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覲吹胡子瞪眼,“小師妹的吩咐,我肝腦塗地,一定辦到。”


    “你的小師妹醉倒了。”杜衡將酒壇子奪過來。


    “杜衡,你別看不起我,還能再喝幾杯。”秦偃月想去抓酒壇子的時候,打了個趔趄,人軟軟地倒下來,久久不動。


    “王妃?”


    杜衡拍了拍她,沒有反應。


    他嚇了一跳,忙將她正過來,探了探鼻息,唿吸均勻,竟是睡著了。


    “王妃的酒量,頂多三杯。”杜衡有些好笑,“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喝酒。”


    “老祖宗,可否借用一下你的房間,讓娘娘醒醒酒?”


    陸覲聽聞小師妹要在這裏休息,高興得手舞足蹈,酒也顧不得喝,“來來,把小師妹放到我房中,以後我就枕著小師妹的香氣入眠了。”


    杜衡見他說得惡心,轉頭將秦偃月安排在東方玖的房間裏。


    陸覲一臉失落地蹲在角落裏畫圈圈。


    “老祖宗,你再讓王妃喝酒,小心王爺不讓她來陸家了。”杜衡冷冷地道,“她身體那麽弱,出事怎麽辦?”


    “你小子看不起我老人家的醫術?”陸覲吹胡子瞪眼,“就因為知道小師妹身體狀況,我才給她喝酒的。”


    “再說,老七他敢!”他一臉不高興地抱起酒壇子,咕咚咕咚喝了好些,“他敢阻撓老夫,老夫就把小師妹藏起來。”


    杜衡對孩子氣的陸覲很無語。


    秦偃月醉倒,他暫時無法離開,隻得等著她酒醒。


    東方瓔時不時瞥向秦偃月所在的房間,尋了個借口將杜衡支開。


    兩個小人兒相視一笑,暗搓搓地闖進房中。


    秦偃月醉倒之後,睡得極為深沉,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老九和老十談話的聲音。


    又聽到了陸覲和東方璃吵架的聲音。


    似夢非夢,嘈雜不堪。


    不知過了多久。


    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屋子裏燭光閃爍,倒影在帷帳上,影影重重。


    她頭疼欲裂,口幹舌燥。


    揉著眉心坐起來,看到熟悉的布置,熟悉的房間,才猛地想起不對勁。


    她依稀記得是在陸家多喝了兩杯,後來就意識不清了。


    現在,是在七王府?


    醉酒的後遺症還沒消散,頭暈得厲害。


    她走到桌子跟前,灌了好幾杯涼茶才好受了一些。


    “翡翠?”


    “娘娘,您可終於醒了。”翡翠從外麵走進來,看她喝了冷茶,忙加了熱水。


    “發生了什麽?”秦偃月頭暈惡心,“我是怎麽迴來的?”


    難不成是杜衡將她抱到了馬車上?


    她雖不介意男女授受不親,可,一旦讓東方璃那個醋壇子知道了,杜衡會倒血黴的。


    “王爺迴來後四處找不到您,發了很大的火。”翡翠給她斟了一杯茶,“後來得知您是去了陸家,他就匆匆跑了過去,沒過多久就將您抱迴來了。”


    “娘娘,奴婢讓人熬了一些醒酒湯,這就去端。”


    “原來如此。”秦偃月鬆了口氣。


    是東方璃將她抱迴來的就沒事了。


    “他人呢?”


    “進宮去了。”翡翠擔憂道,“奴婢聽白蔻說,允城雪災很嚴重,皇上將這件事交給王爺,一個處理不好,王爺會受牽連。”


    秦偃月殘酒未消,稍微一動就覺得頭暈目眩。


    她喝了醒酒湯之後,乖乖地躺到床上去休息。


    “杜衡在哪裏?”


    翡翠聽到杜衡的名字,臉立馬冷下來,“娘娘找那種登徒子做什麽?”


    “我有事要問他。”秦偃月輕笑,“你還在為那天的人工唿吸鬧別扭?當時也是迫不得已,杜衡是為了救人,你如此怪罪他,可就冤枉他了。”


    翡翠低下頭。


    她當然知道杜衡是為了救她才那樣做,可,親了就是親了,他們已經不清白。


    她自認配不上杜衡,也不敢肖想別的,就是心裏有道坎,跨不過去。


    “杜衡不在王府。等他迴來,奴婢讓她來找您。”她給秦偃月掖了掖被子,“娘娘,您先休息著。”


    秦偃月也不好多說什麽,她盯著不停跳躍的紅燭,天旋地轉的感覺不停侵襲而來。


    她索性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她是被一股寒氣驚醒的。


    睜開眼,看到東方璃正在脫鬥篷,鬥篷上的雪花進入暖和的房間後,瞬間融成水珠。


    “我吵到你了?”東方璃換好了衣裳,走到她身前來。


    秦偃月抓住他的手。


    東方璃的手冰冷刺骨,摸過去,如摸了冰渣子一般。


    “好涼。”


    “不礙事。”東方璃將手抽迴來,“就是在外麵待得時間太長,稍微暖一下就能好。”


    “我來幫你暖。”她掀開被子,“過來。”


    “不行,太涼了。”東方璃用熱水洗漱完畢,身上的寒氣也消散了不少。


    他換了輕便的衣裳坐下來。


    秦偃月觸摸著他的臉頰,那張好看的臉上被凍得一塊一塊泛紅。


    她找了藥膏,細細給他塗上,心疼地說道,“這是我給老九調製的凍瘡膏,你也常備著,天氣這麽冷,很容易凍傷。”


    “不礙事。”東方璃正對著她,享受著她的指腹在臉上劃過,“聽杜衡說,你今天被太後召進宮了?出了什麽事?”


    秦偃月頓了頓,又挖了一大塊藥膏出來,用漫不經心的語氣,“也沒啥,太後要給你納側妃。”


    “哦?”東方璃一愣,“你怎麽迴答的。”


    “我同意了。”


    “你同意了?”


    “當然。”秦偃月道,“我這當正妃的,理應大度,替丈夫納妾,給皇家開枝散葉。”


    東方璃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你願意讓別的女人進門?”


    秦偃月歎了口氣,“納側妃這種事,對你們來說不是最正常不過的?我拚命反抗才奇怪,倒是你,你怎麽比我還驚訝?”


    東方璃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晌。


    她的眼神很清澈,很真誠,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願意讓我納側妃?”他再次開口時,聲音沉沉。


    “東方璃,你很奇怪啊,我當然同意。”秦偃月不解,“你如果想納妃,想抬平妻,我就算想阻攔也阻攔不了。”“在王妃心裏,本王就如此不值一提?本王要納妃,你沒有半點不快?”東方璃捏住她的下巴,聲音危險,“且不提你在陸覲老頭那裏睡著的事,你跟杜衡喝酒,還讓老九老十在你身上寫字,秦偃月,在你眼裏,本王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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