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經曆一次3年前的事情…


    樓鬱霆不自覺地迴憶了下3年前的事情,以及在這3年間,自己渡過的這日日夜夜,他的太陽穴都不自覺地突突地跳了下。


    “不會。”


    樓鬱霆跟出來,將元書按進自己懷中:“小書,你相信我。”


    相信?


    元書滿腦子都是陸司煙的模樣,情緒有點控製不住:“你要我怎麽相信你?!3年前我們因為陸司煙分開了,可是現在呢?陸司煙她還不是好好地活著?!她現在還不是在西城醫院住院?!”


    樓鬱霆微微斂眸,將元書從自己懷中拉出來,看著她:“小書,我們要去動一個人,需要證據,不能隻憑懷疑。”


    元書咬住唇,錯開視線不看他:其實她也知道,陸司煙她不是蒼蠅,不能想拍死就拍死,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且元書自己迴想起來,自己倒還動手打了陸司煙一巴掌、還推了她導致她昏迷。


    嚴格說起來,陸司煙雖然很擅長於過來惡心她,但是她很會拿捏分寸,都沒有做過任何出格或者犯法的事情。


    即便是陸司煙被誤認為是樓太太這件事情,她也打著多麽高尚的旗幟啊。為了慈善。


    而且很多事情,她也清楚,不是光憑權利就能辦到。


    樓鬱霆扣住元書的後腦勺,在她發頂輕吻了吻:“3年前你在和白卷在虞氏度假山莊出事,我後來私自處理了秦莉,再查到虞晚音。我在黑/道沒有勢力、全憑莫寒宵。我本打算讓莫寒宵用道內的法子替你和白卷以牙還牙。”


    樓鬱霆閉上眼睛,因為遺憾和憤怒而繃緊薄唇,沒有再說下去。


    元書苦澀地笑了笑:“璣璣還以為莫三哥沒有幫她,其實莫三哥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是嗎?”


    “嗯。”樓鬱霆扣在元書後腦勺的大掌輕摸了摸她的頭,手腕上的腕表拉出淡淡的光暈,印照得男人的指骨越發地幽白冷寒。


    樓鬱霆沒跟元書說,自己當初跟莫寒宵因為懲治虞晚音產生分歧而差點反目,更沒跟元書說他後來決定親自動手的時候,莫寒宵瞞著他報了警,警察當時連他一起抓了。在虞家請來的律師的糾纏下,樓鬱霆因為“殺人未遂”還去警局呆了將近半個月。


    最後,樓鬱霆隻說:“小書,他們欠你的,我一定會讓他們連本帶利還給你,你放心。”


    他話中的頗多無奈和隱藏更深的狠戾堅定,元書也聽得出來。


    上流社會的關係構成錯綜複雜,他樓鬱霆再怎麽尊貴,也總就隻是一個萬事隻憑自己的人,能牽製他的東西綿延跌宕,太多太多了。


    元書吸了吸鼻子,也不再糾纏這些,而是有些委屈地問:“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陸司煙怎麽會在西城醫院?而且你怎麽知道陸司煙不是因為眼睛在西城醫院住院?還有啊,你剛才是不是單獨去見過陸司煙、還當著她的麵接我的電話並匆匆掛斷了?”


    樓鬱霆挑眉,清冷慣了的眉眼被笑意慢慢侵染:“這是一個問題?你欺負我算術不好?”


    “……”元書磨了磨牙,幽幽叫他,“樓鬱霆。”


    “在。”


    “做人呐,要學會抓重點。你算術不好,連語文也沒學好麽。”


    樓鬱霆笑,然後就這樣將元書提抱起來,一邊往車子走一邊答:“離開你和小姑娘的那段時間,我確實去過住院部,但我順道去看望的,並不是陸司煙,而是法國的一位、我安排進西城醫院的舊友。”


    “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要進電梯,身邊又跟著謝誌成等人,所以我沒有多說。”


    “另外,我之所以知道陸司煙住院不是因為眼睛,是因為宋女士曾經打過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照顧。關於這一點,鍾離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見他不像撒謊的樣子,明白自己終究受了陸司煙的挑唆、白白地跟樓鬱霆鬧了一場,元書的麵子有點掛不住,故意撇了撇嘴,高冷地問:“沒有其他的要補充了麽?”


    樓鬱霆頓住腳步,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一字一句地匯報:“那位法國舊友,是位性取向正常的男性。”


    “噗…”元書沒忍住,笑場了。


    …


    等樓鬱霆和元書所乘坐的車子離開以後,一直在地下停車場守株待兔的陸司煙從昏暗的角落裏走出來,怔怔地盯著黑色紅旗離開的方向看。


    好一會兒過後,她才恍然迴神般地收迴視線,又像是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茫然四顧。


    最後,她眼圈一紅,眼淚就在她茫然又似乎麵無表情的臉上滑落而下。


    你能想象嗎?


    就是從小跟你生活在一起的男孩子,你們經曆了歡與悲、甚至經曆過直麵生死的劫難。


    你從小就喜歡他,百般照顧他貼近他…那種感覺就像是你悉心培育的名貴花朵、好不容易開花了快要結果了,但是卻被一個橫空出現的人突然就摘掉了。要她怎麽甘心。


    這樣也罷了。


    可她陸司煙沒有尊嚴的嗎?真的就那麽不知羞恥麽?


    她用自己的眼睛來綁架樓鬱霆、用裝病來博取樓鬱霆的關注,在這3年間更是想方設法地、竭盡全力地提升自己、加倍地討好宋蘭懿討好陸家人,就在她以為自己終於又有一線希望的時候,元書迴來了。


    迴來得多麽隨意又輕飄飄的,可是卻毀了她陸司煙的全部希望。


    她連樓鬱霆的一片衣角也難以觸摸,可元書卻可以對著樓鬱霆又吼又叫還可以推他!


    憑什麽。


    憑什麽啊。


    在心裏的情緒越發翻湧的時候,陸司煙自己都不知道,她眼睛裏的幽恨和怨毒有多麽強烈。


    她匆匆地轉身,纖白的手指狂躁地摁了數次電梯樓層後,電梯終於關上了。


    她迴到自己的病房,連病服都沒換,隻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後又返迴地下車庫,拉開車門坐進去。


    她將手機扔在一邊,連安全帶都沒係,就將車啟動、快速地駛離地下車庫匯入主幹道。


    置身茫茫車流,聽著車窗外時不時傳來的鳴笛聲,陸司煙愣了愣,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她恍然地想了想,這才想起自己是因為不甘心想要追上樓鬱霆的車。


    她放緩車速,開了導航後卻又突然後悔了:她現在跟過去,除了自取其辱、還能有什麽用?


    後方的鳴笛催促聲,將陸司煙的思緒拉了迴來。


    她看了眼路況,想到掉頭已經不可行了,幹脆就跟著導航一路往前走。


    等她將車開到鉑郡別墅區的大門時,哪裏還看得到樓鬱霆的車影子。


    她將車停在路邊,定定地看著那道大門,終於冷靜下來。


    她拿過手機,給倪瑤若打了個電話。


    “給我查一下,樓鬱霆和元書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在西城醫院。”


    倪瑤若那邊沉默了會兒,再開口時聲音就莫名有點低沉:“陸小姐,我有件事要先跟你匯報。”


    倪瑤若說:“陸小姐,我們安插在樓氏的人,昨天晚上出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躺著,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陸司煙抬手輕按住胸口:“怎麽會突然出事呢?”


    倪瑤若沒有直接迴答:“樓先生和元書今天之所以會去醫院,我通過他家傭人張慧娟的家人那裏輾轉打聽到,據說是因為張慧娟粗心大意做錯了事,讓主人家的一個小孩兒受傷了。”


    聽到倪瑤若的話,陸司煙的嗓子眼發幹,嘴唇動了好幾次才說出話來:“小孩兒?什麽小孩兒?”


    “張慧娟的嘴很緊。她家人說她平日裏除了跟人吹噓元書有多少名牌、對家裏的另一個年輕傭人有多大方雲雲的,幾乎不說其他的。隻不過昨晚像是受到了驚嚇、後來又突然收到了被辭退的消息,這才發泄般地說了些東西。”


    說了一大堆,倪瑤若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提到重點:“據說張慧娟過兩天會去鉑郡別墅收拾行李了。陸小姐,要不我現在趕過去堵住她,好好問問那個所謂的小孩兒的事情。”


    陸司煙原本輕按在胸口的手不知在何時握成拳頭:“你就不用過來了,把張慧娟的照片發給我就好了。”


    屆時,她要親自過來。


    …


    鉑郡別墅裏。


    元書從綿綿的房間裏出來的時候,一抬頭,被嚇了一跳。


    張嫂手裏拎著一個包包,正躬著腰站在那裏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


    元書本就是個骨子裏挺淡漠的人,不太跟人親近,何況她跟張嫂相處的時間又這麽短。最主要的是,昨晚的事情,讓她對張嫂的印象一落千丈。


    張嫂見元書隻是看著她,並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張嫂越發地局促。


    本身人對權貴就有敬畏之心,要是對方又身材高挑臉蛋兒極其漂亮的時候,便更會覺得自己似乎低到塵埃裏去了。


    是以張嫂將頭埋得更低,怯懦地開口:“元小姐,我不敢去找樓先生,所以…所以想過來跟你求個情。”


    元書靠著門框站著:“辭退你是樓鬱霆的決定,你即便是求情,跟我說沒用,還不如直接去找他。他就在書房。”


    張嫂看了眼書房的方向,嚇得連連擺手:“元小姐,千萬別驚動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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