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吳長命也有著與王石頭同樣的疑惑。白天在擂台上有人跳出來幫忙,當他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出拳踢腿和他自己極盡相同。盡管這個人穿著一身他從沒有見過的服裝,臉上蒙著黑布,可他那身形,那一招一式極像是他的結拜兄弟王石頭。可他同樣很快也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也想,他們共同的師傅,也就是獨立營的郭雲祥教導員,不僅是化裝偵察時到處教授徒弟,就是在八路軍獨立營內,很多戰士都深得他的真傳,一招一式都與自己極其相似,咋就一眼認定這個人就是石頭四弟呢?再說,石頭不是跟他爹娘和妹妹一起闖關東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天下沒有這麽巧的事兒,這個人肯定不是石頭四弟。還有,那就是在他們四個結拜兄弟當中,木生同石頭的個頭、身形、拳腳功夫極盡相同,咋就認定他是石頭而不是木生呢?可是木生分明已經同鐵柱一起戰死在沙場了,難道還會起死迴生?那麽今天晚上這個又來幫忙救了自己的人就一定是石頭嗎?他仍然不敢斷定。在今天這兩種情況下,他都不能也來不及與他相認。還有,使命告訴他,即使是在其他場合下除非不得已,他都不能與他相認,何況他根本不知道王石頭現在的身份,而他自己現在的身份更不能輕易的暴露給別人,即使是他的結拜兄弟王石頭也不行。他察覺眼前幫了他兩次大忙的這個人,似乎很想探知他的麵目身份,於是,他趁此人不注意,道聲謝之後,便很快消失在夜色裏了。


    自從吳長命夜間出去以後,何掌櫃、何靜、李龍三人就焦急地等在酒館前堂裏。


    何靜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又站起身來迴地走著:“吳連長咋還不迴來?可別是出什麽事了吧。”


    何掌櫃:“應該不會。吳連長可是個非常心細小心的人,應該不會有事兒。靜兒,你還是沉住氣,耐心等著。小心外邊有便衣察覺。”


    何靜:“哎!爹,李龍,你們先去睡吧,我等著吳連長。”


    何掌櫃:“咋能睡的著啊!”


    李龍:“是啊,不看到吳連長平安迴來,咋能睡得著啊!”


    吳長命從牆頭上輕輕跳進了後院,他早已脫去了夜行衣。


    何靜聽到後院動靜:“爹,吳連長迴來了。”


    爺倆趕忙迎到後院。


    李龍繼續察看著街上的動靜。


    何靜:“吳……大哥,你可迴來了。可讓人擔心死了。”


    何掌櫃:“是啊!外邊沒有漢奸特務注意吧?”


    吳長命:“沒有!鬼子的戒嚴士兵早已經撤了,街上一點動靜也沒有。”


    何掌櫃:“那就好!”


    吳長命:“讓你們擔心了!你們快睡吧,我現在要連夜出城去。”


    何靜:“現在出城?城門都關了,夜間是很難出城的。”


    吳長命:“放心吧,我有辦法。夜間進出城比白天更容易。”


    何靜:“那你要多加小心。”


    何掌櫃:“靜兒,趕緊給吳連長帶上兩隻短槍,以防萬一。”


    吳長命:“行!”


    旅社房間裏,柳桂香同樣急得來迴踱著步子,並不時撩起窗簾向外看著。


    柳桂香恨恨地自語道:“好你個王石頭,無組織無紀律。迴去非讓旅座狠狠剋你不可!”


    柳桂香熄了燈,一個人獨自坐在床邊,焦急地等著。


    王石頭身穿夜行衣來到旅社前,大門緊閉。


    他向後倒退了幾步,快步向前飛身攀著樓牆上了二樓,輕輕開啟窗扇,鑽進房間裏。


    五十一


    第二天,吳長命迴到了山上。


    吳長命先是把如何進鬼子兵營和進兵營後偵察的情況向林鋒作了匯報,然後他又繪聲繪色地把如何上台與日本武士比武、夜間又如何潛進日本道館殺死日本武士的經過述說了一遍。本想大隊長肯定要表揚他一番,可沒想到,大隊長越聽越皺眉頭,越聽臉色越難看。等他說完了,林鋒嚴肅地批評起他來。


    林鋒說:“長命同誌,你這是嚴重違犯組織紀律的行為。組織上交給你的任務,是偵察鬼子的武器庫及兵力部署情況。可你卻去擂台和日本武士比武,並且夜間一人獨闖日本道館,你知道這有多嚴重、有多危險嗎?”


    “大隊長,我錯了。”吳長命似乎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態度誠懇地說,“我請求組織給我處分。”


    “這不是處分不處分的問題!再說,你隻是臨時在縣大隊幫忙,我要對你的安全負責,我可是向郭教導員和秦營長保證過的。”林鋒緩和地說,“算了,以後注意吧。”


    “大隊長,不管怎麽說,我這一次進城確實不冷靜,擅自行動,差點給組織造成被動,應該受到嚴厲地批評和處分。”


    “現在是非常時期,城內龍蛇混雜。國民黨特務、情報人員都湧到了城內。據情報,高占山直接把他的副官派到城內,這個副官武藝高強,機警的很。所以我們現在麵對的不僅僅是垂死掙紮的日本鬼子,還有覬覦勝利果實的國民黨反動派。因此,我們的行動要慎之又慎,不能出半點差錯。”


    “明白了,大隊長。”吳長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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