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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鯉魚妖喜滋滋地下拜致謝,又將那個名字自言自語念了半天,眉飛色舞道:“沇裏,沇裏,沇裏……嗯,不錯,很不錯,我就是沇裏了!”


    正在說話間,沇裏的神情突然怔住了,目光越過虎娃的肩膀向河岸方向看去。虎娃轉過身來,不禁也有些發怔,從河岸上走來了一頭青牛,牛背上還坐著個小娃娃。


    附近一帶的村寨,小孩出來放牛倒是很常見,但這樣的孩子卻沒可能見到。牛背上坐著的是個小男孩,形容隻有六、七歲的樣子,皮膚白裏透紅、長得粉嘟嘟的,剃光了頭發隻在前額留下了桃形的一撮。


    以虎娃的眼力,怎麽看他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和一頭普通的牛,觀其生機律動,孩子仿佛並無一絲修為法力在身,而那牛也絕非妖修。可是就算傻子也能一眼看出來,至少這孩子絕不普通。


    普通人就不會有這種打扮,他穿著一件仿佛是銀絲織成的小袍子,袖口很寬,係著一根金色的腰帶。他騎著牛走來時,是麵朝那邊河岸方向的沇裏先看見的,以虎娃知覺之敏銳,事先竟然毫無察覺。


    等虎娃轉過身看見這一人一牛後,又覺得他們出現得很自然,並無絲毫突兀之感。更令人驚訝的是,孩子手中竟然持著一朵粉紅色的蓮花,連著長長的翠莖,就像剛剛從水中摘起的,花瓣上還帶著亮晶晶的露珠。


    這是剛剛開春時節,附近一帶又遭逢大旱,哪裏來的蓮花?


    虎娃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很多手段施展不了,但就算他能夠施展,恐怕從表麵上也分辨不出這朵蓮花有什麽異常。可是虎娃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朵紅蓮花竟是五色神蓮所化。原因很簡單,並非仙家感應神通,而是虎娃對五色神蓮實在是太熟悉了。


    沇裏剛剛見到虎娃時,就算虎娃沒有顯露任何神通、看似與常人無異,這鯉魚妖也知他是當世高人。而此刻虎娃見到這小孩時,心中也很清楚,此人的修為深不可測,恐怕更在九境地仙之上,難道又是一位下界的真仙?


    虎娃一念之間還想到了更多,他來此是為了調查沇水源頭大旱的成因,隻察覺天地靈息有變,其究竟卻毫無頭緒。如果是什麽人為原因造成的,那麽對方的修為恐怕遠在他之上,如今突然見到了這樣一個小娃娃,難免有所猜疑。


    不論心中是怎麽猜測的,虎娃已經迎上前去行禮道:“這位道友,請問您是何方神聖,為何來到此地?”


    那頭青牛仿佛隻是在漫步,但速度卻很快,轉眼間就已經來到虎娃身前停住,孩子嘻嘻一笑,以單手還禮道:“我叫句芒,來自東方。……虎娃,你是為沇水斷流之事而來吧?別那樣看著我,這事不是我幹的!”


    虎娃又是一驚,反問道:“您認識我!請問我們見過麵嗎?”


    句芒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調皮:“我在九黎之地見過你,嘻嘻,但當時我看得見你,你卻看不見我。……不要問我的身份來曆,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知道我的名字就行。”


    虎娃的見識倒也不凡,見對方不願意說出來曆,也就沒有追問。在九黎之地時,他可從沒有聽說過這樣一號人物,而對方卻說見過他。


    當時伯羿正斬殺南荒妖邪,句芒可能是跑來看熱鬧的,虎娃之所以沒有見過他,要麽是因為以對方的修為,想藏起來他根本看不見,要麽就是不知以何種身份出現,見麵亦不相識。此等仙家之事,有很多玄妙尚是虎娃所未知。


    此人在此時此地露麵,就算沇水斷流不是他幹的,想必也與此事有關。虎娃趕緊問道:“句芒道友,您能否告訴我,沇水斷流究竟是怎麽迴事?”


    句芒坐在牛背上,恰恰比虎娃高出半頭,瞪大眼睛、歪著腦袋,語氣有些誇張地反問道:“伯羿幹的好事,他居然沒有告訴你嗎?”


    虎娃搖頭道:“臨別之時,伯羿大人曾提醒我,此番陪侯岡歸鄉,可能會遇到棘手的麻煩,卻沒有明說是怎麽迴事。”


    句芒一皺鼻子:“他那是臉上掛不住,不好意思說!”


    虎娃聽得有些犯迷糊,句芒分明在暗示此地的麻煩是伯羿惹出來的。伯羿當時在九黎之地斬殺妖邪,怎麽會導致距離這麽遠的沇水斷流呢?難道他射出的某一支神箭沒控製好,不慎落入到了王屋山中導致了這種異狀。


    但仔細想想,這種情況不可能,應該還是什麽妖邪跑過來了,虎娃疑惑道:“句芒道友,這究竟是怎麽迴事,與伯羿大人又有何關係?”


    句芒似個小大人般地歎了口氣道:“伯羿很厲害,神弓在手,我都不願意去招惹他。他在南荒斬殺妖邪,有人惹不起躲得起,幹脆聞風而走,卻躲到了這王屋山中。”


    這果然符合先前的猜測,虎娃又問道:“您的意思是說,有妖邪在南荒被伯羿大人驚走,卻來到這沇水上遊的王屋山中藏身,由此造成了旱情?”


    句芒點頭道:“伯羿早就知道,所以他才會那樣提醒你。在南荒中被驚走的人其實是兩位,其中一位來到了這裏。”


    虎娃更納悶了,追問道:“句芒道友既知南荒之事,您所說的那兩位妖邪,應不在九黎諸部給丹朱大人的那份名單上。伯羿明知其中有一人跑到了王屋山中,會給當地民眾帶來禍患,憑他的本事,想解決此事也不難啊,為何要那樣提醒我?”


    句芒一撇嘴:“伯羿那是不好意思麵對此人,希望你們自己能解決。”


    句芒已經兩次提到伯羿“不好意思”了。虎娃實在難以想象,伯羿那樣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會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況且這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他既能救助九黎民眾,更應救助中華民眾,為何要迴避這件事呢?


    仿佛是看出了虎娃的疑惑,句芒又解釋道:“跑到王屋山中的人並非妖邪,她是被伯羿驚走的,伯羿也不好意思再來找她。”


    虎娃不解地反問了一句:“並非妖邪?”他確實有點鬧不明白,那人見伯羿斬殺南荒妖邪時被驚走,逃到王屋山中卻又造成了沇水斷流,這麽多民眾都因此受災,這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就是妖邪行徑啊。


    句芒見虎娃不語,饒有興致地問他道:“有些事情看似不對,但未必就說明行事者是妖邪。虎娃,你有沒有闖過亂子?比如攆村子裏的雞,結果把雞給攆丟了,但也不能說你就是村中的妖邪啊!”


    虎娃有些目瞪口呆道:“這,這事你也知道?”他小時候還真幹過這種事,和盤瓠一起將路村的雞攆過了斷崖,迴頭一人一狗還被山爺打了屁股。


    句芒咯咯笑道:“怎麽樣,讓我給說中了吧!”


    這孩子表現得高深莫測,虎娃也沒法跟他繼續扯,隻得又言歸正傳道:“可是我在王屋山中已搜尋了三天三夜,雖察覺天地靈息有變,卻沒有發現高人的行跡。”


    句芒低頭看著他道:“你現在這個狀況,當然發現不了她的行跡。假如是本尊來此,或許能有所察覺。但她若不想見你,你仍然見不到她。”


    虎娃現在是什麽狀況?太乙、侯岡、嘰咕等人都沒看出來,但句芒卻一眼就看出來了。其實虎娃這具化身的修行,如今跟侯岡一樣,正在經曆真人返璞之劫,施展不得神通法力。


    早在從大河入海口向西行的時候,虎娃就已經迎來了這重劫數。但他們這一路就像常人般行走,也沒有需要虎娃動用神通的事情,所以太乙等人根本就沒意識到。虎娃雖動用不得神通法力,但他這具化身已將開山勁修煉至武丁功之境,仍然強健有力、身手不凡。


    虎娃當年從六境突破至七境時,隻在彈指之間,如今他這具仙家陽神化身的修行,若想追求境界的突破也很容易,邁步之間即可破七境。


    可是虎娃的目的並不是一味追求修為精進,而是為了印證登天之徑所諳合的大道本源,所以並沒有那麽做,就以這具化身自身的修行為根本,講究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他並沒有告訴侯岡這些,盡管施展不得神通法力,仍然拿著一根棗木杖到王屋山中來調查旱災成因。句芒話雖沒有明說,但已暗中點破。他還點破了虎娃的跟腳,眼前的虎娃隻是一具仙家陽神化身。


    虎娃不得不佩服啊,以請教的語氣道:“請問句芒道友,如何才能解決此地麻煩?”


    句芒一挺胸,神氣活現道:“伯羿不好意思來,但是我來了呀!你為什麽不請我幫忙呢?”


    虎娃已經看出來了,這位名叫句芒的仙家修為恐不在伯羿之下,但他的形容心境就是一個小孩,模樣煞是可愛,人也有些調皮,就算他故作高深的樣子,看上去也完全是小孩在裝老成,偏偏脾氣還有點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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