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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當年的扶豹與幾名眾獸山弟子是怎麽死的,那是被劍煞親口“咳”死的,人頭還被掛到了紅錦城的城門上。扶豹之父扶餘是眾獸山長老,因為這件事,後來又惹出了多少麻煩。可就算知道後果,劍煞當初也殺得幹脆利索。


    在南荒劫持蛇女,可是觸了武夫丘的逆鱗!虎娃身為武夫丘弟子,又曾有過那樣的經曆,遇上了今天這種事,不可能不管。他原本是來城主府告狀的,此刻將竹杖和葫蘆的事暫且放在一邊,先把這蛇女之事弄明白了再說。


    那趕車的壯漢變色道:“大膽狂徒,竟然敢在城主府門前,調戲丁弓老爺的內眷!”看他的架勢就要跳下馬車動手了,而城主府門前四名值守的親衛已看見了這一幕,也手按刀柄走了過來。


    虎娃卻沒管周圍的人是什麽反應,隻聽車內有個女子聲音驚恐道:“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快走吧,別管我家閑事!”這聲音帶著淒惶之意,明顯是受了驚嚇刺激。


    虎娃歎了口氣道:“這位夫人,這可不僅是你家的事,更不是閑事!”


    隨著歎息,那車夫已經跳下馬車,迎麵一拳打來,而後麵四名親衛呈扇麵形包抄而來,手中的刀已抽出了一半,正準備製伏這名大膽狂徒。此時就聽“嘭”的一聲響,車篷帶著簾子四分五裂,那名嚇傻了的侍女跌坐在地。


    趕車的壯漢被氣流卷了半個跟頭,城主的親衛也被無形的力量震翻,但他們都毫發無傷。再看那位丁弓夫人,此時已被扣住手腕站在攔路的後生身邊,一臉驚惶之色,眼神是那麽地無辜與無助,嘴唇煞白已說不出話來。


    這後生好大的本事,不知施展了何種手段崩碎了車篷,劫持了丁弓夫人,卻讓車夫和四名親衛毫無反抗的餘地。但他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竟然敢在城主府大門前行兇鬧事!周圍的民眾聽見動靜早已圍了過來,卻一時沒敢靠得太近。


    那丁弓夫人一露麵,周圍又傳來一片壓抑的驚唿聲,這女子簡直太美了,就連她驚慌無助的神情,都使人怦然心動,仿佛天生就帶著令人迷醉的媚惑氣息。她竟是這樣一位尤物,那位丁弓老爺真是豔福不淺。


    而這後生真是色膽包天啊,他一定是垂涎美色,竟在城主府門口公然出手劫奪。眾人剛剛這麽想、那四名親衛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呢,虎娃又朗聲說道:“我非當眾劫奪良家女子,而是來城主府告狀的。三年前有人在南荒劫持蛇紋族女子,折磨鞭笞轉賣至巴室國,便是這位丁弓夫人。”


    說著話迴身一彈指,城主府門前的那麵大鼓忽然飛到了半空,發出震耳的響聲,野涼城全城幾乎都聽見了。虎娃出手還算客氣,他是來告狀的不是來砸官署的,那鼓從空中落下又迴到了架子上,好歹沒有被敲爛了。


    聽見這樣的鼓聲,府中的人也知道出事了,擊鼓是為了告狀,但什麽人告狀能整出這麽大動靜啊?通常情況下,也不是一有人告狀,城主大人就會登堂問案,來者首先要到偏廳向府役稟明何事,做過一番基本調查之後,再由府役稟告城主大人,最終由城主大人登堂論斷。


    有些鄰裏爭執之類的小事情,在府役那裏就被處置了,很多情況下隻是理論一番便被勸解迴去,往往用不著驚動城主大人。可此時鼓聲傳遍全城,城主驍陽大人沒法不被驚動,他趕緊從後宅走進大堂,查看發生了什麽事。值守的府役卻沒有往大堂中跑,而是都擁向大門了。


    虎娃扣住那蛇女的手腕,施法安撫其心神,同時施法扶著她邁步走進了城主府。他舉步之間自有氣勢,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逼開迎麵而來的府役們,直接穿過前院進入了城主大人平時問案的大堂。


    城主大人剛從堂後穿出來,迎麵就看見一名後生帶著一名女子闖入,堂中光線稍暗,他一時沒有看清那後生的樣子,卻認出了那女子是誰,不禁愕然道:“舅母大人,這是怎麽迴事?方才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他又是何人?”


    沒等那蛇女說話,虎娃已開口道:“驍陽城主,我是來告狀的。你這位親家舅母,是蛇紋族女子出身,於三年前被人劫持。以你與武夫丘的淵源,是否知道這件事?”


    驍陽城主此時終於看清了虎娃的形容,隨即驚駭變色,跪拜在地道:“叔父,真的是您嗎!您怎麽會來到……”


    虎娃沉聲道:“初次見麵,你就能一眼認出我?”


    驍陽城主盡量壓抑著激動道:“長齡先生與伯勞大人,都曾以神念介紹過叔父的形容,宛若親眼所見,侄兒一直銘記在心、時時想念,怎會認不出來?”


    虎娃一擺手,隔空將驍陽城主扶了起來:“此時莫敘舊,你且登堂問案吧。我今天是來告狀的,就看你這位城主大人能否審問明白。”


    驍陽城主:“叔父在此,侄兒不敢居中而坐。若要問案,請您就在此登堂審問,有什麽需要協助之處,盡管吩咐侄兒。”


    虎娃搖頭道:“你才是城主,事情出在野涼城,該當由你來問,我隻是堂下指認之人。……你且莫管我是何人,就當處置城廓事務,暫時也莫要公布我的身份。”


    這位城主究竟是誰,他怎會稱唿虎娃為叔父?驍陽出身普通村寨,年紀輕輕就能成為野涼城的城主,其實與他四位聲名顯赫的叔父有關,其中不僅有虎娃,還有盤元氏將軍、瀚雄城主,甚至包括巴君少務,因為他是大俊的兒子。


    當年武夫丘上五兄弟結拜,以大俊居長。大俊在善川城外遇襲身亡時,還沒有娶親呢,其本人當然也沒有留下子嗣。後來少務封賞大俊,由他的一名本家侄子繼承爵位,此人也算是過繼給大俊當兒子,就是這位驍陽。


    驍陽當時年近二十,父母已亡故,在村寨中務農未結親。大俊雖無子嗣,可是本家侄兒有十幾個呢,族中也沒人替驍陽出頭說話,這種人人爭搶的好事原本輪不到他的頭上。可他是國君少務親口點名的人,那便沒別人能爭了。


    五兄弟當年在武夫丘中沒事聊天時,大俊也曾提到過家鄉的經曆,族中與他關係最親近就是侄兒驍陽。驍陽父母早亡,這孩子卻非常懂事自立,大俊也最喜歡他。


    說者無心,但是少務卻記得大俊曾經說過的話,追封大俊之時,便點名讓驍陽繼承其爵位與封賞。所以驍陽也算是大俊之子,他當然可稱唿虎娃為叔父,換個人可不能在彭鏗氏大人麵前這麽亂叫。


    少務感歎大俊早亡,當然也會盡力提攜驍陽。驍陽不僅繼承了爵位和封賞,不久後又被任命為洗風城的倉師。一位隻知務農的鄉民,當然不可能立即就成為稱職的官員,少務還特意叮囑洗風城的城主,專門派一名得力之人幫驍陽打理好各種事務。


    若是驍陽本人無德無才,又不知求學上進,那麽任命他為城廓倉師也就到頭了,總算保了他一場安穩富貴。而驍陽本人聰穎好學,有了助手的協助,半年之後,便將城廓倉師做得有模有樣,還得到了城主的上報褒揚。


    要知道當時恰逢國戰,各城廓倉師都要組織物資供應前線,事務比平時繁雜很多倍,而驍陽還能處理得很好,才幹已逐漸顯露。少務當然非常高興,這種人不栽培,還能栽培誰呢!


    虎娃當然知道這件事情,也聽說過驍陽的名字,但他當時的事情很多,並沒有去洗風城專門看過驍陽。驍陽擔任倉師上任之時,他還命藤金、藤花送去一份禮物,表達長輩的期望與祝賀。


    百川城之會後,各國陸續恢複學宮,巴室國是其中最早的。學宮複建,不在國中的虎娃被任命為學正大人,還有兩位副學正分別是西嶺與侯岡,他們才是主持學宮日常事務者,從上任第一天起,學宮中就沒見過虎娃這位主官。


    有了學宮,當然要選派國中才俊到那裏修習,洗風城的倉師驍陽就屬於第一批。驍陽在學宮中學習了一年半,被西嶺大人評為優秀之等,然後又被少務任命為野涼城的城主,如今上任剛好一年左右。


    百川城之會後虎娃便獨自遠行了,並不知道巴室國中的這些事情,如今路過野涼城,聽說驍陽已成為本地城主,便想順便去看看這位侄兒,以前還沒見過麵呢。不料剛進城不久,就遇上了自家兩名妖修奴才的事,又順勢決定去城主府擊鼓報案,想看看驍陽城主會怎麽問案。


    不料虎娃剛走到城主府門前,又發生了意外變故。他仍然擊鼓報案,報的卻不是自家的案子,而是把驍陽的親家舅母帶上了大堂。


    府中的護衛以及府役們都已經湧了進來,卻看見城主大人竟然跪拜在虎娃身前,神態恭謹異常,眾人一時震驚當場皆不知所措。而虎娃說話時以神識攏音,除了他與驍陽、蛇女三人,其他人並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麽,而那蛇女聽見了也沒反應過來。


    驍陽得了吩咐,硬著頭皮在大堂正中的桌案後坐下,朝堂下的眾府役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本城主要登堂問案,按例分列左右!……給這位先生看座奉茶。”


    眾府役都傻眼了,來者究竟是什麽人啊?敢在城主府外行兇,當眾劫持了丁弓夫人,搞了半天,居然是來擊鼓報案的。城主大人不下令將之拿下,居然還給他賜座奉茶。


    虎娃卻擺了擺手道:“我不必坐也不必喝茶,城主大人隻管問案便是,我站著說話就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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