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輕歎了口氣:“書書,我哥這幾年其實一直在想你。他常常徹夜不眠,一個人躲在房間裏,一遍又一遍地看你演的電視劇和電影。”


    這話一出,樓鬱霆和元書同時怔住。


    鍾離敏銳地感覺到兩個人的變化,咧唇笑了笑,幹脆趁熱打鐵地繼續:“你和我哥,其實都是同一類人,自尊心奇高,又特別拉不下麵子,遇到任何事情都習慣自己死扛也不願意跟身邊的人吐露半個字。而且我哥…”


    元書從鍾離懷中退出來,快速地用手擦掉眼淚,並打斷鍾離的話:“鍾離哥,我還有點事,我…”


    鍾離捉住她的胳膊:“書書,別有事了,我理解你的想法。你無非就是覺得,在這3年裏,席家和席幕臣對你很好與你有恩,所以你其實根本對席幕臣沒感覺,為了報/恩,才跟他死磕。醢”


    元書本來想掙脫鍾離,但一側身,看到樓鬱霆正站在自己身後,想到鍾離剛才那些話,心裏咯噔一下,莫名地心裏發慌,於是更加用力地想要掙脫:“鍾離哥,你放開我!”


    鍾離嬉皮笑臉地低下頭來,一口苦口婆心的樣子:“書書,我哥他是不對,可席幕臣對你的付出是付出,我哥對你的付出就不是付出了?你非要這麽區別對待?”


    元書睫毛微顫,啞口無言地避開鍾離的目光緹。


    鍾離捉著元書的胳膊,將元書拉到樓鬱霆跟前,空閑的一隻手戳起一根手指頭,在樓鬱霆身上一連指了好幾個地方:“書書,你看看我哥這全身上下,有幾處好的地方?他身上的傷被衣服遮住了,你看不見,那你看看他這條右腿。他今天跟你身邊走過這麽多次了,他腿瘸了,你不會沒看見,對不對?”


    元書拚命地咬住唇,原本不想去看的,可是目光不受控製,不由自主地就跟著鍾離所指的地方看過去。


    鍾離歎氣,又用下巴揚了揚席家莊園的方向:“書書,你隻看到我哥的缺點,看不到席幕臣的缺點,是不是?”


    元書的紅/唇動了動,想阻止鍾離。畢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尤其是像席幕臣這種出身複雜世家的少爺,身上和性格裏,又怎麽會完全幹幹淨淨。這是她元書一早就知道的。


    而且,她不能因為現在和席幕臣走到這程度,就馬上要毀掉席幕臣在自己心目中的良好印象。


    可她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鍾離就已經繼續了:“先不說上次你試婚紗的時候,席幕臣在你的別墅和席家度假山莊兩次揍我哥的事情,就講前天晚上,我和我哥本來打算在婚禮之前就把你帶走、把影響降低。可是,是席幕臣用盡了手段,虛晃一招後把你藏到了長酈酒店,還請了幾乎所有能請的媒體,堵在各個地方進行蹲守。”


    “與此同時,席家老太太還帶走了咱們的綿綿小姑娘。你說,他們這麽做,就不卑鄙就不無恥了?還有啊,我哥今天開車來追你的時候,席幕臣兩度派人開車來撞我哥。”


    聽到這裏,元書再也沒忍住,脫口問出:“你說什麽?”


    鍾離想到席幕臣的狠辣程度,嗤笑了聲後繼續;“第一次,他讓人用兩輛路虎,撞得我哥的黑色紅旗直接歇菜。然後我哥搶了其中一輛路虎來繼續追你,席幕臣又派出兩輛車,前後夾擊,兩輛車蓄意將我哥狠撞了數次!我哥現在還能站在你麵前,那是我哥命大!隻是瘸了一條右腿!”


    說到這裏,鍾離雙手叉腰,仰頭望了望夜空,壓下自己的憤怒和激動情緒。


    盡管元書一直清楚,每個人都有狠戾無情的一麵,尤其是像樓鬱霆和席幕臣這樣心思本就深沉的男人。但是此時此刻,聽到席幕臣的所作所為,元書的心,還是動搖了。


    但她也隻是一直盯著樓鬱霆的那條腿,沒有抬眸去看他的臉。


    鍾離瞥了眼元書的側臉,知道元書這丫頭心大而且在有些事情上特別理智且聰明,不容易被動搖,是以他又加了句:“書書,這不是我栽贓陷害。我已經讓小宋親自去調查過,也抓到了其中一個肇事司機,他都認了。本來我是想讓莫三哥重辦這件事,勢必要以蓄意謀殺等類似的罪名要席幕臣好看的,但我哥說,你欠席家,就相當於他欠席家。這一次就此算了,就當是他給席家還債。”


    “另外,我哥從婚車裏將你抱出來以後,被席家安排的各路記者圍在馬路上,我們勢單力薄、加上席家縱容甚至幫腔,我哥被擠得跪在地上抱著你,彎著腰將你護在那些記者的話筒相機之下,混亂中不知被人踩了多少腳、挨了多少拳頭。”


    鍾離頓了頓,俊美的臉緊繃著繼續,“你也知道,按照我哥的性子,他做的這些他永遠也不可能說出口,但我旁觀著,我清除一切,我不能不說。書書,我哥就算是有罪,那麽到現在,他也贖罪贖得差不多了,你說是不是?”


    元書將指尖掐進掌心,仍舊不斷地催眠自己,依舊嘴硬:“鍾離哥,你說得對,大家都不光彩。嚴格追究起來,也分不清楚誰對誰錯。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自為各自的所作所為負責就好了,你也不必跟我說這些。即便是說了這些,對我的選擇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聽元書這麽說,鍾離下意識地就去看樓鬱霆。


    樓鬱霆的臉色和唇色都透著股子異樣的蒼白,他隻是凝眸看著元書,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鍾離抬手捏了捏眉心:“誠然,大家都不光彩。可是書書,我隻是希望,你能對我哥公平點,不要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偶爾也對他和顏悅色一點,他也挺不容…”


    “鍾離哥,我先走了。”元書掐斷他的話,並快步朝前麵走去。


    樓鬱霆在下一瞬就提步要去追,可他的腿本就傷得厲害,已經支撐了這麽久,現下已經快是不行了。


    鍾離為難地看了眼樓鬱霆,還是趕緊提步追上了元書,捉住她細細的胳膊後攔住她:“書書,我的話…”


    元書背對著樓鬱霆、正對著鍾離站著,無聲地朝鍾離搖了搖頭。


    鍾離眸眼微眯,俊美的臉上滿是疑惑。


    元書彎唇,努力地笑了下,然後故作輕鬆地低聲跟鍾離道:“鍾離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替我想一想,想一想我的處境。你說的同時兼顧席幕臣和樓鬱霆,這種情況是不能成立的。我承認,我對席幕臣是報/恩。可我對他報/恩,是以一個單身女人的身份向一個單身男人報/恩的方式在進行。”


    “也就是說,我即便不愛他,但我既然選擇了他,我就不能因為你的幾句話就厭惡他離棄他。更不能因為他做過不好的事情,我就馬上對另外的男人和顏悅色、給另外的男人希望,尤其是這個男人是樓鬱霆。”


    “鍾離哥,我知道我對樓鬱霆很過分,我甚至說過讓他就算是去死也要永遠從我麵前滾蛋、消失。可這段關係,除了這樣處理,我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鍾離聽元書說完,默了好一會兒才問她:“按照席家現在的態度,你和席幕臣已經不可能了。難道你就打算一直這麽耗著?”


    元書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我要見一次席幕臣,我和他的關係,決定權在他手上。”


    鍾離靜默了好一會兒,隨即歎惋般地笑:“也是,要是你跟席幕臣的關係還沒理清楚,又同時還能對我哥和顏悅色,那你就不是你了。也好,現在太晚了,我送你迴東酈別墅。”


    元書的指尖蜷握了下:“我自己想辦法,你送樓鬱霆吧。”


    鍾離笑:“小宋就在附近,我打電話讓她過來帶我哥去醫院,我送你。”


    元書沒再拒絕。


    …


    元書一連在自己的別墅裏待了兩天,每天除了跟萱萱通幾次電話,並佯裝在在外地工作,跟綿綿視頻兩次,其餘的時間她都窩在二樓的吊椅裏,看著自己這個住了三年的小院子,看著鍾離自主主張安插過來的四個保鏢和一個打理家務事的大嬸在屋子周圍忙活,迷迷糊糊地想了很多,卻又什麽都沒想通。


    在這期間,席幕臣沒有聯係過她。


    準確地說,除了她的經紀人韓菲打電話過來將她咆哮了幾次又安慰了幾次,再沒有其他人聯係過她。


    大概是席家處理得太好,盡管“搶婚”鬧得那麽大,但消息在第二天就幾乎被盡數壓下去了。


    …


    席幕臣是在第三天的入夜時分來的。


    那時候,元書正站在流離台前,係著圍裙給自己熬粥。


    席幕臣推門進來,站在廚房門口,聲音沙啞地叫了她一聲:“書書。”


    元書的心髒抖了抖,咬著唇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將胸腔裏那些複雜的情緒給壓下去。


    然後,她將勺子放好,又將身上的圍裙給摘掉放在一邊,並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後,這才轉過身,看向席幕臣。


    三天過去了,席幕臣身上還穿著婚禮那天所穿的那身禮服樣式的襯衫和西褲,但全都已經皺巴巴的了。


    他的頭發特別地淩亂,青色的胡茬也密布了他線條明朗好看的下巴。他那雙被娛樂圈稱為最迷人的一雙眼睛裏,此刻密布著交錯的紅血絲。眼眶下麵,青黑色的痕跡也尤為地明顯。


    他看起來,憔悴不堪。


    但他眉角眼梢,偏偏是一同往常的儒雅笑意,溫柔而和煦地看著她。


    元書也隻好努力地彎唇對他笑:“席幕臣,你來了。”


    席幕臣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笑:“抱歉,書書,讓你等太久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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