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書從櫃子裏找了吹風機,蹲在樓鬱霆身邊,調了最小的檔,慢慢地給他吹。


    吹了幾秒鍾,元書瞥了眼樓鬱霆的臉,見他沒有要醒轉過來的跡象,這才拿著吹風繼續。


    直到元書將他的短碎發完全吹幹,樓鬱霆也沒醒過來。


    這不正常。


    元書猶豫了下,還是抬手摸了摸樓鬱霆的額頭。


    一片冰涼。但溫度也不是不正常的涼。


    “樓鬱霆,你醒醒。”元書拿手推他,頓了頓見他仍舊沒反應,又用指尖掐了掐他的胳膊上的皮肉,“樓鬱霆?”


    除了墨色眉宇輕皺了皺,樓鬱霆仍舊沒醒。


    元書放下電吹風站起身,本準備迴樓上拿自己的手機給鍾離打電話,但是視線一晃看到樓鬱霆的手機就放在旁邊,她就懶得上樓,傾身拿過了樓鬱霆的手機。


    以前,樓鬱霆的手機要麽沒有密碼,要麽就是四個零。


    但元書試了幾次,竟然沒有成功將他的手機解鎖。


    撇了撇嘴,元書側身,捉住樓鬱霆的大拇指按在home鍵上,完美解鎖。


    隻是,在看到主屏幕的壁紙時,元書愣住:壁紙上的人,是她。


    但是這張照片,不是她任何一張雜誌封麵的照片,也不是那些她看秀或者參加活動時放出來的那些盛裝打扮過而拍出來的照片,而是一張她戴著黑框眼鏡和鴨舌帽、在超市推著手推車買菜的照片。


    元書根據照片中的自己的這身打扮迴憶,這應該是她剛生完綿綿的第三個月。


    因為她那時候私下出門,不太愛穿自己的衣服,老是穿萱萱的衣服。而且那段日子,元書隻要出門,必定就會有席幕臣陪在身邊。


    盡管是這張照片,依然可以看到席幕臣同樣搭在手推車上的一隻手、以及他手上戴的那隻他特別喜歡的牌子的手表。


    但是,因為席文瀾在傳媒界的身份地位關係,元書的私照從沒有被媒體曝光過,更別說這樣在超市買菜的私照。


    可樓鬱霆怎麽會有一張、明顯就是***的照片?


    輕抿了抿唇,元書偏頭看了眼樓鬱霆,沒再繼續深想,打開通訊錄往下拉,將電話打給了鍾離。


    “哥,你……”


    “鍾離哥,是我。”元書往旁邊走了幾步,“樓鬱霆好像有點不對勁,你要不要找個醫生過來看看,或者說你過來把他送去醫院?”


    鍾離嗬嗬一笑:“書書,我加班呢,你自家裏的事就自己處理哈!先這樣,我掛了!”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元書眨了眨眼睛,本準備跟鍾離一樣撒手不管的,但默了默後還是拿著樓鬱霆的手機,繼續翻通訊錄。


    就在元書猶豫著要不要將電話打給3年前之前就在樓鬱霆身邊當私人醫生的謝邗時,樓鬱霆緩緩睜開眼睛,偏頭來看她,聲音低而沙地叫她的名字:“小書。”


    元書微愣,意識到樓鬱霆醒來後,她盡量淡然地將樓鬱霆的手機放迴到桌上,溫淡而漠然道:“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正準備幫你叫醫生。既然你醒了,那我也不打擾你了,上樓睡覺了。”


    說完,也不等樓鬱霆反應,元書提步就要走。


    樓鬱霆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元書轉過身,眸光淡淡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被樓鬱霆這樣扣住手腕太多次了,以至於她現在都沒了反抗的心思,隻等著他開腔說話。


    樓鬱霆單手撐著身體坐起來,扣著元書的手腕將她拉下來坐在自己身邊。


    元書不耐地抿著唇:“樓鬱霆,你又……”


    樓鬱霆低下頭,腦袋重重地落在了元書肩上,默不吭聲地靠著。元書的話,戛然而止。


    樓鬱霆就那麽麵對著元書,靠在元書肩上。


    盡管他一聲未吭,連唿吸都若有似無,但元書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異常疲憊。


    元書輕吐了口氣,拿手去推他:“樓鬱霆,你要想睡覺,自己躺下睡,我肩膀會酸,不想給你靠。”


    “十分鍾。”樓鬱霆低低啞啞地迴了句,默了默後像是怕元書繼續拒絕他,於是又補充了句,“我保證,就十分鍾。”


    元書咬著唇,沒說話,也沒動。


    大約三分鍾後,樓鬱霆突然捉住她僵硬地垂在身側的一隻手,將自己骨節分明而指腹粗糲的手指擠進她的五指指縫間,然後緊緊握住。


    元書沒有掙紮,因為掙紮也沒用,是以隻聲音微嘲地笑:“樓鬱霆,到了你的地盤,耍完無賴了,現在又迫不及待地要耍硫氓了麽?”


    樓鬱霆沒有迴應,靠在她肩頭,很久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多少分鍾過去了,元書動了動肩,又拿手去推他,這才發現,他竟然又睡著了。


    眉尾輕抽了抽,元書小心翼翼而又艱難地扶著他,將他慢慢放倒在在沙發上,給他重新蓋上了薄毯。


    等她重新迴到房間,準備睡覺的時候,鍾離給她來了電話。


    元書接聽以後,沒有說話。


    鍾離在電話那邊笑,笑得意味深長又含著感慨:“書書,你別擔心我哥,我哥的恢複情況還挺不錯的。我剛也問過醫生了,我哥是因為長期的神經緊繃和精神壓抑突然間就放鬆下來了,所以現在不僅嗜睡而且一入睡就會睡得特別沉。”


    “……好吧,那我睡了。”


    就在元書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鍾離突然又說:“書書,你要是睡不著,可以去翻翻我哥的手機相冊,也可以去別墅一樓的那個儲物間,有驚喜哦!”


    掛斷電話,元書沒理會鍾離的話,把手機扔在一邊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


    這邊,正在參加商業酒會的鍾離掛斷電話後,徑直走到另一邊正在和人交談的宋芊璃身邊:“小宋,我哥吩咐你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


    宋芊璃謹慎地望了眼周圍的人,跟著鍾離走到偏僻一點的地方後才恭敬地答:“因為元小姐與酈城那邊的經紀公司的合約本就隻有3年,距離正式解約還差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所以賠償金額很好解決。”


    鍾離點點頭:“繼續。”


    “但是我查過了,酈城那邊的經紀公司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依然給元小姐安排了通告。我已經盡力將這通告減少到一個了。而在這一次通告上,應該會有相關影視公司的負責人來跟元小姐接洽。但接下來,元小姐是否會被打動,就要看元小姐自己的意思了,我們可能也勉強不得。”


    “放心。”鍾離撩唇、誌在必得的笑,“雖然我不如我哥那樣了解書書,但我也十分清楚,書書在事業上的野心。她去年跟最佳女主角失之交臂,一定會心有不甘、找機會再戰的。”


    ……


    元書接到韓菲的電話時,她正準備將鑽到桌子底下去撿玩具項鏈的綿綿給拖出來。


    韓菲性子很炸,電話一接通就對著元書一頓排山倒海式的咆哮。


    元書將手機拿得離耳朵很遠,等韓菲咆哮完了,她才笑眯眯地跟她說話:“菲菲大俠,怎麽突然想到要給我打電話了?”


    “嗬嗬!”韓菲一聲冷笑,“有些人心裏還不清楚嗎?還好意思問我?!好了!我不跟你廢話了!既然你現在還在國內,那麽該參加的活動還是要參加!你上次殺青的那部電影還記得吧?現在導演希望你能跟他們一起去院線跑跑宣傳!”


    “……”元書為難地看了眼正在地上、學著玩具狗爬來爬去的綿綿,“菲菲大俠,我隻是那部電影的友情演出演員,跑宣傳這種事,我就……”


    “我知道你是友情演出!可你也知道這位電影導演跟咱們老板的關係!你要是不想跟咱們老板產生合約糾紛,你就乖乖地去!利用你的人氣給人家增加宣傳效果!”


    元書扶額,半響後才答:“那我得跟他們去幾個點啊?不會每一場都得去吧啊?”


    “那倒不用。”韓菲那邊傳來翻紙頁的聲音,“老板說了,你現在既然就在燕城,燕城又是全國最核心的城市,你隻需要跟著跑燕城的這一個點就行了。”


    元書閉上眼睛:“可不可以不跑燕城,其他城市我都願意去。”


    “可以啊!”韓菲一字一句,“等我當你老板的時候!或者等你自己當老板的時候!元書啊,你這幾年一直避開去燕城工作,我也隱約猜得到為什麽。不過,你始終是公眾人物,總歸會有一次身不由己的時候得去那裏!而且啊,隻要不是你在那邊殺過人放過火做過什麽惡心事,那你就偏要出現,去惡心那些惡心過你的人啊!”


    元書陡然睜開眼睛:“你什麽時候開始查我的?”


    “嘿嘿嘿……這不叫查,這叫關心!關心懂不懂!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你個軟包子小慫貨!”


    ……


    元書答應後,電影的女導演在隔天就帶著團隊,浩浩蕩蕩地到了燕城。


    跟女導演通過電話後,元書站在別墅二樓的陽台上,看著這個幽靜又奢華的地方,心虛莫名地複雜:前幾天她一直想方設法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可是現在,當她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兒的時候,這兒反而給了她一種保護殼的感覺。


    因為一旦她踏出這裏、去參加宣傳活動,她人在燕城的消息,就徹徹底底的曝光了。


    曝光以後,她會遇到哪些故人、或者哪些“故人”會找上門來,她…難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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