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秦偃月似笑非笑地看向杜衡,“你先前恨我,覺得是我逼迫你們王爺斷了手筋是吧?”


    杜衡冷哼,她有什麽臉說?“我覺得你們該謝謝我。”她幽幽地說,“東方璃雖然受了傷,但,手腕能恢複。若是沒有今天的事,我發現不了這個傷口,用不了七天,他的腿就廢了,到那時,無藥可醫


    ,終身殘疾。”


    杜衡聽了這話,心尖微微顫抖。


    王爺的腿,有這麽嚴重?


    “你愛信不信。”秦偃月也沒指望他會相信。


    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她將創口清理幹淨之後,用消毒水衝洗了好幾遍,找了一些能用的草藥碾成粉末,重新包紮好。


    “每天換一次藥,七天後如果能重新結痂後就沒什麽大礙了。”


    她唿出一口氣。


    找到了高燒的源頭,接下來隻要等著他的體溫穩定下來就可以。


    隻不過,那個傷口有些奇怪。


    若是熟悉的草藥,她一定能聞出味道,但,與東方璃相處這麽久,並沒有察覺到什麽。


    唯一能解釋的是,這種草藥不在她的認知之中。


    秦偃月皺著眉頭,莫名有些不安。


    她也對這個世界特有的草藥不太了解,陸修不在,需要找一個能信任且醫術高明的人來守著東方璃,免得耽誤了病情。


    林太醫!


    她想到了最合適的人選,沒想到那老頭那麽快就排上了用場。


    “杜衡,等東方璃病情穩定下來,你進宮去尋林太醫,就是一個幹幹瘦瘦的老頭。”


    “林太醫?副太醫長?”


    “誒?那個老頭原來是副太醫長。”秦偃月閃了閃眼睛,怪不得他診脈後沒有人去複診,“應該就是他。”


    杜衡臉色微變,“娘娘,我已經說過,王爺的事情要保密。”“保密?”秦偃月冷笑,“你不覺得,不請太醫才是掩耳盜鈴嗎?陸修出城的事,應該隱瞞不了太久,東方璃的傷已經瞞不住,他傷成這樣卻不請太醫,任誰都覺得不對勁吧


    ?”


    隻要有心人一調查,必會覺得蹊蹺。


    杜衡臉色微變,顯然也想到了這層。


    “林太醫,他絕對不敢亂說。”秦偃月眯著眼睛,“何況,任誰也想不到東方璃手腕的事。”


    “你也不想他變成小殘廢吧?”


    秦偃月藏住顫抖不停的手,“我隻是給他清理了創口,若是中毒太深,到時候悔之莫及。”


    “你可以考慮好再做決定,我有點累,你按照剛才我做過的給東方璃降溫。”


    她累得頭疼,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歪在那裏,閉上眼睛。


    杜衡臉色複雜地點著頭,按照她的方法給東方璃降溫。


    屋子裏很暖和。


    疲憊至極的秦偃月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疲憊過頭,腦袋嗡嗡直響,各種各樣的畫麵充斥在腦海中,嘈雜不堪。


    不知道過了多久。


    杜衡突然將她搖醒,“醒醒,快醒醒,快,不好了,王爺又燒起來了。”


    “剛才明明好了很多,怎麽又燒得這麽厲害?”他看著東方璃近乎紙白的臉,聲音顫抖,“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秦偃月打了個激靈,忙睜開眼睛。


    她伸手在東方璃額間探了探,果然又燒起來了。


    那張臉明明是蒼白的,額頭卻燙得嚇人。


    布洛芬已經不起作用。


    “他的傷口,果然沒那麽簡單。”秦偃月的心被緊緊揪起,“你必須將林太醫找來。”


    單靠她,怕是解不開東方璃所中的毒。


    那東西,比她想象中還要可怕。


    杜衡也有些慌了,他也顧不得什麽,“我這就去。”


    他說著,就要往外走。


    “迴來。”秦偃月嗬斥了一聲,“等東方璃病情穩定下來再去,你這麽冒冒失失地離開,不怕我把你們家王爺給吃了?”


    杜衡定了定神,“抱歉,是我著急了。”


    秦偃月無奈,這杜衡看起來很冷峻很靠譜,誰知一遇見急事就成了冒失鬼。


    她拿起那盒尼美舒利,思緒萬千。


    那隻傻戒指,不是胡亂遞給她藥物的,它必定是已經預見到了東方璃的狀況,未雨綢繆。


    不對,不是未雨綢繆,而是戒指在她之前已經診斷出東方璃的病情。


    “杜衡,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秦偃月沉聲道。


    “東方璃的頭疾,是不是在七天之前就有反應,或者說,他在七天之前就已經有頭疼難忍的症狀?”


    “是。”杜衡不知她為何突然詢問頭疾的事。


    “果真如此。”秦偃月垂下眸子,戒指不是預言,而是早已經診斷出。


    越多了解越覺得這戒指實在太邪門了。


    “還有一個問題。”她襯度了一會,問,“東方璃,腎好嗎?”


    “啊?”杜衡臉都黑了,“這跟王爺腎好不好有何關係?”


    “看起來似乎沒什麽關係。”秦偃月舉起那盒尼美舒利,“但,服用這個藥有很多禁忌。我需要了解他的腎功能。”


    腎功能不全者必須減輕劑量。


    杜衡的臉又黑轉紅,他的眼睛瞥向一旁,“挺,挺好的,應該吧。”


    “你把脈的時候應該能察到吧?還明知故問什麽?”


    “怎麽可能?”秦偃月瞥了他一眼。


    醫學影像學和腎功檢測都不一定能查出所有病情,單靠把脈怎麽能了解完全?


    她將東方璃扶起來,按照剛才的喂藥方式將尼美舒利喂給他。


    杜衡看著她將藥塞到王爺嘴裏,再喝一口水,幫助王爺將藥咽下去,這個過程很令人無比害羞。


    她的表情卻沒什麽變化,不臉紅,不知羞恥。


    這臉皮,怕是比城牆還要厚。


    “你在吐槽我?”秦偃月將水碗放下,“我臉皮比城牆還厚?”


    “……”杜衡額角抽搐,她有窺心術?


    “我臉皮的確比城牆還厚。”秦偃月手指放在東方璃的脈搏上,“若是一個醫生不顧及生命卻顧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才是對這一職業的褻瀆。”


    “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是對生命的褻瀆。”


    她冷笑,手指從東方璃的額間轉移到唇上,“說起來,東方璃也算留了把柄在我手上。”


    “你想幹什麽?”杜衡上前一步。秦偃月抬起眼,眸子裏帶著璀璨光芒,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幽幽地說,“你們家王爺已經不幹淨了,是我汙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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