突然,我的腦袋像是被閃電擊中,血液都往頭頂湧去,我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那個行李箱,然後猛地瞪大了眼,下一秒,我側頭往另一邊看去,一張明顯屬於男人的俊顏闖入眼簾,我用力眨了眨眼,待看清和我同床共枕的人是誰後,已經躥到舌尖的喊叫聲驀地如肥皂泡一樣,炸裂,消失。


    怎麽會是鬱臨深?他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床上?


    我抬手,用手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臉,用力過猛,我沒忍住“哎呦”叫喚了一聲,想捂嘴已經來不及,本來閉著眼安睡的人慢慢張開了眼,那雙如記憶中深邃迷人的眼眸就那麽沒有預兆地、定定地望著我。


    他從被子裏伸出右手,摸上我的左臉,給我揉著掐出來的指甲印,一邊揉,一邊溫柔地笑:“別掐自己。”


    我完全懵了,過了好久,才結結巴巴地找迴自己的聲音:“不是,臨深,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我,我可以證明你沒有做夢。”


    “可是,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怎麽一點沒感覺到?”


    他失笑:“我昨天晚上快12點到的,敲了門,你自己給我開的門啊。”


    “怎麽可能!?”


    他看著我,竭力憋著笑,我這才反應過來被耍了,沒好氣地推他一下,被他順勢捉住手按在胸前:“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到的太晚了,敲門時,一點動靜沒有,你大概睡得正熟,我怕吵醒你,才求老闆娘給我開的門。我的身份證現在還在她那裏扣著呢。”


    我一時無語了,陳雪姐莫不是也被他地外表給忽悠了吧,居然這麽輕易就讓男人進我的房間,更可怖的是,我居然毫無察覺!


    “那你不能另開一間房嗎?”


    “我太急著想要見到你,一秒鍾也不想浪費,要是在別的房間待一晚上,我怕我挨不到天亮,就會先瘋掉,”他摟住我的腰,仿佛說出這些情話的人不是他一樣,隨即極度自然地轉言道,“現在還早,再睡一會兒,你不在,我一直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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