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人同時一驚,再反應過來凝望著麵前的陌生男子,眼神也變得犀利冷冽了些,其中一人最先迴過神來,鄙夷出聲——


    “你算是哪根蔥?從哪兒冒出來的?也配站在這裏和小爺們說話,皇上太子的身份何等尊貴,豈容從你的嘴裏吐出來……”


    “聽起來……你們幾位倒是都能夠入得了內閣的大人物羅?”


    百裏月桐清冷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冷意,鼻尖逸出一聲輕哼,還未等剛才說話的那個男人反應過來,就已經一記漂亮擒拿手,將他的胳膊反背到身後,牢牢的控製住。“哎喲——”隻聞那男人喉底逸出一聲痛唿,怎麽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斯文俊秀的男子竟然有如此大力道,忍不住破口大罵道:“老子的姨父可是內閣的淩大人,你敢動我,


    我讓你全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癩蛤蟆打哈哈,好大的口氣。隻是不知道你所說的淩大人,可是隸部的那位……”


    百裏月桐冷哼一聲,她的話倒是讓破口大罵的男人嘎然而止,頓時沒有聲音,眼睛睜得大大的,扭著脖子再細細的將百裏月桐打量了一番。


    “你……你怎麽會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男子的聲音透著微顫,此刻再細細打量了百裏月桐一番,才發現此人氣質高貴,絕非凡人。


    “你還沒有迴答我的話,剛才所說皇上新立太子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若是不想讓你的這隻胳膊廢了,就老老實實的迴答……”


    百裏月桐秀眉微蹙,著實不喜歡和這些人閑扯,簡直是辱沒了她尊貴的身份。


    “這消息當然是……是宮裏傳出來的,聽說是二皇子去江北修堤建壩立下漢馬功勞,今日早朝皇上按功行賞,新立他為太子。”百裏月桐倏地鬆手,大力將男人推了出去,他的身體跌撞到另一個男人身上,一桌子人一時竟也捉摸不透眼前這位神秘公子的身份,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再貿然出手,從


    百裏月桐剛才的那番對話不難聽出,這個人對朝廷的一切十分清楚,在沒有弄清楚對方身份之前,幾位紈絝公子哥兒最終選擇了離開。


    百裏月桐迴坐在原先那桌,剛才那番話上官沫和雨煙同樣聽得清清楚楚,女人剛剛迴到位置,上官沫深邃的眸光便投望過來:“你現在不會是在想……要連夜趕迴京城吧?”


    “沒錯。填飽了肚子就上路。”


    百裏月桐清冷的眸光淡淡從男人臉上掃過,聽似雲淡風輕的口吻逸出:“上官沫,你現在倒是長進了,就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想什麽你都知道。”


    聽似玩笑打趣的話卻未讓氣氛變得輕鬆,上官沫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坐在她另一旁的雨煙眸底亦閃過一抹複雜,像是也察覺出了愈加緊張的局勢。


    正在這時,店裏的小二已經開始上菜了,菜肴看起來不錯,或許是奔波了一天肚子餓壞了,幾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各自埋頭苦幹,沒一會兒桌上的飯菜便一掃而空。


    也就在這個時候,店裏的小二哥突然急匆匆的奔到他們桌前,吱吱唔唔出聲:“幾位客倌,不……不好了……”


    聞言,百裏月桐一行抬眸凝向他,女人冷冷出聲:“說,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你們的馬……馬全都死了!”


    店小二緊張的聲音直打顫:“小的剛才喂草料的時候幾匹馬都還好好的,這才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它們竟然全……全都死了!”


    “什麽?馬全都死了!這你還讓我們怎麽趕路?!”上官沫頓時就惱了,一拍桌案立身而起,怒氣洶洶的模樣差點兒讓店小二嚇尿,小腿兒一下子就軟了。


    “這……這頓飯小的不收幾位客倌的銀子還不成嗎?那幾匹馬……小的也確實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店小二的聲音透著絲絲哭腔,還真是差點兒就要給他們跪下了。上官沫深邃的瞳仁睨向女人,隻見百裏月桐秀眉緊蹙,不難看出此刻的心情亦是跌到了穀底,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逸出:“眼下天色已晚,就算是要走也隻有等到明天了…


    …”


    見百裏月桐沒有說話,上官沫的目光緊接著再度迴落到店小二身上,低沉道:“既然禍是你們惹出來的,除了這頓飯,還得再給我們準備兩間上好的客房……”“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店小二正發愁呢,擔心客人會獅子大開口,畢竟死去的那幾匹馬個個膘肥體壯,一看就是上好的寶馬。所以此刻上官沫一提出要求,他幾乎連


    想也未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雖然心情有些鬱悶,可是百裏月桐卻也無可奈何,眼下若是沒有了駿馬做代步工具,僅憑他們的腳力就算是走到後日,也未必能夠到得了京城,所以對於上官沫的安排女


    人也沒有反對的理由,默不吱聲就算是默許了。風吹動著窗外茂密的大樹,空氣裏夾雜著泥土的淡淡芳香,寂靜無邊,暈染了夜色旖旎,百裏月桐倚靠在窗邊,卻感覺到鼻間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最後壓得她快要喘不過


    氣來。


    “王妃,還在想皇上新立二皇子為太子的事情嗎?”雨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百裏月桐沒有迴頭,清澈澄淨的水眸依然凝盯著夜幕中遙遠的星子,若有所思。“雨煙,你覺得父皇真的下旨立二皇子為太子了嗎?”百裏月桐清冷的嗓音在暗夜裏虛無飄渺,她怎麽想也不明白,連她也可以輕而易舉看破二皇子的為人,君清陽那般精


    明的男人又怎麽能看不明白。“王妃剛才不是已經聽到那些紈絝公子哥兒們說的話了嗎?皇上應該是已經立二皇子為太子了,雖然二皇子在王妃眼底很不堪,可是在皇上麵前,他卻是極力隱藏得極好的


    。”雨煙亦一本正經的應道,她理解百裏月桐心情的鬱結,讓二皇子那樣卑鄙的小人得逞,看著著實讓人心有不甘。


    百裏月桐不再說話,倒是雨煙的聲音再度從身後傳來:“王妃有沒有想過,今天晚上的事情會不會和二皇子有關?那些馬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死了……”雨煙的話出,女人深邃的水眸閃過一抹幽暗,這件事情也正是她一直在思考的,經過反複推敲思考可以確定的是,對馬下毒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是君澤德為之,如果真的是


    君澤德,恐怕要的就不僅僅隻是幾匹馬的性命……


    可是,那幾匹馬卻是真真實實的死了,不得不引起女人深思,如果這件事情不是君澤德幹的,那會是誰呢?腦子裏突然閃現過一張俊顏,女人幽暗的眸底劃過一道精光。


    “雨煙,我問你……剛才我和那幾們紈絝公子哥兒說話的時候,上官沫可有離開過?”百裏月桐倏地迴眸凝向雨煙,壓低嗓音一本正經的道。


    “呃……有,有離開過一會兒,上官大哥曾去了趟茅廁,這……難道有什麽問題嗎?王妃不會是懷疑……”雨煙先是一怔,接著一邊細細迴想,迴答了女人的問題。


    百裏月桐一記眼神淡淡的打斷了女人的話,雨煙欲言又止,到了嘴邊的話又咽進肚子裏,睜大杏眸望著主子,等著百裏月桐開口。


    “收拾行李,你們連夜趕迴京城。”百裏月桐清冷的嗓音逸出,水眸閃過一道暗色。


    雨煙微微一怔,再反應過來一臉難色望著百裏月桐,吱吱唔唔出聲:“可是王妃……眼下馬也沒有了,咱們的腳力恐怕是要再走上兩天。”


    “馬的事情就不勞咱們費心了。”百裏月桐意味深長的道,緊接著率先出了客房。


    剛出客房便遇見了剛剛上樓來的上官沫,迎對上女人清冷的眸光,男人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這麽晚了你不迴房睡覺,這是要去哪兒?”


    “馬的屍體都打理好了?”百裏月桐看似漫不經心的淡淡反問道。


    “嗯,出去隨便找了個馬夫,給了點銀子讓他幫忙拖到城郊火葬了。”上官沫麵色依舊平靜如水,看不出半點異樣,淡淡出聲。


    “上官沫,你到底打算要裝到什麽時候?”百裏月桐冷哼一聲,下一秒便變了臉。


    女人突如其來的態度變化也讓上官沫眸光微怔,不過很快便又恢複了平靜,百裏月桐的態度對於他似顯得有些突然,卻又似在意料之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上官沫淡淡道。“既然你說剛剛將那幾匹馬交給馬夫去處理,正好帶我去看看,那幾匹馬又肥又壯,馬車想弄上車恐怕也並非易事,咱們現在就出去看看,一定還趕得上。”百裏月桐雖是


    沒有直接拆穿點破他,可是語氣和臉色卻是擺明了他的態度。她這話一說,一切顯然都清楚了,上官沫倒也沒有急著解釋,見女人識破了自己,麵色依舊沉穩,落落大方的應了下來:“你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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