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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瀚雄還懷疑盤瓠是不是病了?這高原雪山上的冬天也夠凍人的,但不對啊,它分明已是一條有禦物神通的妖狗,一般是不會生病的。那麽就是練功受傷了、很可能是傷及了肺腑。


    可是查探這條狗的神氣狀態,又不像是有傷的樣子,瀚雄擔心自己的修為還不夠精深,又跑去提醒虎娃。虎娃則笑道:“它沒病也沒受傷,你不用管,它就是在玩呢,學人咳嗽。”


    經虎娃這麽一提醒,瀚雄也恍然大悟,意識到盤瓠最近一直在模仿那位砍柴老頭的咳嗽聲。這條狗真是誌向遠大,那麽詭異且極高明的功夫,看到了就想學會嗎?但難得盤瓠平日無事時也有了自己的愛好,愛咳就咳去吧。


    高原上的嚴冬很漫長,日複一日的修煉與勞作很是單調枯燥。這天連日的飛雪終於停了,瀚雄迴磨劍峰去找大俊和小俊玩耍了,虎娃也走出了洞府,手裏拿著一根丈餘長通紅的木棍,正是他曾經用來挑豬的那支寒火木。拎在手裏抖了抖,這堅韌的木棍彈性極佳,發出了輕微的嗡嗡顫音。


    盤瓠聽見動靜便晃著尾巴跑了過來,想看虎娃要幹什麽。虎娃手持木棍朝天空輕輕一揮,沒見有什麽異狀,半空中卻突然傳來一聲似空氣被撕裂的脆響,很輕微幾不可察覺。他運轉的便是武丁功的勁力,透過木杆斬出,與抖動手腕的動作結合得非常巧妙。


    半空中卻有個人被嚇了一跳,自言自語道:“他怎麽衝我這兒來了,難道是發現我了嗎?這不可能啊!……咦,這不是老夫的獨門絕技砍柴功嗎?我當初就是練著玩的,沒想到這小子看見了、現在也學會了,這算不算是我教的呢?”


    空中隱匿之人便是武夫丘宗主劍煞,他不讓幾位長老來圍觀,但自己還偷偷跑來看。假如虎娃能看見他的樣子,估計也會被嚇一跳。傳說中威名赫赫的劍煞先生,居然就是曾在紅錦城集市上賣劍胚的那位鄉下老頭。也是曾出現於南荒深處那詭異的砍柴老者。


    虎娃手持寒火木朝著半空揮動,麵前並沒有樹,他隻是在模擬演化這門功夫,卻恰好正朝著高空中劍煞的方向。他發出的勁力當然劈不到劍煞立足處那麽遠的地方。劍煞也歪著腦袋很,感興趣的想看他究竟學到了幾分火候?結果虎娃隻是比劃了幾下,又一轉身向著崖壁揮動寒火木。


    總是砍空氣幹什麽,虎娃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他要開礦!


    這段時間他與瀚雄、盤瓠皆潛心修煉。已好久沒有專門開采石料了,這個月的任務得趕緊先完成再說。隨著木杆揮動,虎娃的氣勢立刻就變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劍意鋒芒,長杆頂端有一道道劍氣揮灑而出,盤旋飛轉斬入山岩,頓時火星四濺、石屑紛飛。


    暗中觀望的劍煞不禁連連點頭,又自言自語道:“砍柴功隻是老夫年輕時的玩耍之舉,真正演化的還是武夫丘的劍術,嗯。就是這樣的!……那條狗,你又在湊什麽熱鬧啊?”


    盤瓠喜歡看熱鬧,見虎娃以長杆施展劍術這麽起勁,它便四足落地弓起後背,朝著石壁興奮地直咳嗽。以往在這種場合它都是汪汪叫的,如今改習慣了。


    岩壁被鑿開露出深處礦脈,隨即便有整塊的武夫石殼被接連削落,這些都是武丁功的勁力所為,同時又以禦物之法將石料運到山坡上堆放整齊。其實若僅憑武丁勁力,他也隻能將這一道道劍氣劈出去而已。可如今借助五境修為,便能操控那劍氣迴旋,精確地沿礦脈開采石料,甚至還能順手切削整齊。


    這看上去隻是信手而為、很是瀟灑。其實極耗神氣法力。劍煞也很想知道,這孩子功力有多深厚、究竟能堅持多長時間?所以一直仍站在高空靜靜地看著。忽見一道碧光從山岩中飛出,那是虎娃在鑿開石殼時恰好又采出了一枚武夫美石。


    就在此時,他的動作卻突然停住了,扭頭問盤瓠道:“你剛才幹了什麽?再來一次,讓我看清楚!”


    方才山崖間石屑紛飛劍氣縱橫。盤瓠連聲咳嗽好像是在喝彩,劍煞離得太遠也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盡在盤瓠身邊的虎娃卻敏銳地察覺了。盤瓠聞言有些得意的蓄勢運勁,朝著前方用力咳嗽了一聲。


    就見一丈多外的一塊山石上,似憑空出現了一道裂紋,伴隨哢地一聲脆響,就像被利刃斬中。


    然後這條狗站直了身體,晃著尾巴很得意的看著虎娃,仿佛在等待著誇獎。然而虎娃卻愣住了,手拄長杆靜立良久沒有說話。盤瓠不僅是在學那老者咳嗽,而且咳嗽聲中也發出了隔空勁力,帶著無形的劍意鋒芒。它是什麽時候練成這門功夫的、又是跟誰學的?


    盤瓠首先肯定是跟虎娃學的,天天見他演化劍術,自然也會試著在修煉中模仿。其次更重要的,當然是和那砍柴老頭學的。老者一聲咳嗽便可殺人,虎娃當時覺得震撼無比,主要是因為那老者的手段太高明了。


    而盤瓠這條狗的想法很簡單,它就是在效仿虎娃,嚐試著演化自己的神通法術,同時也將武丁功練到了超越二境九轉的極致之境。盤瓠能修成武丁功並擁有這份功力,虎娃並不意外,它的精進速度比瀚雄還快,可是它學會了這一招,顯然與其天賦神通有關。


    盤瓠的這聲咳嗽,威力當然比那老者還差得很遠,正麵鬥法也難以斬殺毅孫等人,但若用以偷襲的話,也是非常詭異難防。


    良久之後,虎娃才開口道:“你有天賦震吼神通,可衝擊人的形神。以前在鬥法中,你都是猝不及防震得人元神恍惚。如今練成了武丁功,竟將武丁功的勁力化入震吼之中,演化出這無形的劍意鋒芒。……看來那天我們遇到的老人家,應是一位強大的妖王,其天賦神通與你類似,所以才能施展出那麽詭異而犀利的手段!”


    雲端上的劍煞聞言,差點沒一頭栽下去,暗罵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說誰是妖王,我看你才是妖王,小小年紀就這麽妖孽!”


    虎娃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剛才的結論錯了,但思路卻完全有道理。盤瓠的確是將武丁功的勁力融入天賦的震吼的神通中,才練成了這聲咳嗽。虎娃又說道:“又何必那麽死板呢?你又不是那位老人家,發出的本應是犬吠,如此才能發揮天賦神通最大的威力。就不必再學人家咳嗽了,還是像以前那樣震吼吧。”


    盤瓠聞言又四足落地弓起身子,向著方才那塊石頭吼了一聲,那石頭表麵應聲而裂,又被斬出一道更深、更長的裂痕,果然威力更大了。


    劍煞在雲端上嘟囔道:“罷了,罷了,我年輕時覺得好玩自創的砍柴功,被這小子學會也就罷了。可我的獨門絕技咳嗽功,竟然讓一條狗給學去了!……你們自己玩吧,我也不看了!”


    劍煞轉過身,頭也不迴地飛走了,卻錯過了接下來更為“精彩”的一幕。隻見虎娃也挺胸動勁,突然發出了一聲吼,既像是盤瓠的吼聲,又像是藤金、藤花那兩頭獒犬的吼聲,但仔細聽,它是在模擬演化當初那頭駮馬的嘶吼。


    虎娃運轉勁氣、鼓動胸腔共鳴,連吼了半天,聲音可夠鬧人的,連盤瓠都用爪子捂著耳朵閃到一邊去了。


    最後隻聽虎娃歎息道:“這門秘法,終究還是沒有修煉大成啊,尚未到形神兼備的境界。我可以模擬演化那駮馬之形與電光神通,但發出的震吼威力,終究還是弱了幾分。我畢竟不是駁馬,天生的原身構造不同,很難發出那樣的震吼。……嗯,咳嗽聲是不是更適合我呢?”


    接下來虎娃也開始咳嗽了,咳嗽聲中還帶著震吼雷鳴般的迴音,盤瓠則躲得更遠了。


    他咳了半天,又自言自語道:“好像還是有點不對勁,這其中的講究,應是修煉劍意鋒芒、祭出無形劍氣,又何必費勁去咳嗽呢?……但這門秘法,倒需要好好琢磨一番。……哎呀,嗓子都快啞了!”


    說著話,他又咳嗽了一聲,這迴倒不是故意的,就是嗓子有點難受,張口卻吐出一道電光。他方才所說那門秘法,並非是指無形劍氣,而是吞形訣,隻是虎娃本人尚不清楚其名。他所修的吞形訣,是從以神氣吞駮馬之形、進而演化那頭駮馬的天賦神通中領悟的。


    虎娃學著盤瓠一樣震吼或咳嗽,其實是在刻意以某種形式去施展神通法力,反而失去了吞形訣的本意與真正的妙處,所以他自己也感覺不對勁,便沒有再這麽玩了。


    少年的天性還是好玩的,虎娃和盤瓠都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玩法,在大雪封山的武夫丘上修煉,日子倒也不是那麽枯燥無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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