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整個王宮被一片陰森的殺氣所覆照,空氣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我被這群山賊怪獸圍在當中,他們狂叫著揮動著手中的利刃一齊向我衝殺過來——我聚精凝氣雙瞳影印出無數的利刃寒光。麵對四周密不透風的刀光劍影,我內心毫無懼色,心中隻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如磐石般堅定,那就是為正義而戰。

    一批山賊怪獸衝過來,我就殺死一批;又一批山賊怪獸向我圍殺而來,我就再殺死一批……就這樣,圍上一批倒下一批,然後又會有下一批圍衝上來……

    我無法施展魔法,但我手中還有一把具有靈力的木劍。麵對眾敵,木劍所到之處皆是血光一片,它也是我此時唯一的依仗了。我一直覺得這把劍上有索達賜予我的靈力,握著它我就會感到一種無形而溫暖的力量。

    雖然我疾快如飛地揮動著木劍;雖然木劍閃過便是一片死魂,但還是殺不盡斬不決這些不斷圍攻而來的敵人。圍攻的敵人越聚越多,我被圍困其中目及之處隻能看到周遭這群敵人卻看不到整個王宮究竟還有多少敵人?此時我的動作是如此的機械,唯一做的隻有揮劍殺敵……

    蘭吉布果然陰險狡詐,他真的是想用人海戰術把我托垮累死啊!

    我的精力和體力畢竟不是無限的,開始還是混身充滿了力量,可時間一長便感到力量在漸漸消弱,如果再這樣持續下去,恐怕我真是要活活被他們累死!

    此時我隻能聚神集力不停片刻的揮劍搏殺,如果沒有外力相援,我真難想象自己還能支持多久?我已不知到底殺死多少敵人,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多的一次大開殺戮!我雖然熱愛生命,也總是認為這世間上的每一個生命都來之不易並且每一個生命都是一個奇跡,但此時我卻並不為隕落我劍下的這些生命而感到痛惜甚至認為他們的生命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因為有了這些生命的存在這世間就會有很多無辜的生命受到迫害,所以毀滅他們既是天理也是命中注定。

    此時,我的生命也危在旦夕間,但我並不因此而感到後悔與恐懼,就算我的生命會在此消亡,我也覺得沒有辜負生命本身的價值。

    無休止的血鬥搏殺,不斷地圍攻哀號仍在持續著進行著……

    不是每一次在我受難之際都會逢兇化吉;不是每一次身處險地都會有外力相解。就在我消耗盡最後一絲氣力那一刻,那一波又一波無休止的圍攻終於停了下來,而我也在那一刻成了平生以來第一次被俘者。

    在那一刻,我已筋疲力盡無半絲抵抗氣力,盡管如此我卻仍死死地抓緊手中的櫻木劍。這劍是我半條性命,至死也絕不放手。

    我已經盡渾身之力但終將未逃被俘的命運!從我拚死搏殺到最終被俘,我的頭腦仍保持著一個信念,那就是拚死也要救出我的朋友和那些無辜的臣民!如果因此而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也是命運的注定;如果在此必遭此劫那就讓我的生命在此墜落吧!我從未動過在被俘前選擇自我了結的念頭。從我生長於大森林到現在我都沒有動過如此念頭,自盡是一種不尊重自己生命的選擇,因為生命不僅屬於自己。

    當無數把含著殺氣的利刃交錯地抵住我的全身那一刻,我雖是疲憊不堪心卻突然有了一絲輕鬆!

    我的身體已經徹底的交在了敵人的手上,我能預想到自己落入他們這些魔獸之手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我已不再思考那所謂的後果,既然已落入敵人的手裏那也是我的劫數。

    我原以為這群冷血兇殘的禽獸會立即將我殺死,甚至會將我的頭顱取下做成飲酒器皿,然後再將我慢慢蠶食最後隻剩得一堆屍骨!再然後我的屍體或被拋於街頭或懸掛在烏同國的城牆之上……落入他們的手裏就意味著不僅失去生命還將失去死後的尊嚴!

    我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合上雙眼,我多希望自己的靈魂會又一次再這黑暗的空間裏自由飄蕩,如同自由的風隨意而行;我多麽希望自己的靈魂穿破黑暗的空間顯於眼前的又將是一片純白的世界,隨漫天飛舞的飄雪一起旋舞;我多麽希望自己的靈魂又飄向那座魔雲聖殿,然後在那尊讓我靈魂感到溫暖親切的石像旁自由蕩漾,去允吸她散發出的迷離的芳香——

    如果我的生命在此終結,我就希望自己的靈魂能永遠飄蕩在那片純白的世界,永遠與漫天飛揚的雪花為舞,永遠感受那溫暖而迷離的氣息!

    這一切終將不會如我心願,正如同此時我的生命依舊鮮活,而鮮活的生命又怎會任由靈魂隨意飄蕩。

    我並未如想象的那般在受俘後會被敵人立即用最兇殘的方法將我殺死。在我閉上雙眼那一刻,我依然敏銳的耳聽到了冷宵與蘭吉布的對話——

    冷宵這個殺人成性的禽獸在我受俘的那一刻他就咆哮著要立既正如我所想的那般要用最兇殘的手段來蠶食於我。可最後還是蘭吉布將他攔止。

    蘭吉布對他說,大頭領不能如此性急,薩寒現在還不能死。

    冷宵聽到他這樣說不由雙眼怪翻問他說,他為什麽不能現在死?

    蘭吉布狡猾地笑了笑說,大頭領,薩寒現在既已落入我們之手,他的生命完全由我們掌握殺他易如翻掌。其實,我和您一樣都是那樣的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即將他殺死!沒有他的存在我現在早已成了整個獸人族的大比撒,說不定還能成為大森林之王!如果說誰最仇恨與於他,那頭一個絕對是我蘭吉布!

    蘭吉布言及於此便貼近冷宵的耳邊壓低聲音又說了些……蘭吉布耳語後兩目之間閃過一絲陰狡之色。而被他勸言後的冷宵也從剛剛的暴橫衝動轉為平靜既而還若有所思地對蘭吉布點點頭表示了默同。

    我的生命此時已無力抗爭,我如一條網中之魚隨時都可能成為他們的盤中之餐。雖然他們的刀劍將我全身抵住,但我手中仍死死握緊櫻木劍,這也許是我用盡的最後一絲力量,而這力量來源何處呢?是源於一個戰者對手中武器的依存?這劍上有自己難以割舍的情愫?或者是一種本能吧。

    自己的敵人是絕對不允許他們的敵人手中仍持有武器的,特別是此時我已成了他們的被俘者。於是他們用盡力氣去摳掰我緊握木劍的手……

    如果真是來自一種本能,那我感歎這樣的本能!任憑他們怎樣用盡吃奶之勁也始終掰不分我緊握劍柄的手指。

    這一切都被冷宵和蘭吉布看這眼裏,冷宵要上前親自動手之時又被蘭吉布攔住,既而他麵露得意之情走過來伏下身去雙目直射著我然後說,作為一個敗者、一個被俘者,即使手中仍緊握利刃又能發揮什麽作用呢?說到這他又冷笑一聲,然後從自己的部下手中要過一把利刃,目光遊離在這把利刃之上,口中隻淡淡地卻含有警告語氣說,這把鋒芒之劍若砍下去,那落下的恐怕不隻是你手中那把木劍吧。

    蘭吉布隻一句話,我身體裏最後僅存的本能頃刻間如融消的落雪瞬間蒸發,最後的防線被他這一句話擊碎。

    我不舍的慢慢舒展開緊握劍柄的手指,輕輕地將木劍放於地上,然後我又一次閉上雙眼不忍看到這把聖潔之劍落入敵人之手,更不想見到他們取劍時那副得意的神采。

    我閉合雙眼,卻無法閉合雙耳。我以為此刻我的耳畔會傳來他們取劍時狂笑得意的聲音,可卻正好相反竟然傳來的是一片混雜和哀號之音——

    我睜開雙眼,眼前所瞬間發生的變故讓我既驚歎又有些興奮!

    我的櫻木劍竟然在空中飛舞,劍光所到之處皆是一片慘叫和哀痛之音。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在場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蘭吉布和冷宵也被這突來的驚變所一時震懾。

    整個王宮內頓時亂成一片,還處在驚懾中的這群山賊怪獸不斷地揮動各自手中的利刃抵擋飛舞木劍的進攻——

    就在他們亂成一團之時,還是狡詐的蘭吉布首先穩住了心神,然後迅速抽出隨身長劍兩隻陰險的眼睛死死地將我盯牢——如果發生意外,他會在意外發生前的那一瞬間毫無猶豫揮劍將我殺死。

    在這時,蘭吉布還能亂中不變,足以證明我對他是多麽的重要了。

    就在他們亂成一團之時;就在他們還身處驚悚之時,飛舞於亂軍劍林中的櫻木劍突然間劍身發出一道眩目的粉紅色的亮點之後便消失無蹤。

    此時我的身體雖然被刀劍所緊逼無法動半寸,但我的雙眼卻始終盯望著那把飛舞的木劍。我望著它,突然心中原有的無望被它所壓沉,且心又升出一種溫暖!那一刻,我已不祈求那正飛舞的木劍會衝破眾敵將我從這死亡的邊緣拉迴;我隻求它不要落入敵人手中沾上邪惡腐爛的氣息;我隻祈求它能平安的獨自飛走逃離這片邪惡之地,哪怕留剩我一人靜靜地等待死神的召喚!

    那懸空飛舞的櫻木劍仿佛洞察我的心靈召喚,於是我的雙瞳映出那眩目的粉紅色之光——

    當木劍化成一道粉紅色亮點消失無跡,整個王宮混亂的場麵才得以恢複平靜。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內心頓覺明郎爽快,這一切一定是索達賜於的靈力,是在暗示我他一直都未曾遠離於我,一直都在我的身邊保佑著我!即使此刻我的生命依然不得自由甚至隨時等待死亡的降臨,但我仍然感到輕快和寬慰!

    此刻,我在內心處祈求——那靈光的木劍啊,我希望你平安、自由……

    我仍然是他們的俘虜,雖然我的生命仍然存在鮮活著,但卻失去了寶貴的自由。

    我被囚禁在王宮內的一座不見日光的地下密室。從我被俘到被囚禁於此我都未開口說一句話,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宿命的結定。

    當我進入囚室的那一刻,我突然轉身目光裏閃著一種迫切問一直寸步不離的蘭吉布說,你能告訴我,阿登王子和那些軍士此時被囚禁在何地嗎?

    同樣也默默無語的蘭吉布在聽到我的問話後,目光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詰,他開口對我說,你放心,他們此時的生命仍然和你一樣無恙。

    當時的我還無法洞察蘭吉布的語言背後有多少的謊言?更無從分曉他謊言的真正企圖。雖然我對他是熟悉了解的,也深知這個無恥的獸族叛逆者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陰險狡詐者;是一個為了自己的野心無限膨脹可以不擇手段的小人,當然其中也包括他善用的謊言。

    雖然我知蘭吉布的每一句話都可能真假莫辯,但此時的我在聽其此言後仍是深信不疑的,因為不論從理智、感情上都無法找到一個可以推翻他說的結定——理智上,阿登王子和那些軍士除了被他們所俘再也找不到別外人選;在感情上我相信他們一定還活著也必須相信他們仍然是安全無恙的。

    在我被蘭吉布推進那道不見日光的地下密室那一刻,我淡淡地又說了一句,你為了達到你個人目的就殺害這麽多無辜者的性命,你就不擔心早晚有一天報應會重重地降臨到你的頭上嗎?

    蘭吉布冷笑著說,報應?哼,我從來就不相信什麽報應。如果說我殺害無辜者的性命的話,那這一切的動因也是因你而起。沒有你的一次又一次的阻止我的完美計劃怎麽會失敗!既然你非要成為我蘭吉布的克星,那我隻能鏟除你。而你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後也就天下太平了。那些先前無辜丟掉的性命就算是先你一步的陪葬品吧。

    當蘭吉布說完後便重重地關閉了那道密室大門。

    我就這樣被他們暫時留下了性命,我的身體和靈魂就這樣被囚禁在這黑暗無光的密室中。我的四周充滿了黑暗和仿佛與世封絕般的安靜。睜開雙眼與合上雙眼對此時的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在這樣的一間封密無光的囚室中即使暫保了性命,可死一般的安靜和孤獨感也會讓意識堅強的人漸漸在此消沉!

    麵對黑暗,我已不再感到恐懼和陌生。多少次我的身體與靈魂甚至是我的思緒都曾不止一次經曆過黑暗,在找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時才會出現的黑暗。每次經曆後都會讓我頓感現實中充滿無限的光明,當然還有更多的是提升了一種力量和希望。

    此時,我又一次深陷於黑暗之中,我還能衝破這黑暗再次見到光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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