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讓她嫁了吧,我們就別再打擾她了。(3000字2)


    “兩周以後?!”聽到這個,華音終究是失控了,嗓音中夾著尖利。


    她抬手抹了把眼淚,平日裏的優雅潰散:“之前不是說要等到年底,等……”


    “原本是這樣打算的。”席幕臣睨了華音一眼,笑,“不過,你強加了樓鬱霆這個變故進來,我沒辦法,隻能提前。”


    華音咬住自己顫抖的紅唇,盡管努力遏製但還是顫抖著聲音質問席幕臣:“幕臣哥,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元書她根本不愛你!根本不愛你!在過去的3年裏,沒有樓鬱霆,她都不願意和你結婚!現在樓鬱霆出現了,你以為……”


    “華音,夠了!”席幕臣突然出聲,截斷了她的話。


    華音被他陡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當即怔住。她從未見過因為情緒波動而使雙眼充血到猩紅的樣子。


    席幕臣咬著牙,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警告華音:“樓鬱霆的事情,我原諒你一次。華音,如果再有下一次,或者說我和元書的事情再出現任何波折,我會一一算在你頭上,明白嗎?”


    華音看著席幕臣現在的樣子,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幕臣哥,你變了。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元書,你這樣,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席幕臣抽走視線,緊抿著唇不說話。


    得不到他的迴答,華音又哭又笑:“我知道,你們席家,已經有太多無愛婚姻的悲劇發生了,所以這一次你愛上元書、元書又深得奶奶的喜歡……即便是元書已經有一個女兒,不過那對於你們席家來說根本構不成什麽,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你們西甲不會養不起這樣一個孩子,也不再會多一位來曆不明的千金,也不代表你和元書以後就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正是因為這樣看似天造地設、地利人和的局麵,讓你更加放不下元書,即便是賭上一切也要娶她……”華音閉上眼睛,眼睛裏的淚水因此洶湧而下,“可是幕臣哥,我也愛你啊,愛了你十年。既然你和元書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和你這樣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可以成就一段婚姻。你放開元書,娶……我,不也可以嗎?”


    席幕臣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推開車門就要下車,華音唿吸一滯,下意識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席幕臣偏頭,盯著她:“華音,放手。”


    華音丟掉一切偽裝,性格裏本有的脆弱敏感盡數彰顯,淚如雨下:“幕臣哥,你這麽執著這般決絕,你就沒有想過,即便是你綁著元書跟你走進了婚姻殿堂,萬一她臨時悔婚或者逃婚,你們席家的聲譽、你的顏麵,從今往後要怎麽辦?”


    席幕臣恍若未聞,將自己的手從華音手中扯出來,摔上車門便走了。


    華音看著這個在元書麵前溫柔周到的男人,看著這個永遠隻會給自己留一個絕情而冷酷的背影的男人,抬起手就朝方向盤上狠狠地砸去!


    而席幕臣一直走到元書的別墅大門口才停下來。


    張俊看到他,立即迎了出來,恭敬地道:“大少爺,你來了,我給你開門。”


    席幕臣點點頭,卻很快又製止張俊:“不用了,我隻是隨便過來走走,就不進去了。”


    張俊疑惑地看著他。


    席幕臣往後退了步,將自己隱在視線的死角裏後,才叮囑張俊:“不要讓書書知道我來過,我怕她多心。”


    “大少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席幕臣從西褲口袋裏又摸出煙盒來:“如果樓鬱霆剛從她的別墅離開,我緊跟著就出現,她以後再不會信任你們,也不會再信任我。而且我了解她,樓鬱霆突然出現在這裏,她現在心裏一定很亂,如果看見我,她會愧疚。”


    席幕臣在元書身邊3年,深知元書的一切苦楚。所以,他總是盡可能避免讓自己也給她增加思想負擔。


    張俊不再說話,也就站在大門裏麵,安靜地陪著。


    一根煙燃到一半,席幕臣吩咐張俊:“明天我會讓人過來接書書去試婚紗,在這之前,不要再讓昨晚的人進來了。另外,如果書書要出門的話,你給我親自……全程保護。”


    張俊點頭。


    席幕臣吐出一口煙霧,眯眸看了眼別墅內裏後,轉身離開。


    ……


    鍾離很快就將元書當年生產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但是為了確保準確性,給樓鬱霆“致命一擊”,鍾離趁萱萱帶綿綿去上課的時候,搞到了綿綿的頭發,拿去醫院做了親子鑒定。


    鍾離親自去醫院拿了結果後,沒敢看,而是帶著結果趕去了酒店,一直等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將開完視頻會議的樓鬱霆給等出來。


    鍾離莫名地緊張,內折檢查報告跟著樓鬱霆走進房間以後,才將檢查報告遞給了樓鬱霆:“哥,你想知道的結果,就在裏麵,你自己看吧。”


    樓鬱霆掀眸看了眼那牛皮紙的文件袋,沒有動。


    鍾離疑惑,但也沒吭聲,就等著。


    這時還穿著睡袍的莫寒宵從沙發上坐起來,一把奪過那文件袋,抬手就將其扔在了垃圾桶。


    “哎,莫三哥,你這是幹什麽?你知道我為了這份兒報告費了多大的力氣麽?”鍾離彎腰就想去撿。


    莫寒宵捏著玻璃杯的手橫過去,將鍾離的手隔開,話卻是對著樓鬱霆說的:“燕城人盡皆知,你已經有一位樓太太了。而酈城稍微有點地位的家族,也知道元書就是未來的長孫媳。你們現在搞這份兒親子報告,是想幹什麽?搞事情?”


    這話經由語調一如既往地散漫的莫寒宵說出來,鍾離心下卻是猛地一沉,連眼皮都跳了跳。


    而樓鬱霆低垂著頭,隻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青色筋絡。


    房間裏陷入絕對的死寂。


    眸光在樓鬱霆和鍾離身上淡淡一掃後,莫寒宵仰頭喝了口酒,將玻璃杯往桌上一放,自己卻又彎腰撿起那文件袋,將裏麵的鑒定結果紙張抽出來,一行一字地看了。


    鍾離緊張地看著莫寒宵,樓鬱霆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抬起頭,一雙桃花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莫寒宵將那張鑒定紙頁重新塞迴文件袋裏,讓人看不出意味地勾唇笑了笑,然後轉身,拿出打火機,連帶著文件袋都給燒了。


    鍾離正想上前阻止,樓鬱霆霍地站起身來,抬手就想要去奪那張紙。


    當初了為虞璣,本已經靠經商洗白得差不多、現在卻重新迴歸黑|道太子爺身份的莫寒宵,其身手早已經在樓鬱霆之上,他不過是稍稍側了側身,就躲過了樓鬱霆的搶奪,還在文件袋的另一角上又添了火。


    很快,那個文件袋就統統燃成了灰燼。


    莫寒宵一揚手,那僅剩的最後一點紙片便隨著灰燼,跌落進垃圾桶裏。


    他拍了拍手,挑眉看著滿眸陰鷙的樓鬱霆,笑:“當初為了一個孩子跟人家元書決裂,現在又要因為一個孩子跟人家複合?”


    低低地笑了聲,莫寒宵重新端起酒杯,晃了晃杯中酒液後慢悠悠地道:“老樓啊,論厚顏無恥,你兄弟我甘拜下風。”


    這話的分量之重,讓鍾離的太陽穴突突地狠跳了數下,他幾乎是出於本能反應地,提步上去就攔在了莫寒宵和樓鬱霆中間。


    但他忘了,這兩個同樣心思深沉的男人,再不會像當年那樣一言不合通過動手然後翻篇兒了,他們如今的交鋒,是無聲無息、是噬骨吞魂的硝煙。


    樓鬱霆斂眸將莫寒宵盯了好一會兒,這才往後退了步,在沙發上靠坐下,兩條長腿隨意地一交疊,這才低低緩緩地笑起來:“我是厚顏無恥,你是卑流,難道不是誰也沒占上風?莫公子,你跟我謙虛什麽,嗯?”


    莫寒宵深凝了樓鬱霆一眼,隨後用捏著玻璃酒杯的手點了點樓鬱霆,也低低地笑起來。


    樓鬱霆桃花眸微眯,也跟著笑。


    鍾離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兩個,確定他們不打算再“交流”的時候,這才抬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莫寒宵將一杯酒喝完,玻璃杯一放,又重新迴了臥室,那本該是樓鬱霆的臥室的臥室。


    莫寒宵沒說,鍾離還沒察覺。莫寒宵這一出,陡然讓鍾離清醒過來:如果說樓鬱霆沒有根本性的認識和改變,他即便是創造再多機會,讓兩人再在一起,那也很可能不過是一個“四年過後三年,三年過後又幾年”的新悲劇。


    這種破鏡重圓,根本沒有意義。


    鍾離緩了口氣,看了眼已經閉上眼睛開始養神的樓鬱霆,斟酌了下還是走過去:“哥,有件事我也提醒提醒你。這孩子是一迴事,你和書書又是另一迴事。你這迴可真得想清楚,你到底是因為心裏一直有書書,還是隻是因為一個孩子。”


    見樓鬱霆不說話,鍾離冒死補充了句:“哥,如果隻是因為孩子,那就……讓書書嫁了吧,咱們就……別再打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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