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敵人的曾經的巢穴裏我們繼續修養著操練著等待著——我們修養著身體,操練著搏擊劍術,等待著收複家園的生死之戰。對於生死,我想阿登王子以及這千餘名軍士早已將它置之度外,他們的身體雖然在此可他們的靈魂早已返迴到了烏同國,他們早已迫不及待等待著這最後的聖戰的來臨。

    我從大森林裏走到這人世間便遭遇了如此磨難,我想這一定是冥冥中的早已注定,我也從不因此而抱怨命運對我的種種不公;我麵對一切已經發生或即將發生的任何磨難都看成是一種命運的考驗,而我能做的唯有以擁有的力量與堅強的意誌去迎接去抗爭。我想這除了天生就具備這樣的本質以外也與索達的教誨有關,我的強健的身體與頑強的意誌在大森林裏一天天成長;我的靈性、勇敢與智慧在隨著突然發生的命運中不斷磨練著瘋長著。在索達突然消失後我的生活改變了方向,我的性情也剛毅了很多。我想,生與死就算冥冥之中早已結定,可我還是要努力地與其抗爭著,我不是想改變冥冥已結定的命運,我是在改變現在我還能主宰的命運。有時,未來並不重要,而重要的是現在我能做的,因為我可能無法預知未來,但我能改變現在。

    在駱駝山上,我們日夜疼痛的不是我們的身體,而是心靈上倍受的煎熬!那是痛失家園以及自己的親人不知讓兇殘的敵人如何折磨的疼!我和阿登王子內心都在思慮著如何重返烏同國?如何戰勝比我們強勢兇殘的敵軍?如果以現有的力量去硬與敵人殊死拚殺,那後果無疑是以卵擊石。目前我們的力量根本無法與強大的蘭吉布和冷宵聯軍抗衡,所以現在對我們最重要的是如何擴充我們的力量?

    獨木難成林!這道理就連蘭吉布都明白,所以他才在被我一劍刺傷後去黑森林找冷宵與其聯合。一個人的力量即使在強大也是有限的,就好象在獸人族遭受巨大劫難時也是要依靠龍人族的救援才得以反敗為勝。有時命運就是這樣喜歡抓弄人,在十年後我走出大森林遇到的第一個相識的人竟然是蘭吉布!這個背叛家族的無恥之流不僅在這十年中未痛定思痛反而更加變本加利!也許這就是無恥惡人天性就具備的本質,就如同柴碳一樣是無法徹底洗潔的;也許對待這樣的人不應該心存善念或是祈望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會讓自己洗心革麵。我在想在王宮大殿內為什麽那一劍我刺的不夠快不夠狠?是我當時心存一絲善念嗎?如果當時那一劍刺中蘭吉布的要害,烏同國就不會被侵占,也不會有那麽多軍士臣民死傷在自己的家國!國之被占,家又何存啊!我一直在想,我來到烏同國是冥冥早有結定嗎?讓我在一次遇到蘭吉布也是命運安排好的嗎?如果是因為我的到來才引來了這場對於烏同國來說是天大的災難的話,那我是在幫助他們還是在無形中害了他們?這一切也是命運的安排嗎?可是,不管是否命運在安排著這一切我都不會向後退縮,不管前麵的路是萬丈深淵還是荊棘密布?我都要勇敢地向前走去,就算粉身碎骨,就算魂飛魄散——

    我相信此時此刻阿登王子的思慮與我是相同的,一定也在為如何收複自己的國疆而憂戚著深思著。現在對他來說,肩頭上好象壓負著千斤重擔!是啊!從原來的無憂無慮安享太平到現在的喪父亡國落難逃亡,這一切突然的變故我想隻有親曆過的人才能真正心感身受吧!我無法用世界上最好的語言去安慰他,他現在缺的不是這些毫無意義的安慰,就如同我的索達從我熟悉的生活中突然消失後的心情也是無法用任何語言能夠安慰的一樣!

    在駱駝山上隨處可見盛開的野花,漫山遍野的紅花綠草在陽光的照射下是如此的鮮活!隻要有泥土的地方,便有它們的生命;隻要有陽光的照射,就有它們的生長。看那隨風飄動的青草,雖然依風而舞,雖然沒有鬆柏的高大,雖然身體被踐踏,雖然被野火肆虐,可它們的生命力卻依然如此的鮮活!它們並非無價值的存在,就算生命凋零也要肥沃給它生命的土地,而土地又會重新給予它鮮活的生命!

    我喜歡看到滿目的蔥鬱,看到它們會使我暫時忘卻了煩惱與憂戚;我喜歡讓風從我的臉上掠過,這樣能使我體會到又一次騎著巨隼鳥飛翔的感覺。我想,大森林裏的最後一場大雪已經消融了,那裏現在應該也是滿目的鵝黃嫩綠了,而我的那些朋友們也應該在忙碌著擴建自己的部落。我的朋友們是不會想到我此時麵臨的境況的,而我也不能返迴大森林去告知並讓他們派兵援助,我不想讓他們再一次遭受戰爭與血腥。我知道他們並不畏懼死亡,可我從內心深處不想再讓他們拿起殺人的利刃去流血去死亡;我也知道他們天性就沒有爭強好鬥,他們一直以來就享受著寧靜與和平,所以我不想在讓十年的惡夢重新在他們身上上演。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運對我的考驗,那我隻能坦然去接受並麵對它,而現在考驗的時刻即已來臨,我不能畏懼更不能退縮,我的身上已經擔負起了一種責任,不管這責任是不是命運的使然我都要去承受。

    看到被我踩與腳下的青草,我想:雖然它們的身體被我輕易的踐踏著,可它們的生命卻依然鮮活,隻要有風它們的身體還會舞動著!

    風吹揚起我的發,劃過我的麵頰,也刺入我的心!舉起一隻手臂試圖去抓住那吹來的風,可總是在指縫間溜走——隻能被風撫摩著,卻始終抓不住風的……

    世界上隻有想不到的,卻沒有做不到的。在決處無援之時我的思緒突然帶迴了十幾年前——在獸人族類麵臨危難之際是我找來的龍人族援助了我們才得以免受災難!而此時,如果我再一次請求龍族的人來援助我們,那我們一定會收複烏同國打敗蘭吉布與冷宵!我還記的十幾年前在那場激戰完結後龍人族首領的兒子酋環在離開時曾說過希望我也能成為他們龍人族最好的朋友。雖然我隻與酋環相識的時間隻局限在那一場戰鬥中,可彼此間卻都相互敬佩著,如果早就相識的話我相信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當然,我沒有去找我的獸人族朋友們幫忙而再一次請求龍人族的援助絕對不是出與我的私心,從大局處著想就算我找來了獸人族來幫我們一起戰鬥也未必能收複烏同國更談不上消滅他們,而龍人族就一定能打贏這場戰鬥,因為十幾年前的那場戰鬥就已經說明了他們的戰鬥實力——所以我決定再一次到萬丈峰去請求龍族的援助。

    當我把這個決定告訴阿登王子後,他多日來一直緊鎖的眉頭才有些舒展,然後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太好了,薩寒,這是我這些日子裏聽到的最好的語言最好的安慰!沒想到在我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還是你為我們打開了一道希望的門!你真是上天的神派到我們烏同國的使者啊!薩寒——我——

    還沒等他在說下去,我就馬上對他說,不要這樣說,如果你還把我當成是你的朋友就不要在這樣說。既然命運安排我們相識就是冥冥的結定,如果這一切的發生也是命運的安排,那我們隻有一起坦然地去麵對它,未來的命運無發預知,我們能做的隻有靠自己現有的力量去爭取創造去改變,我也不知此去會不會改變我們的命運,可我還是會去爭取,未來的事情隻有未來才知道,所以,在我離開之後這裏所有人的命運都交在了你的手上,因為你是他們的未來的王是他們的希望——

    在我第一次去萬丈峰時是騎巨隼鳥前去的,而這次雖然沒有巨隼鳥的借力我依然有辦法——

    屋子裏隻有我的身影,伸手從貼身內懷裏掏出老者給我的那張獸皮圖——輕輕展開——我的食指在圖上搜尋著,最後停在了……

    當我睜開雙目後,我的眼前是一片山石草木——我想,這裏應該就是萬丈峰了。

    能在瞬間既到這裏絕非是我施展的魔法,而是那張獸皮圖的魔力。這絕非是一張普通的圖,它本身就具有一種無形的神秘的魔力,而那位神秘的老者已經將它的秘密告訴了我,所以我才能借助它的魔力在瞬間來到這裏。

    在十幾年前我曾來過這裏,沒想到在十幾年後我又來到了這裏!真是造化弄人啊!第一次來到這是因為我的獸族朋友們正在危難中等待著這希望和光明,而這一次我再次為烏同國的朋友找來希望和光明……此時我無心感歎命運的不測和多變,一心隻想著能馬上登上萬丈峰的臥龍殿——希望此次如上迴那樣順利。

    這萬丈峰依然高聳入雲,仿佛與天相連。我又一次從萬丈峰的山腳下向上艱難地攀登著,麵對如此高的山峰我依然如第一次那樣來不及躑躅和徘徊,隻有信念如磐石般直達最高峰。我依然無閑心去欣賞這山中景致,更無休息喘息之空,時間現在對我——不,應該是對我依然深處危地的阿登王子和千餘名軍士來說是多麽的寶貴!早一時登到臥龍殿就能讓他們早日收複自己的國土也早與自己的親人相聚!在我艱難地登到半山腰時,我以為還會在我麵前突然閃現兩個身披青色鱗甲戰袍的龍人族劍士,可讓我不解的是那兩名巡山劍士卻未出現。對此我隻是一閃念的不解,並未放在心上,依然繼續向上艱難地攀登著——

    當我終於站立於萬丈峰最高端時,呈現在眼前的就是那座氣勢恢弘的臥龍殿。我一直感歎這座大殿的規模與氣勢不壓於山雪峰上的魔雲殿,甚至比魔雲殿還要壯觀!我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感覺魔雲殿與臥龍殿之間存在著某種相通的信息,我無法用正確的語言去形容,因為這也隻是我的某種奇怪的感覺而已。對於這座氣勢恢弘的臥龍殿,我隻是仰起頭稍稍掃視幾眼,即而邁布走進——

    大殿內空無一人,隻傳出我的腳步的迴響——我走在鬆明映照下的忽隱忽現的大殿中,內心裏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抑!為什麽在大殿裏隻有鬆明之光而未見龍族的人?我的神經開始高度緊張起來,腳步也漸緩起來——當我的身影現於大殿中央之時,我抬起頭看到坐在龍椅上的並不是亞索而是酋環!

    還不知道酋環為什麽會坐在那?難道他現在已經是龍人族的比撒了?也許吧,他畢竟是亞索的唯一的血脈,而且十幾年過去了一切都可能發生改變。

    酋環也看到了我,不過他的表情很平靜,就如同無風的湖麵。他從龍椅上站起來然後走到我的麵前,目光緩慢地在我的身上遊移著,就好象在打量一個陌生人。

    我有些疑惑,這還是十幾年前的那個直率的酋環嗎?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嗎?我原以為他再次會見到我時會高興會驚訝?是啊,我這樣想難道不對嗎?難道在十幾年後兩個曾經一起並肩戰鬥過的人再次相逢不應該是我想象的這樣嗎?可此時站在我麵前的他卻讓我感覺不到溫暖與熟悉,而他依然用毫無表情的神情望著我。

    這種感覺讓我措手不及,原本的抱著的熱情在此時如突遇霜雪般瞬間凝固!

    酋環緩慢地伸出一隻手放到了我的肩上,然後突然的變化讓我驚鄂!他的手指突然如鋼鉤般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然後另一隻手如閃電般直刺我的胸膛——

    隻是在一瞬間,他的手便刺穿我的身體,粉紅色的鮮血從我的胸膛裏汩汩流出,那血流在地上便結出了一片片粉紅色的雪蓮花——整個大殿內到處是盛開著的血蓮花。

    我的身體慢慢倒下,眼神中流溢出絕望與疑惑,而我就這樣倒在了盛滿血蓮花的大殿上,身體已經沒有了知覺,可我的意識卻還依然清醒,我的目光直視著他,可他的表情卻依然那樣陌生甚至我察覺不出他的目光有半絲的陰冷與邪氣。他俯下身來,目光依然在我的身上遊移著——此時他離我很近,可在我的目光裏他開始變得漸漸模糊,最後他的身影徹底消失——

    我慢慢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此時躺在了萬丈峰的山腳下,可我剛才還是在臥龍殿內啊,並且我在殿內見到了酋環,而且還被他用劍刺穿我的胸膛,那一切發生的是如此真實,可為什麽我現在還依然身體完好無損並且躺在了萬丈峰的山腳下?難道那隻是我的一個夢嗎?

    在感情的世界裏卻是溫暖的易碎裂的!雖然我的身體從未體驗過外界的寒冷與炙熱,可我的內心卻能感覺得到!我的內心感情世界雖然沒有感覺過父母的溫暖,可那裏保存著我的索達以及大森林裏獸人族朋友們的溫暖!而現在,裏麵又多了與我深處危困境地的阿登王子的溫暖,這麽多的溫暖聚集在一起,我想我的內心永遠不會孤獨寂寞!雖然現在索達不知在哪?雖然我的獸人族朋友們不在我的身邊,可我依然能感應到他們的存在,我也同樣相信他們也會在遠方感應著我的信息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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