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恭喜你呀,我就說了,你們之間很有可能的。上次我和他在商場碰到你,就看出他對你的感覺不一般,後來問他,他還不承認。真好,幸虧我快刀斬亂麻,不然就成了你們之間的絆腳石了。”


    她毫不介意地開著玩笑,我也笑起來,自上次見麵,莫名產生的那一點距離突然一下子消失,在交換彼此心中最深的秘密後,我們又變成親密無間的姐妹。


    “酒舒,謝謝你。”我笑過後,心裏被感動充盈著。


    “不用謝。”她似乎知道我為什麽道謝,這種被人理解的感覺終於讓我不再那麽孤獨了。


    “當我們把棘刺紮進胸膛時,我們是知道的。我們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們卻依然要這樣做。我們依然把棘刺紮進胸膛。”


    我以前從來沒注意過夾在書頁中的這張菸灰色書籤上的文字,此時體味這幾行帶著悲壯感的句子,我忽然明白了什麽:這世上,總有一類人不畏懼荊棘,對它甘之如飴,因為伴隨著棘刺帶給我們痛苦的同時,我們也會找到一些我們追求的某種東西存在的意義,簡單來說,就是痛並快樂著。


    我想起生病中的時宇,想起酒舒對愛情的勇敢付出,當然,也想起自己。我們不需要別人的理解,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可以彼此理解,或許這也是親情的另一種形式:可以不問緣由支持對方,也可以在某件事上有驚人相似的堅持。


    ☆、7-3


    我和鬱臨深的相處來的十分舒適放鬆,每天在我下班十分鍾前他會給我打電話,要是晚上他還要繼續工作,會囑咐我好好吃晚飯,迴家注意安全,如果我們兩個都不忙,會約好晚餐地點,之後各自前往。


    有時他會提出接我下班,但我都拒絕了,我們的下班時間差不多,兩家公司離得並不近,接來接去還不如在約好的地方碰麵,更省時間,他隻笑,並不勉強。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隻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到了周末,我們會在周六或周日下午去看一場電影,吃過晚飯以後他再送我迴家,除了每次落在額頭上的告別吻,他再沒有進一步動作,並且非常標準地遵守“盡量吃完晚飯後就送我迴家”的要求。其實我並不介意晚上約會,甚至認為戀人之間晚上約會氣氛會更有情調一點,但我也不願意打破眼前兩人平和的相處模式。


    “臨深,我不是高中生了,可我怎麽有自己被禁足的感覺?”


    “我是為你好,女孩子晚上別跟男人待在一起,不安全。”


    我們吃完晚飯,他開車送我迴家,小區門口沒有空停車位了,他把車停在小區對麵噴泉廣場旁,鎖上車,迴頭這麽迴答我。


    我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不安全?我認識的男人本來就不多,每一個都堪稱優秀,絕對做不出殺人放火的事情。”


    他把車鑰匙揣進褲袋裏,走到我身邊,壓低腦袋對我說:“那可不一定,聽我的,沒錯的。”


    “好吧,”我看著他含著笑意的眼睛,假裝為難妥協,“以後你的孩子要是個女兒的話,估計會受不了你。”


    他挑了挑眉,輕笑一聲:“那以後你就努力生個男孩,免得我要管兩個人,你們還要嫌棄我囉嗦。”


    我一下臉熱起來,說那句話的時候,我根本沒想那麽遠,此時聽他這樣輕笑,才發現過於曖昧了。愛情容易讓一方對另一方產生依賴,現在的我分明開始依賴和他在一起的感覺了,不想這麽早就迴家對著空房子發呆。


    “我們在這裏坐一會兒吧,這裏每天晚上七點半會開放噴泉,欣賞欣賞也不錯。”


    我移步朝台階走去,彎腰坐下前,他拉住我,不知從哪裏拿來兩張紙巾攤開鋪在水泥台階上:“地麵髒,墊著吧。”


    “和你比起來,我過得真粗糙。”


    “所以我得多嘮叨嘮叨你,可別有牴觸情緒。”他的右手環在我的肩上,眨眼對我笑。


    路燈的光依然昏沉,他臉部的線條像是圓月周圍的柔和毛邊,寧靜溫柔,我突然起了想吻上他嘴唇的衝動,坦白講,我很好奇親吻他的嘴唇會是什麽感覺……事實上我也真的把臉移了過去,在他暖暖的唿吸散在我臉上時,我才清醒過來,瞪大眼,然後猛然退開到安全距離。


    “額……你的黑眼圈有點明顯。”我用指甲戳了下右邊太陽穴,支吾道。


    他似乎沒察覺到我剛才的意圖,揉了揉眼睛,一本正經地說:“男人有沒有黑眼圈沒什麽影響。”


    “是啊,男人四十還一直花呢,女人過了二十五,時間就成為最大的敵人了。”我頗有點吃味地說。


    “那就別讓時間做你的主,反過來,你做時間的主就好了。”


    “人怎麽可能做得了時間的主?時間流逝是亙古不變的事實,誰也無法更改。”


    “所以說,隻要你認為自己年輕,那麽你就一定不會老去。”


    他的眼神純淨地像個未踏足社會的男孩,而他這副認真較真的樣子看起來非但不顯得幼稚,反而充滿某種吸引人的感性魅力,我怔怔看著,想親上他的念頭再次蠢蠢欲動。


    忽然,嘩啦啦的水流聲在我耳邊響起,我迴過神,看向前方,宛如鮮花綻放的噴泉發出五彩幽光,讓人暈眩。我又看向鬱臨深,發現他也正專注地看著我,看不清眼神,但眸光暗深,似乎訴說著什麽,我沒敢細看下去,幾秒鍾後,站起來,低頭說:“送我迴去吧。”


    涼絲絲的夜風吹散我莫名焦躁的情緒,鬱臨深在我身邊不緊不慢地走著,到了樓下,他沒有給我例行的告別吻,隻拍了拍我的肩,說明天下午三點來接我,叫我早點休息,等我迴家走到陽台伸出腦袋往下看時,抬頭和我揮了下手,才又邁著悠閑的步子離開。


    我摸上自己稍顯紊亂的心跳,迴想那一刻他的眼睛,當時他也是……想吻我的吧。


    第二天下午,他準時開車出現在我家樓下。六月底的午後,陽光灼熱,才走兩步路,人就有點吃不消了。我拉開車門坐進去,車內的冷氣很足,讓人舒服地想嘆氣。


    “今天不看電影了。”


    車子駛出一段距離,還沒出小區,他忽然這麽說。


    “那我們去幹嘛?”


    “去打桌球,幾個朋友約我一起,我們好久沒見了,你會打嗎?”


    我怔了一下,搖頭:“我隻在電視上看過,隻大概懂一點規則。”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但是……你和朋友聚會,我去會不會不太好?”這才是我在意的。


    他微微一笑:“沒什麽不好的,放心吧,他們人都很好相處,不用有什麽顧慮。”


    “沒有,我是擔心他們會對你有看法,剛離婚又和前妻的妹妹在一起……”


    “想多了,”他騰出一隻手摸我的腦袋,像安慰孩子一樣安慰我,“他們沒你想的那麽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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