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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悅耕是怎麽被少務抓住的?這位主將還真能跑,第一戰潰陣後,他在親衛的拚死保護下撤迴了防線;防線被突破後,他見事不可為,又及時率領身邊的高城守備軍陣跑迴了城廓。悅耕也清楚高城守不住,命令城主子謙率軍陣堅守,自己卻帶著親眷家財,在親衛的護送下離城而去,企圖撤退到後方避禍,逃走前還命一隊親衛拿下雛寶一家泄憤。


    也許是因為少務大軍進軍神速,也許是悅耕帶的東西和人太多、走得慢了點,半路被追上了,眾親衛死戰不敵,悅耕被生擒。


    悅耕是高城氏的族長,現任高城城主子謙亦出身高城氏一族。悅耕跑得快還帶迴來幾支軍陣,子謙號召民眾登城作戰、雖響應者了了,但也堅守了兩天,可終究不敵兵敗被俘。追隨子謙的將士多出身高城氏一族,大部分都成了戰俘。


    相比之下,九樟城的城主就要明智得多。城中守備軍陣都被調往泯水前線了,戰敗之後他根本守不住城,少務大軍一到,他便被人綁著打開城門投降了。這一幕很眼熟啊,飛虹城的城主鴻元就是這麽幹的,九樟城城主當然聽說了,他是有樣學樣,就連綁他的人亦是兵師。


    少務入城後也安撫了九樟城城主一番,但並沒有給此人加爵。第一個這麽做的鴻元是人才,對於效仿鴻元者,少務當然不能處罰。可是九樟城城主曾率軍陣主動到前線對抗大軍,少務也不能過於嘉獎他,不賞不罰就算是恩賜了。


    高城便沒有這種好運了,又和少務大軍打了一仗。悅耕自己先跑了,卻下令城主子謙據守,也算是把這位城主以及高城氏族人給坑了。


    少務抓住悅耕後,先是在民間宣揚他派親衛斬殺雛寶泄憤之事,同時也撫恤相室國在大仗中陣亡將士的親眷家人。悅耕要殺淪陷區民眾的親眷,而少務來了之後卻及時將其解救,並且撫恤卷及大戰陣亡的將士家人。這也是盡收民心之舉啊。


    少務早就說過,百姓不恤、主動糾集民勇對抗少務大軍者不免罪。那麽悅耕是絕對不能免罪了,被押往城主府門前當眾斬殺,和他一起逃出城的親眷家人。皆貶為奴。


    可是接下來對高城一帶勢力最大、部族人口最多的高城氏一族,少務卻是以安撫為主,聲明悅耕之罪與其廣大族人無關,獲罪的隻是其本人那一支親眷。


    至於剩下的人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就算是出身高城氏的將士。若在戰場陣亡少務亦命城廓撫恤,至於那些戰俘,可免去為奴之罰,隻要繼續在軍中服役三年。但有一位特殊的戰俘卻不太好處理,便是高城如今的城主子謙。


    子謙是一名五境修士,整個高城氏部族中修為最高的人,出身於相室國西境另一大派宗門步金山。按身份子謙是戰俘,照說編入軍陣的戰俘,越是精銳戰士,將來投入對鄭室國作戰時便越有用。但本事太大了也不行啊。


    誰敢把這樣一位五境修士編入戰俘軍陣中,若是他在平日操練時驟然發難,就連主將靈寶也防不住啊。


    少務在虎娃的陪同下,單獨見了子謙一麵。子謙表示既戰敗被俘,任憑少務處置。考慮他對高城氏的影響,少務沒有殺他,由虎娃出手封印了其修為,將其仍軟禁在高城之中。


    想封印一位五境修士的修為,比在鬥法中直接殺了他還難。可是子謙並沒有反抗,主動放開形神讓虎娃出手。封印得非常徹底。子謙也清楚少務不可能輕易放過他,但又想把他留著好收服高城氏一族。


    這位城主坦然對少務說道:“我就任城主之時,就曾立誓效忠於國主,所以就算被俘。亦難聽從巴君之命。相室國中像我這樣的人可能不多,但也不會太少,就算你攻占了城廓,他們不再與大軍相抗,但也不會主動為巴君效命。”


    既然他說出了這番話,肯定還有下文。少務溫言道:“那麽請問子謙先生。像您這樣的人,如何才能為我效命呢?……難道您認為,我不如相窮嗎?”


    子謙搖頭道:“並非你不如相窮,我是立誓為國主效命,而相窮未必永為國主。這本就是宗室之爭,若相室國主降於巴君,那麽像我這樣的人,就算不為巴君所用,仍會為巴原各城廓所用。”


    子謙使用的稱唿很有講究,是“國主”而非“主君”或“國君”,聽上去是差不多的意思,平常說話時人們也不會注意其區別,但此刻卻有很微妙的含義。少務明白過來了,起身道:“多謝先生提醒!”


    像子謙這樣的人,曾立誓為國效命,在這個時代人們很重承諾,他雖然兵敗被俘,卻不願主動歸順少務,否則要麽內心不安、要麽麵子上也放不下。就連鴻元城主那種很能見機惜命者,投降時也要命令村寶將自己綁出城,這既是留一條後路,也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所以少務會誇他是個人才。


    所以少務會誇鴻元是個人才,這在當時的確是個創舉,能給很多後來人以啟發。子謙不會像鴻元那麽做,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啊。九樟城城主投降時就效仿了鴻元的做法,少務聽說這個消息時,想到的並不是怎麽封賞九樟城城主,而是打算找機會再賞賜鴻元。


    少務如今雖攻占了多座城廓,但相室國仍在,很多人效忠的主君也還在。可是將來如果巴室國的國君向少務投降,願意退位奉少務為國主,那麽少務就將成為子謙這些人曾立誓效命的對象,因為他已經取得了禮法上的身份。


    相窮是不可能主動投降退位、並奉少務為國主的,殺了他也不會。但如果相窮死了呢,相窮的諸子還在,少務可以為其立一人為繼位者,再由這個繼位者向其投降、主動退位奉少務為國主,這就解決了少務在大義上吞並相室國的問題。


    這個問題看上去好像並不重要,隻要少務大軍足夠強大,直接攻占所有城廓、滅了相室國便是。但另一方麵它又非常重要,涉及到少務不僅是在形式上、也在實質上吞並了相室國。


    擊潰悅耕大軍布下的防線、順勢攻占高城與九樟城、安撫境內萬民並當眾斬了悅耕的同時,少務進軍神速,重新補充兵源整編前線大軍,向西南方進軍直撲太禾城,同時調後備軍陣進駐了高城與九樟城。


    果如少務先前所料,高城與九樟城的廩倉都不是空的,雖然沒有堆滿,但也囤積了不少今年剛征收的秋糧,尚未調往前線便為少務所獲。


    而大軍前方的太禾城,虎娃曾經去過,它的轄境內是相室國最肥沃的平原,雖然其麵積大約隻有飛虹城的一半,但每年的糧食物產卻居於相室國各城廓之首,也是拱衛國都最重要的糧倉。相窮進兵時,軍糧就是從太禾城以及國都兩處運送前線,然後再由全境各城廓調運補充。


    太禾城雖然富庶繁華,但地勢就決定了它無險可守,在尋常情況下,隻能在平原上列陣而戰,可如今這座城廓卻沒有與少務一戰的實力。因為悅耕沒有守住泯水防線、崩潰得太快了,從太禾城調出的增援軍陣尚未到達前線便在半路被俘獲,就連相室國的兵正輿軒也來不及調再派軍力於太禾城布防。


    少務搶的就是這個戰機,下令全速行軍直撲太禾城下,而城中正是空虛之時。太禾城城主也沒有來得及將轄境內的民眾都撤離到城廓之內,廩倉中雖然糧秣充盈,但並足夠的無守城之兵,他剛派人去國都求援,少務大軍就已經到了。


    太禾城城主已聽說了飛虹城、九樟城兩位同僚的做法,並非是接到正式的軍報,而是逃向國都的人四處散布的。於是他很無奈地給兵師下令——把自己也綁出城吧。


    第一個這麽做的鴻元是人才,第二個這麽做的九樟城城主隻是在效仿,若第三位城主還是這麽做的話,就令人有多少有點尷尬了。而且這位城主的腦筋有點死,你倒是換個花樣啊,怎麽都是給負責守城作戰的兵師下令呢?也不能每座城廓的兵師都是飛虹城的村寶啊!


    太禾城的兵師大人當場就不幹了,他的職位雖然沒有城主高,但所出身的宗族勢力可要比城主大得多,平時就不怎麽願意聽城主的,此刻則板著臉道:“城主大人為聲名著想,不欲毀守城之諾,所以要被人綁上、讓我等獻城。可我也想求個心安,不欲讓人議論,假如將來主君獲勝,也不想因此留下罪名。幹脆,城主大人將我綁上獻降吧。”


    兵師不願意綁城主,反倒要城主綁他。城主無奈,隻得命令工師大人將他和兵師都綁起來獻城。工師也不幹了,正色道:“我乃四境修士,統領境內共工造福民眾為工師,但所求是修為精進之超凡境界。如今少務勢大,我亦知守城事不可為,但卻不能主動綁縛城主與兵師獻城。若是那樣,本先生成什麽人了?”


    工師也不願意,城主隻得命令倉師大人,將他與兵師、工師都綁起來獻城。倉師一瞅這個架勢也堅決不答應,心中暗道:你們三個都想給自己留後路,同時還想保全聲名,偏偏把這種事都推給我一個人做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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